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迴,楚尋語一行人被暴風雨打散,楚尋語和商芊二人在一起被衝上了海灘,在這暴雨傾盆的黑夜之中,楚尋語扶著商芊二人一起走進了島嶼上黑漆漆的樹林。

    商芊嚴重虛脫,連日來的長途飛行和惡劣天氣讓這個年輕的女孩身體招架不住,楚尋語自己身上也難受,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飛了這麽久自己體內也有點青黃不接,抬頭看看天色,這夜空的雨仿佛無窮無盡,不禁咒罵了一句,還是趕緊找個地方避雨要緊。楚尋語奮力的爬上一塊大青石四處張望,發現這個島嶼上樹林和山脈交雜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什麽是什麽,無奈的搖搖頭,彎腰把商芊也往上拉,商芊本身就是個女兒家,下雨又滑,商芊一個站不穩沒抓住就往下一摔,幸虧楚尋語眼疾手快把她胳膊抄住,用蠻力給拽了上來,商芊驚魂未定,顫顫巍巍的說道:“謝……謝……”

    楚尋語看看商芊臉色不善,勸慰她放寬心些,在看看附近,現在二人站在樹林的邊緣,憑心而論,楚尋語此時根本就不想冒然走進這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林子,又是在夜晚,而且自己手裏也沒有殘情長劍,太危險了,但是又沒辦法,總得找個地方避雨不說,還得把失散的那幾個同伴找到,尤其是孫濛罄此刻不知道有沒有受傷,於是從身邊的樹上隨手扯下一根長長的手腕粗細的樹幹當做武器,手裏不拿把劍都感覺不踏實。用樹幹還可以探路,楚尋語拿著它往石頭下茂密的野草堆裏打了打,沒感覺有什麽異常,這才跳下來,轉身也把商芊扶下來,一步一步往樹林裏走。

    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雜草和野樹,也懶得辨認這些草木由來,任憑它們紛繁雜無的糾纏在一起好了,因為是雨天,所以也點不亮火把,看不清楚詳細,楚尋語隻能憑感覺辨識周圍,唯一略感安慰的是雨小了一些,倒不是因為天放晴了,而是因為這裏的樹木太茂密,仿佛幾千年都沒人來了,一個個參天巨木橫七豎八編織在一起,擋住了不少外麵的暴雨。

    走了沒多久,楚尋語就發現有一處石壁伸出來,下麵留有一段窄窄的細縫,有一人多高,可以進去暫避一時,於是帶著商芊躲避進去,從袖裏乾坤之中拿出一些火油,在附近找了一些樹枝,倒上去升了一堆火,因為下雨,所以樹枝燒起來劈裏啪啦到處是嗆人的青煙,過一會才算把裏麵的水珠燒幹,楚尋語知禮數,先站在洞外背過身,等商芊把身上收拾好了,自己才進來,靠在山壁上,一邊拿手巾擦擦臉,一邊拿出簡單的食物和水給商芊休息會,商芊靠在火堆旁烤著火問:“楚大哥,這個島是哪裏?海圖上有嗎?”“沒有。”楚尋語自己也有些沮喪,但是內心很堅定,“不管是哪裏,等雨停了,我們先去找人,把大夥都找到了,我們馬上離開這裏,就這麽簡單。”

    商芊點點頭:“我還以為這次出門能給你們幫上忙呢,沒想到總是拖後腿。”

    “這話說的。”楚尋語像大哥哥一樣抓著她腦袋搖了搖,“沒什麽拖後腿一說,江湖很難的,再說了,我們哪迴不是刀頭上滾出來的,這點事都不叫事。”

    “那是。”商芊笑的很開心,“就因為有楚大哥你,我才感覺到安心。”

    “倒是你。”楚尋語好奇的問,“最近我看你和慕緣有點不大對付,怎麽了?”

    “哼……”商芊嘟著嘴埋怨起來,“我發現最近慕緣師兄是越來越沒正形了,自打看見人魚就色膽包天,連出家人的清規戒律都忘記了。”

    楚尋語忍不住笑出聲:“我說妹子,慕緣本來就一直沒剃度,隻算半個出家人,再說了,倘若他要真是正式剃度當了和尚,那傷心的就是你了。”

    “你也沒正形了。”商芊急了。

    “哈哈。”楚尋語樂嗬嗬的說,“你也別太擔心,慕緣自小在佛門裏長大,大千世界,紅塵俗影都不曾涉及,這迴看見女人身體自然按捺不住那顆躁動的心了,人之常情。”

