書接上迴,且說慕緣和忘塵坐在牢房之中,冷眼瞧著窗台上坐著的小東西,似乎不是很信任它,其實他二人也沒想錯,這東西最多撐死了就是個渡過兩次天劫的妖怪,但還沒有化成人形,有道是人在江湖防人心,誰知道它是友是敵,當真得說出點什麽東西來,讓大家聽聽,總不能它說聯手就聯手吧。

    但窗台上的毛毛似乎不知道忘塵說的什麽意思,疑惑的問道:“什麽來曆?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

    慕緣坐在地上拿開手試試看腦袋還在不在流血,不耐煩的說道:“你瘋了?你指望我們真的相信你是仙人?”

    “無知的人類啊……”毛毛抱著小爪子搖搖頭,“無知讓你們顯得渺小。”

    慕緣自顧自的扭過頭給忘塵看看頭頂:“你看我還在流血嗎?”

    忘塵看傷口一片模糊,不過血倒是不流了,不由得歎息道:“要是楚老弟在就好了,好歹也能幫你醫治的傷口。”

    “得了吧。”慕緣沒好氣的答,“虧得他不在,要不然按照他那武修者的暴脾氣,看見這小妖怪非得一劍剁死它在說。”

    “嗯?”毛毛一聽,兩隻小綠豆眼都放光了,驚喜的叫道,“你們還帶了一個武修者?”

    “怎麽了?”

    毛毛小爪指天:“老夫我夜觀天象,就知道命不該絕,這世上唯有武修者才能在這島上闖個來迴。”

    “什麽意思?”二人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靠了過來,要的就是這小家夥說點真材實料。

    毛毛蹲在窗台上,告訴二人,這島其實在數千年前是一座海外孤島,島上囚禁著一個很壞很壞的人,是被王權流放過來的,叫做“壬”,還記得慕緣早先看到的那個像萬裏長城一樣的東西嗎?那其實就是當時的守軍為了防止牢內這個人跑出來而修建的。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王權漸漸沒落了,島上的守備力量也日漸衰弱,“壬”覺察出了這一機會,終於有一天,壬成功的打破牢籠,殺了出來,奪下了島嶼,並且撞斷了這島嶼的根部,讓島嶼隨波逐流,變成了海上的一座無根之島,行蹤飄忽不定,同時還收拾了一批當初王權之中自己族類的遺民留在了這個島上。

    “可是這座島似乎很古怪。”慕緣好奇的問,“為什麽這座島嶼上永夜黯淡,靈氣停滯,星辰混沌,毒蟲遍地?”

    “這個問題就有點複雜了。”毛毛神情有些古怪,“具體的老夫我也不是全都知道,隻不過了解個大概。”

    前麵不止一次提到過,生命、時間、空間是世間最為複雜的三大難題,一路走來空間和生命的咱們都來迴討論了好幾迴了,這一次,就來說說“時間”吧。毛毛告訴他們倆,嚴格來講,這座島嶼的時間因為某些原因而凝滯了,所以島嶼上的日月星辰都不會發生變化,甚至連靈氣都永遠停留在了當年的某個時刻,和外界格格不入,但同時,因為慕緣等是外來人,所以並不會影響外來的,修真者在這座島上消耗了體內靈氣以後是無法通過常規功法用外界靈氣自行補充的,隻能最後白白消耗而死,而慕緣現在傷口的問題顯然不是這樣,自身靈氣尚早,還沒有消耗完呢,完全是因為身上這些鐵鏈上的符文自帶的封印效果。至於說楚尋語,這就是剛才為什麽說如果有武修者就另當別論了,因為武修者是少數幾種不依靠靈氣還能戰鬥的修士,為數不多的可以殺出這座島的人。

    “那你是怎麽來島上的?”忘塵故意問。

    毛毛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吐了吐舌頭,正要說話,忽然警覺的一迴頭,小聲說道:“來人了。”

    這一迴慕緣不得不聽它的了,前不久就因為沒聽它的所以被揍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所以趕緊迴原地躺好,毛毛隔著欄杆說道:“你們身上的鐵鏈一般修士根本無力抗衡,所以你們不要做無謂的掙紮,我去找那個武修者,隻有他還有希望。”

    轉身正要跑走,忽然一迴頭,奇怪的問道:“那個武修者有何特征?”

    慕緣躺在地上想了想,得意的說道:“野蠻!十分的野蠻!”

    “武修者都很野蠻。”毛毛沒好氣的答。

    “你問他是不是野郎中。”慕緣“嘿嘿”一笑,“他聽見這句話就會跟你來了。”

    “好,”毛毛點點頭,轉身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忘塵坐過來,在慕緣身邊一邊幫慕緣擦拭傷口一邊問道:“你信它?”

