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緣連忙說道:“我和思奕關係很好你們想必知道吧。”

    “知道。”

    “恩。”慕緣用手一指楚尋語,“所以我和他才會走到一起,他曾經參加過兩朝戰爭,在軍中和思奕關係也很好,而且還一直偷偷的暗戀瀟瀟。”

    “什麽?”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連楚尋語都驚訝的看著他。

    慕緣滿嘴侃大山的本事不是吹的,轉頭認真的盯著楚尋語說道:“你敢說不是?你不是一直暗戀思奕的老婆嗎?你敢說不是這麽多年來為她的死而默默自責嗎?”

    “對!”楚尋語一口粗氣喘出來,對老者瞪著眼珠說道,“他說的沒錯,我就是那個暗戀大嫂的下三濫,沒本事保護瀟瀟的大蠢蛋。”

    “這……”老者哭笑不得,“真是意外的收獲,沒想到她這麽招人,怎麽十一妹一直沒和我們說過。”

    “十一妹?”楚尋語立刻想到了燕枝自稱為“小石妹”,好幾次都強調楚尋語要喊她這個名字,不禁心有所感,難道她在暗示自己什麽。

    “是啊,老十一這個丫頭一直挺好的,挺善良的。”老者唏噓不已,“按照計劃應該是她殺掉思奕,但是這個蠢丫頭,就因為她在暗中觀察思奕的這些年裏,看見了某些虛無縹緲的預言最後決定放棄一切,居然嫁給他了,沒辦法,這實在是出乎我們的意料。”

    “你胡說!她怎麽會殺我?”楚尋語失控的叫道。

    “肯定不殺你,你算老幾。”慕緣把話兜過來,“前輩您繼續,剛才您說什麽?瀟瀟我見過,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她怎麽殺思奕?她沒那麽大的本事。”

    “那是她放棄了所有的修為,自願的。”老者指了指身上的黑色鬥篷,“因為某些原因,我們當年犯下了同一個錯誤,一旦如此,就已經不屬於正常人了,和囚犯一樣,所以我們要想出來必須穿著這個鬥篷,當然,隻有一個人例外,但不是老十一,所以不管穿在裏麵穿在外麵都得要穿就是,可是姑娘嫁人了怎麽穿?她一旦成婚那可是有夫君的人,晚上一睡覺不就全都露餡了?而且主要的是她決定改變所有的一切一切,她在外麵的世界脫下這件鬥篷的那一刻,所有的力量都被剝奪了,怎麽修行都恢複不了的,如果你是思奕的朋友,那你應該記得思奕曾經想過很多辦法幫她修行都失敗了是吧,連藥王府都做不到,因為她的身體太虛弱了,支撐不了任何靈氣,是她自己放棄的,她決定要擺脫宿命,走自己的路。”

    “放!狗!屁!”楚尋語提著劍憤怒的說道,“我要砍了你這老狗!我要砍了你!她是先天體質不行,藥王府的人檢查過的,他們國醫聖手還不如你雙狗眼?”所有人趕緊拉住他。

    “天啊。”老者感歎道,“老十一有這麽大的魅力?你都癡迷她到什麽程度了。”

    “他是先天花癡,不用理他,您繼續。”慕緣接著問,“剛才說瀟瀟一直在觀察思奕?”

    老者點點頭:“我們身上這件黑色鬥篷可不一般,老十二親手製作的,但是隻能保幾個月而已,所以我們必須出來幾個月就趕緊迴去一趟,老十一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觀察思奕,天知道她怎麽想的,每次迴去都找借口敷衍我們,我們誰會想到她有這種目的,所以她每次都主動出來,我們隻好留在家裏,這也造成了現在我們這樣,每個人輪流出來,免得重蹈覆轍。”

    “這問題還不簡單?”慕緣譏諷道,“叫你們那個老十二做個十件八件衣服的給你們,大夥穿了一塊出來就是。”

    “這個……”老者有些尷尬,“老十二人早已不在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如果沒他當年第一個折騰,後麵哪有這麽多事,他是唯一一個能做出這件衣服的人,但是恰恰如此,他利用了自己這個特長結果鬧出了後麵接二連三的大亂子,但是這個問題你就不要問了,我不能說。”

    “那就說瀟瀟。”楚尋語大吼一聲,“你說她一直在我身邊?什麽時候?有何憑證?”