    “那楚大哥你就不一樣,比他有出息。”

    “我?”楚尋語好笑的答,“第一,我是郎中,第二,我也是成過婚的人,有啥沒見過的,也在情理之中。”

    二人正聊著呢,感覺外麵的雨水越來越小了,看樣子總算可以出門了,於是楚尋語出去找了兩段樹枝迴來,做個了火把,給商芊一支,二人拿在手裏感覺好多了,走出洞外,開始了漫無目的的尋人旅程,楚尋語再三叮囑商芊不要離開自己身邊,這島透著邪,隻恨自己沒有長劍在手,所以把手裏的樹幹磨尖了,等會倘若要是有什麽牛鬼蛇神來襲,自己先戳它幾個窟窿在說其它。

    地麵極其泥濘,楚尋語和商芊二人一瘸一拐的在裏麵走,本來是想飛,可是商芊虛脫的厲害,還是等身體恢複了一下再說,而楚尋語此時也很想借這個機會看看這個島嶼到底是怎麽迴事,看看地麵上有沒有什麽線索。二人拿著火把在密林裏摸黑前進,翻過磨盤粗的樹幹,跳下一丈多高的巨石,二人連續走了一個多時辰,商芊實在是扛不住了,喘著粗氣說道:“楚大哥,我們休息會吧,這路也太難走了。”

    楚尋語點點頭,自己心裏一直在琢磨這個島怎麽迴事,就算是荒島,一路上走過來連個飛禽走獸都看不見,這麽死寂一片,根本不對勁。二人找了個暴露在地麵的大樹根坐著,楚尋語拿出水囊給商芊,讓她歇會,自己抬頭左右看看,似乎不遠處有些什麽,野草矮了一截似乎,於是把火把遞給商芊,自己拿著削尖的樹幹當做長槍,屏住氣息,在黑暗中貓腰潛伏過去,因為假如那邊真有什麽危險,自己帶著火把反而容易暴露,隻有在黑暗之中才能偷襲得手。

    商芊拿著火把站在原地警惕的看著四周,看楚尋語一頭紮進去就不見了,等了一會還是沒消息,不禁有些害怕,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大海深處一個不知名的荒島上,女孩子家肯定受不了,忍不住叫了一句:“楚大哥?”踟躕著在想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忽然楚尋語從草裏站起來,對著商芊應了一聲,叫道:“快過來,慢點,注意腳下。”

    商芊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匆匆趕過去一看也吃了一驚,原來楚尋語他剛才看見這邊野草矮了一截確實沒看錯,為什麽?因為這裏有一條小路,用粗糙的石板打磨的,看樣子有年頭了,風吹日曬,殘破不全,各種野草都從石頭縫裏往外冒,楚尋語斷言這路有人走過,因為這條石板路上的野草都不高,否則荒廢了這麽久,早就被野草蓋住了。

    這條小徑雖然破舊,但是還能走人,而且有兩人多寬,商芊詫異的問道:“楚大哥,你說這島上會不會有人居住?”

    “說不準,這道路年久失修,也不像有什麽有講究的人住在這裏。”楚尋語打著火把,彎下腰用手摸了摸,有些錯愕,道,“這還不是一般的破石頭,這好像是海底的一種叫‘影月石’的材料,是被海底火山噴發從地下帶出來的,這種石頭極為堅固,而且天生性寒,以前有富貴人家買了迴去可以做張大床,夏天天熱的時候睡著從裏到外都叫一個清涼,我當初在應天當差的時候朝廷也給我配發了一張這樣的床,夏天睡的很舒坦。”

    楚尋語吩咐商芊跟緊自己就繼續出發,這條路走起來要好多了,最起碼腳不痛,商芊還心疼的看了看腳上的靴子,一邊走一邊和楚尋語說道:“我這次出遠門,我母親特地找人給我帶了這雙靴子,是野犀牛皮的,據說適合趕路,沒想到這次給海水泡成這樣,迴頭我多買幾雙,到時候給大夥一人一雙,走路特別舒服。”

    楚尋語也和她聊上幾句放鬆放鬆:“妹妹,可憐天下父母心,你這靴子材料不錯,但手藝不對,你娘應該找的是應天的官家鋪子特地定做的,因為看起來和官靴一樣,這靴子不適合走江湖,江湖上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你穿這個肯定把人都嚇跑了。”

    “啊?那我應該找誰做?”