    “不信。”慕緣迴答的斬釘截鐵。

    “那你還讓它去聯係楚老弟?”忘塵不禁責怪道。

    “嘿嘿。”慕緣笑的傷口都疼,“這個像貓又像熊的東西我們是看不出來個大概了,但是野郎中見多識廣一定能認出來。”

    “那你也不應該輕易讓它去找楚老弟,這可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忘塵搖搖頭,很不讚同楚尋語的做法。

    “你太不了解野郎中了。”慕緣哈哈大笑,“你覺得這狡猾的小東西跑到野郎中麵前喊一嗓子他的綽號就能贏取他的信任了?”

    “你的意思是……”忘塵好像明白什麽了。

    “哈哈哈哈……”慕緣得意極了,答忘塵,“以野郎中的性格,看見這麽個玩意兒在自己麵前居然說話了,十有八九都是先砍死它在說。”

    “妙啊。”忘塵撫掌大笑,忽然覺得自己和慕緣此時此刻變得越來越陰險了。

    慕緣反而勸他:“不要內疚,我們現在這幅模樣十有八九都是被它害的,它在這座島上沒來由的出現,這一切都太離奇,還有那個什麽‘壬’,這故事扯的,我家門口賣燒餅的老大爺編的故事都比他好聽,所以它肯定是罪魁禍首,別的不說了,先讓野郎中替我們宰了它出口惡氣在說。”

    兩個人臉都不紅的坐在陰暗的地牢裏“嘿嘿”陰笑,而楚尋語那邊則渾然不知。此時此刻的楚尋語手握一長一短兩把唐刀,背後和腰間同時也還綁縛了幾根木矛和腰刀,正所謂全副武裝,隻不過全身剛剛被蟲子咬過,腫的像個豬頭,楚尋語心裏那個火啊,越想越窩囊,尤其還折了商芊,心中隻企盼著來幾個那些黑影大漢,自己先砍翻他們兩個再說。

    楚尋語正跟著自顧自的生悶氣往前趕路呢,沿著主徑走了不過半個時辰不到,就感覺有點怪,因為眼下他正站在兩邊有很高的城牆中間主徑上,這座島嶼正中是突兀的黑壓壓高山,山的東邊是一片群居地,慕緣他們就被關在這裏,山的南邊就是楚尋語。雖然城牆上全爬滿了青苔和葉子,看不清真麵目,但是楚尋語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敢斷言這絕對不是山穀拗口,因為自然形成的山崖缺口不可能和主徑貼的這麽近,而且看起來似乎兩邊一樣高,沿口平平整整,用刀尖伸進去,紮了兩下,鏗鏘作響,挑開樹葉看看,發現內壁似乎是……整齊的大青石塊?

    楚尋語那感覺別提多奇怪了,為什麽自己好像站在一處軍事要塞裏,這種感覺仿佛迴到了兩朝戰爭時期,這麽高這麽厚的城牆圍起來一片地,裏麵是不是還有正在操練、整齊劃一的軍隊?眼前並非如此,還是東倒西歪一片殘破的破屋,楚尋語腦海中一片茫然,難道這裏曾經是一片陸地?

    手裏不由得攥緊了刀柄,抬腿慢慢往裏走,這裏應該許久沒人來了,屋子的房頂幾乎全都塌了,周圍到處都是雜草,唯有腳下的主徑一直穿過其中。很明顯,這屋子周圍的雜草叢裏沒有什麽毒蟲,因為方才那道城牆似乎把它們全都擋在了外麵,楚尋語坦然的走下了主徑,仔細的去甄別那些倒塌的屋子,想努力找到蛛絲馬跡。

    一連三座屋子都沒結果,因為年代實在是太久了,楚尋語抬腿跨下台階,往隔壁屋子走繼續再看看的時候,耳邊若有若無的傳來了一絲絲草聲,仿佛威風吹過一般,楚尋語麵不改色心不跳,動作絲毫沒有停滯,一抬腿就進了眼前這座破屋,而身後的牆壁一側,黑暗中,伸出一個腦袋,兩個眼睛流露出陰沉的眼神,在牆後一閃一閃的,看見楚尋語進了屋子以後,自己也鬼鬼祟祟的跟上,貓著腰爬上台階,可以清晰的看見,手上套著一圈刻著符文的鐵箍,小心翼翼的貼著牆根往屋裏看,卻什麽都沒有看見,不禁有些奇怪,伸頭再努力看看,確實一個人都沒有,有些急了,往裏多走了幾步,四下張望,仿佛在納悶剛才看見的楚尋語人呢?

    “初次見麵,失禮了。”楚尋語原來剛才攀爬到了頭頂大梁上,看見跟蹤自己的人進來後,無聲無息一翻身,用手輕輕一掂房梁,毫無動靜的落在了來人背後,扛著唐刀,眼中殺氣噴湧而出,冷漠的問道,“請問剛才和我同行的姑娘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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