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百中教撞鍾召集眾人,這可不是尋常舉動,一般撞鍾就代表著有大事發生,比如前不久的活屍之亂,還有就是曾經的血刀之夜或者戰爭爆發,所以鍾聲響起,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是的,正和大家的想的一樣,漢人找上門來了,這迴是為了忘塵被害一事。

    忘塵服毒之後去找了陳書耀,結果不用說大家也明白,陳書耀帶著昆侖一幹手下打上門來了,好端端的天機閣長老在你百中教做客遭了毒手還了得?不久前剛毒了幾個弟子,現在又毒了長老,忘塵何許人也?為大明王朝鼎定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開國元勳,你拿他開刀?這是什麽意思?陳書耀拍著桌子質問當場的五大寨寨主,好端端的南疆鬧活屍,見人就撲,現在又把忘塵害了,今日交出兇手則罷,倘若有半個“不”字,那也好辦,寫三封文書就行了,第一封給天機閣報喪自不必說,第二封和第三封是給師門的迴呈和朝廷的奏折,內容都想好了,簡單一句話“南疆要造反”。南疆一直自立,忽然遍地跑奇怪的活屍,外加毒殺了朝廷開國元勳,這是**裸的在準備兵變啊。

    雖然這話說的有點大了,但是目前的狀況容不得中原朝廷不這麽想,而眼下五寨共商的桌子上人是越來越少了,中間教主大位是空的不說,右邊的大右祭也沒了,碧魚寨刀玉鑫還被關押著呢,在場的就隻剩下四寨寨主和大左祭,連表決的人數都不夠了,但關鍵是陳書耀作為昆侖的首席執法長老可不是第一天出來闖江湖了,冷笑著質問大左祭,這壓根就不是你們教內的決策之事,五寨共商什麽?咱是來拿兇手的,交人和交解藥不就得了,哪那麽多廢話。

    大左祭的臉色就沒好看過,這謀反的帽子砸下來誰都接不住,捫心自問,誰都不可能蠢到去幹謀反的事情,到底忘塵的毒是誰下的?當他聽見**的名字和要交兇手的時候,心裏明白了一大半,估摸著這是苗不燕他們出的拆招,那盅毒隻有教主才有,交出解藥是小事,但交出兇手不就是交出苗不燕嗎?那怎麽行,苗不燕若是落到漢人手裏那就真的是魚入大海,龍入青天了,但是有一件事卻想不通,到底是誰下的這“燃魂盅”,這東西可不是想有就有的。

    這事還多虧了沙馬俄裏,當初刀玉鑫和苗不燕離教去逮大左祭的時候,沙馬俄裏暫時接管了教內,然後他不是帶人抄了大左祭的家嗎,收獲不小,其中之一就是從大左祭家裏抄出來的燃魂盅,大左祭的私人“收藏”可真不少,有滿滿三大屋子的盅毒,那是他頭幾年在研究魂根的時候搜集的,軟禁了苗不燕以後還順手拿了幾瓶教主世襲的盅毒出來,其中就有燃魂盅,抄家的時候鍋碗瓢盆滾一地,沙馬俄裏見到了大吃一驚,原本是準備拿迴來當大左祭犯上作亂的證據的,誰知道活屍之亂興起了,就暫時把這事擱置了,現在大左祭殺了迴來,這盅毒不就用上了嗎,大左祭打死都沒想到這玩意是從自己那拿的,早把這事忘到腦後去了,家人暫時放出來正在屋子裏收拾呢,一片狼藉也沒人注意那麽多瓶瓶罐罐,好在沒來得及上刑,要不然大左祭肯定也不會放過沙馬俄裏的。

    現在再說這追查毒的事情已經沒用了,陳書耀打上門來了,而且據說忘塵就是一口咬定是苗不燕害他,那就很麻煩了,兇手既然是苗不燕肯定就要交人啊,大左祭這話還不好說,總不能說我也有這毒吧,那不是說自己就是兇手嗎,難道真的要去昆侖挨上一下殺頭刀?得了,最後陳書耀拍板了,傍晚之前,連**帶兇手一起交出來,既然忘塵作為本主都咬定是教主所為,恰好還有最近幾年包括幾天前莫名其妙的活屍事情等一堆爛帳要好好和貴教教主算算呢,日落之前交不出解藥和苗不燕,那就等著朝廷派四皇子過來剿逆吧,聽說四皇子最近挺得寵的,在邊疆抵禦匈奴殺的特賣力,前不久還在昆侖多要一批下山的修真者助陣呢,這事大左祭和四位大寨主看著辦吧,給朝廷交人還是準備挨揍,幾個時辰的事情罷了。

    陳書耀拍拍屁股大義淩然的走了,大夥這迴真的是傻眼了,誰都沒想到漢人插了這麽一杠子,怎麽辦唄,難道真的要謀反?開玩笑,百中教現在都七零八落了還謀什麽反,找死呢,吳岩卡抓著腦袋想了想,一撇大嘴有“主意”了,建議要不然就交了苗不燕吧,反正這小丫頭片子在百中教當個教主沒多少年,反而年年都有麻煩,現在也是如此,大左祭和她僵持不下,紙麵上廢又廢不掉她,還不如趁著這個當**給漢人算了,迴頭帶迴中原去受審定了罪名,教內就能立刻宣布廢除她教主之名另立新君了。

    翁可必巴也是這麽想的,至於說黃金城,沒了她從中作梗不是更好嘛,反正有你大左祭在一樣能進去,至少你大左祭前兩天不是拍著胸口這麽說的嗎。

    沙馬俄裏倒是反對,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配合演演戲,如果連他都點頭稱是不免也太假了,隻好拿出一堆什麽交出教主有辱我教臉麵等冠冕堂皇的說辭撐撐場麵,倒也是顯得蒼白無力。