    “隨便,就一般的鞋鋪子就行。”楚尋語道:“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我原先在江浙一代認識有幾家鋪子手藝可以,迴頭給你介紹介紹。”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倒也不覺得這黑夜有多滲人,走著走著,發現路到盡頭了,確實沒想到,盡頭是一座破爛的繩索木橋,原來楚尋語他們所在的島嶼不是一座,而是一座連著一座,頭前看到的黑壓壓一片群山也是因為這些島嶼相隔不遠,所以沒發現,島上的山脈能一直連到水裏,又在另一座島嶼上起來。二人伸頭看看這座繩索橋下翻騰的全是浪花,還挺高,尤為奇特的是這繩索橋頭歪倒著兩座石像,這石像不是很大,一人高左右,雕刻的是什麽卻看不懂了,這都是什麽?既非鎮宅,又非祥獸,有魚尾,龍爪,而且還有個類似野狼的長嘴,楚尋語縱然博覽群書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商芊拿著火把瞧了半晌也沒明白,問楚尋語:“楚大哥,你見多識廣,看看這是什麽神話傳說裏的靈獸。”

    楚尋語尷尬的笑笑,迴答:“妹妹讓你看兄長我笑話了,愚兄還真不知道,縱然是在南疆,各種異教信仰我也見了不少,也沒看出這東西是什麽出處。”

    “原來兄長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啊。”商芊咯咯笑。二人小心翼翼的走過這破橋,說實話,這繩索破橋看樣子年久失修,尤其是暴風雨夜,走上去吱呀作響,生怕一腳踩空,加上這海風一吹,那感覺簡直讓人提心吊膽到嗓子眼了,商芊戰戰兢兢的站在橋上,說道:“楚大哥,這橋要是哪天斷了一點都不讓人吃驚。”

    橋的這一邊是一片更大的島嶼,依然有石板路相連,商芊搖搖頭,無奈的問楚尋語:“又來?”

    楚尋語也搖搖頭,跳起來試了試,感覺身體沉沉的,還是沒恢複多少,飛的也不高,對商芊道:“身體還是沒有恢複,也是難免,我們走走停停,不勉強,話說為何天還沒有亮?”二人抬起頭,看那漆黑如墨的天空,感覺這一夜的時間似乎太漫長了……

    而島嶼中某個地方,一棵紛繁的大樹上,掛著個人,赫然就是慕緣,慕緣攔腰掛在樹杈上,嘔了幾口腥臭的海水,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舉目四望,表情有些僵硬和茫然,自語道:“這是哪裏?為什麽我感覺自己在飛?”

    手腳有點脫力,嚐試著摸著樹幹坐起來,拍拍額頭,左右看看,發現自己坐在樹上,不由得怪叫一聲:“我的媽,這麽高!”楞了半天神,這才迴想起自己給龍卷風吹散了,這才趕緊手忙腳亂的要從樹上下來,結果沒抓穩,稍不留神打著滾從樹上摔了下來,坐在地上捂著屁股嗷嗷叫,這份罪遭的,難得自己現在這麽思念骸穀,最起碼有條奢華的大船,還有自己的客房。慕緣隻感覺嘴裏又澀又鹹,這海水的味兒不是一般的差,以後誰在說大海蔚藍如畫非得罵他不可,從懷裏摸了摸水囊,這可不倒黴催的,自己的水囊在離開帳篷的時候沒拿,現在倒好,喝口水都沒有,真背運,還是趕緊去找大部隊迴合才好,到時候也找口水喝。

    慕緣坐在樹下從懷裏摸出火折子,太黑了,吹亮了看看周圍到底什麽情況,發現就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樹林裏,天上的雨停了,一個人冷颼颼的,有點滲人,腳下枯枝不少,紮個火把容易,自己像模像樣的點亮了,倒也挺開心,別說,這些年和楚尋語一起在江湖上學了不少東西,比如這紮火把,半柱香就弄出來了,灑上火油點亮了感覺要好很多。

    “這到底是哪裏?”慕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上下左右全是密林,還是亂糟糟的那種,不由得惱了,大叫一聲:“有人嗎?”天空中隻有自己的迴音,得,這迴靠自己走出去了。

    一步邁出去,仿佛踢到了什麽,慕緣好奇的低頭一看,不由一愣,發現腳下有個石盆,石盆裏裝著很多東西,細細看來,竟然有兩條烤好的黃魚,當然,烤的焦黑焦黑的,慕緣抬頭看看大樹,納悶極了,古怪的自言自語問:“什麽情況?魚都跑到樹上來了?而且還生火把自己烤好了?”