    “不是在你身邊。”老者糾正他,其實他也誤會了,“你以為老十一成婚之後跟隨軍隊南征北戰就是在你身邊?不是,她從思奕入選中原八俊開始就一直跟著他了,如果思奕還在的話你可以問問他,他怎麽就那麽巧在池州碰見了後來鼎定天下的第一謀士朱升?還不是因為這小子年輕氣盛,整天想著怎麽安定天下大亂,滿腦子都是年輕人熱血的想法,老十一就故意找幾個地痞流氓引他去的;還有思奕幫朱元璋圍攻金陵前怎麽會那麽幸運的抓到元軍求援的哨騎?還不是老十一晚上用幻術迷惑了哨騎往他那邊營前鑽,思奕修為不高,年輕輕輕就屢立大功在軍中獲得極高的威望和朱元璋的賞識,這一切不都是老十一幫他的?”

    “怎麽會……怎麽會……”楚尋語自己也茫然了,往後退了幾步,喃喃自語,他也感覺自己在軍中一開始似乎上天在眷顧自己,難道都是瀟瀟安排的?也終於明白了瀟瀟為什麽死前說她不能再照顧自己了,要楚尋語保重的遺言,原來是這樣?也明白了為什麽成婚之後打仗自己負的傷也比以前更多了,原來是因為瀟瀟失去力量不能保護自己了?忽然想到了什麽,眼中恢複了神采叫道:“你在騙我,我見過瀟瀟的父母!”

    “對,我也見過!”慕緣連忙舉手,搶過話頭,“他們是在杭州成婚的,我們都去了,瀟瀟是蘇州平江人,因為那裏是張士誠的地盤,所以遷到杭州的,杭州剛給朱元璋打下不久……”

    “對、對、對……”老者替慕緣把話說完,“她說她是蘇州平江人,家裏是蓋房的工匠起家,後來販賣木料等泥漿砂石發家的,而且很會操持家務,漿洗下廚樣樣都行,從小就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喜歡看劉徽的《九章算術》、《海島算經》,還有張衡的《靈憲》,喜歡對著書上的標注抬頭找星星,我說的對吧,因為這麽多年了,我們一直在一起,彼此太了解了。”

    “咣當!”楚尋語的長劍掉在地上,幾乎站立不穩,忘塵和苗不燕連忙扶著他坐下,楚尋語六神無主坐在那裏,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老者搖搖頭:“他的父母都是刻意安排的,篡改下記憶就行,事後你們去找過他們嗎?”

    “找過。”慕緣點點頭,“當時出事的時候天下基本上平定,我從應天去了蘇州平江一帶,但是說她父母因為刺殺天子的事件被官府拿了,後來就沒消息了。”

    “是的。”老者比劃了一下手,“但是事實你應該能猜到。”

    “你殺的?”

    “那倒不是。”老者否認,“二小子幹的,就是你口中不男不女的家夥,老十一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想走老十二的老路,然後去找了老二,結果沒想到二小子根本不買賬,反而抹去了一切。”

    “他為什麽要下這麽狠的手?”楚尋語抬起頭眼中紅紅的,“與那人無仇無怨,緣何這般狠毒?”

    “你應該問老十一為什麽知道二小子是這樣的人還去找他幫忙,為什麽對他抱有這樣的幻想。”老者一語中的。

    “對,為什麽?”慕緣連忙問。

    “因為二小子是我們所有人中最不可能對思奕下手的人。”老者語出驚人,“但是沒想到偏偏他就……”說完無可奈何的攤攤手,“老十一是逼得沒辦法了,最後走投無路才自走絕路,傻姑娘一個。”

    楚尋語神情依然徹底失采,呆呆的坐在那裏,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妻子和想殺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夥的,他知道背後是個謎團,但是從未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瀟瀟的觀察和安排之下,她竟然默默的跟著自己的身後幾十年,自己都毫無察覺?她怎麽能盯著自己的雙眼默默的為自己洗衣做飯還瞞著自己一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怎麽能瞞得住自己的?她怎麽又能忍心瞞得住自己的?她的家人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都是安排好的?這一切都是騙局,都是騙局,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對自己這樣?那個每天微笑著等自己凱旋歸來的人女人竟然還是大神通者?她居然還去找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幫自己?一連串的疑問讓楚尋語頭痛欲裂,抱著腦袋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到底為什麽?

    老者抬起頭看著上方,悠悠的說道:“真相總是很殘酷的,所以我開始就說,有些事情你們知道了未必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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