    唯有董藥師雍不緊不慢的說出一個意見來,那就是先交了苗不燕,在放了刀玉鑫。此話一出,滿堂皆驚,在座的除了馮三妹沒人讚同,說實話,連沙馬俄裏都覺得現在談刀玉鑫都太早了,但董藥師雍的理由卻很另類,他說刀玉鑫出來了得知苗不燕被押往昆侖肯定暴怒,她不是要鬧嗎?好啊,去昆侖鬧吧,昆侖連掌門帶掃地的不下二十萬,你去打吧,記得多帶點草藥,山高水遠,迴來取一趟不容易。計是好計,但沒人敢讚同,誰知道放了這麽一個女魔頭出來會怎麽樣,說不定先拿在座的開刀呢,所以刀玉鑫還是暫時摁住不提吧,董藥師雍有些悻悻的搖搖頭。

    就在百中教討論的一團亂的時候,忘塵被毒害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在寺廟裏避難的楚尋語等人也得知了,起初是大駭,沒想到大左祭下手這麽快,慕緣火急火燎的要拉著寸福帶路殺進去救人,但楚尋語得知盅毒來曆之後卻冷靜下來,本能的嗅出此乃一計,於是讓慕緣冷靜下來,說道此事十有八九是賺苗不燕脫身,不要慌忙。

    慕緣聽了楚尋語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就問道:“野郎中,那此計有幾成勝算?”

    “九成九。”楚尋語想了想,肯定的說道,“忘塵前輩也是想瞎了心,兵行險招,拿命去換,但是這事應該能成,畢竟這謀反的罪名扣下來南疆肯定嚇的尿褲子,因為朝廷想收拾百中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礙於盟約才不動手,現在這麽好的機會千載難逢,如今和當年可不一樣了,沒有那麽多麻煩,以全國敵一隅,舉國之力對付你南疆真是吹灰之力,所以這事估計大左祭得妥協。”

    “那不就得了。”慕緣樂了,“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前輩就是前輩,玩命的策略果然不同凡響,我們準備給忘塵和苗不燕接風洗塵吧。”

    “但是忘塵前輩這迴是真的要徹底交待了。”楚尋語憂心忡忡的說。

    “哦?”慕緣大驚,“怎麽講?”

    楚尋語歎息一聲說道:“這是逼大左祭鋌而走險,本來大左祭殺人的念頭就有,現在百中教的眾人肯定不願意得罪中原,要把苗不燕交出去,這些年苗不燕這教主當的要多窩囊就有多窩囊,沒人拿她當迴事,現在還擋著大夥不許進黃金城,要不是礙著門規早就動刀子了,現在倒好,機會來了,我揣測肯定會交出苗不燕,然後……”說完,手一橫,大夥都明白了。

    寸福急道:“楚家兄弟說的對,移交之後,一時半會還出不了南疆地界,大左祭肯定也能猜到這是計,所以絕對不會放任小苗教主出門轉一圈又迴來的,肯定半道上下殺手滅口,現在正好是教主犯眾怒的時候,她死了沒什麽人會深究的。”

    “而且忘塵前輩也交代了。”楚尋語一拍桌子道,“此計到底是誰出的,太藐視大左祭了,我認為大左祭肯定連解藥都不會交,隨便弄瓶假的了事,忘塵前輩這迴算是把自己賠進去了。”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楚尋語的猜測是十分準確的,刀玉鑫錯就錯在她的孤傲,她認為大左祭不過是鼠輩,沒有敢在昆侖麵前動手的膽略,而大左祭恰恰就敢這麽做,他早就品出味兒來了,既然天賜良機那就順水推舟,一不做二不休,送苗不燕上路,怎麽著也不能讓她出門轉一圈在迴來壞自己的事,不過說起來也諷刺,大右祭殺了老子大左祭殺了女兒,好嘛,他們苗家全栽在左右祭手裏了。

    慕緣趕緊問:“那現在怎麽辦?”

    “別急,還有救。”楚尋語道,“兵分兩路,你我一人一邊,一個盜藥,一個救人,大左祭分身無術,他要不然去護解藥,要不然去殺人滅口,我們倆一人一頭,我就不信他還能兩頭都顧著。”

    慕緣想了想:到底還是有智慧的,冷靜下來就好:“他老人家肯定去殺人滅口,就算百中教在怎麽不待見苗不燕這小丫頭,但是弑主篡位的事情也沒人願意直接做,忘塵前輩死不死大左祭反而不會太上心,所以十有八九大左祭不是親自動手半道截殺就是在旁邊看著指使人去做。”

    “說的對。”楚尋語點點頭,“人,我去救,八戒,你帶著寸福會教內找解藥,教內才是他發揮作用的地方。”

    “你要一個人去鬥大左祭?”寸福大驚。

    “不是一個人。”楚尋語冷笑一聲,“你當昆侖的人是傻子?他們可是萬道之祖,我們漢人的事情我了解,昆侖再怎麽說也不會放任大左祭從他們手裏奪人的,麵子上也過不去,漢人最講究這個了,所以有他們助我還是很放心的。”

    “好吧。”慕緣道,“我們來做個計劃……”

    有道是: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大左祭笑嗬嗬的看著大夥決議交出苗不燕,天賜良機要順水推舟了結一切,但沒想到暗中一直沒注意過的楚尋語他們三個“小人物”要半道上天降神兵插上一腳,而與此同時,在南疆周圍注意百中教動向的還有一些不知名的人物,所以說預知後事如何,諸位,還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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