    又看看魚,好笑的說道:“幸好我不吃葷,這手藝也太差了。”把魚丟一邊,看裏麵還裝了一些水果,有香蕉,有火龍果,還有菠蘿,甚至還有什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一顆顆黃橙橙的大果實,外麵的皮全是粗大的倒刺,都切開了一刀,在船上的時候聽水手念叨過,好像叫什麽“密”,個個都很新鮮,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甚至還有一個小椰子放在石盆邊,被人鑿開了一個小口子。

    慕緣看著看著反而樂了,跳起來叫道:“好吧,你們給我的驚喜我收到了,出來吧。”等了半晌,周圍安靜如故,什麽人都沒有,慕緣的臉色這才有點變了,原本以為是楚尋語他們躲起來給自己開個玩笑,發現周圍除了海風吹的樹葉摩挲聲什麽都沒有,這才有點感覺不對,拿著水果有點發怵,不對,這應該不是野郎中他們弄的,他們知道自己不吃葷,不會給自己烤魚,當然了,就算要烤魚也不會烤的這麽差,野郎中的手藝自己知道。

    想了半天,越想越古怪,按道理來說這水果應該能吃,沒下毒,因為要是想害自己何必這麽麻煩,剛才自己跟樹上掛了半天都昏過去了,一刀把自己了解了不就完事了嗎,還用這麽麻煩?不過不害自己到底是誰弄的?對自己這麽好跳出來打個招唿不行?搞的這麽神神秘秘?索性慕緣這天生心大,聞了聞水果半天,嘴裏也澀的厲害,不管了,反正不害自己就行,把火把往地上爛泥裏一插,捧著椰子咕咚咕咚一通喝,拿著水果就吃,別說,這海邊水果就是水分多,吃起來叫個痛快。

    吃飽喝足了,慕緣坐在樹下拍著肚子,這舒爽,隻可惜了那兩條烤魚,雖然手藝不怎麽樣就是,不知道野郎中他們吃的怎麽樣,自己可以拿魚和他們多換點水果吃……

    而在島上的另一端,茂林裏,石崖邊,有一團篝火在燃燒,孫濛罄和望塵在篝火旁,身上傷痕累累,孫濛罄的嘴角還有血絲掛著,臉上、身上都是爛泥,孫濛罄出身兵家,骨子都刻著倔強,坐在石頭上,手裏拿著一柄斷了一般的破鏽刀,神情堅毅都正在削木矛,望塵坐在她身邊,麵色很不好看,手裏緊緊的攥著兩根折損的木矛,上麵全是青的發烏的粘液,仿佛剛剛紮過什麽,另一手攥住一把從泥巴挖出的野菜,用手一擠,能擠出幾滴水,用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望塵警惕的看著周圍,憂心忡忡的說:“也不知道楚老弟他們找到燕兒沒有,要是他們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孫濛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站起身子,這才看清楚,剛才她坐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個人頭骷髏,隻不過都腐朽的發黃了,孫濛罄一腳踢開骷髏,把木矛緊緊抓在手裏,道:“得趕緊找到他們,警告他們……”話還沒說完,隻感覺嗓子眼一陣惡心,想吐。

    望塵連忙問道:“孫將軍,你還撐得住嗎?”

    孫濛罄看看自己的雙手,憤恨的說道:“豈有此理,居然一直在吞噬我們的力量,在把我們吸幹之前,我們必須趕緊撤離。”說完抬起頭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上麵,這才發現樹上還吊著一具風幹的屍體,都幹的發酥了,隻剩下一張殘破的人皮包裹著骨骼,頭扭曲在一起,雙手被反綁著吊在樹上,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屍體,風一吹,在空中搖晃。

    正說著呢,遠方的雜草裏一陣抖動沙沙作響,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是什麽,二人臉色大變,望塵咒罵道:“該死,怎麽還能追過來?”

    “我們當初就不應該沿著主徑走的。”孫濛罄也厭惡的悔恨交加,“誰能想到會碰見這些東西。”

    “走吧,我們現在打不了。”望塵握緊了木矛,一把丟掉捏成一團的野菜,拉著孫濛罄轉身就跑……

    (ps:寫作不易,望大家體諒,希望大家閱讀故事能夠開心,全憑大夥的捧,有錢的捧錢場,有人的捧人場,希望有打賞的、有紅包的、有推薦票都能支持一下,企鵝群號:242418427,我的微信號:chmyxh,搜索即可,微信群是二維碼,有時效期,所以加了微信就可以找到微信群,有你們陪在我身邊才有我寫故事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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