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和朝廷的最後決戰爆發的異常慘烈,雙方天上地下皆是血流成河。元蒙法師結成陣法,空中全是金色光芒,帶著佛法那不可阻擋的無上威力,如同一架剛猛縝密的戰爭馬車緩緩壓進,每前進一寸都有數個盅師帶著一路血花墜落下去,南疆的盅師大部分的攻擊手段都沒有奏效,五大寨精銳盡出,站在第一線,他們一定要想辦法破敵,否則勝負就交代在此刻了。

    四大拉章位居正中,盤腿靜觀,沒有急著出手,看著戰況似乎很滿意,一切都如他們所料,正麵大規模對戰佛光克百邪,盅師的手段隻有在一對一的時候才會顯得神出鬼沒,上千元蒙法師佛光普照,任你們何種手段都是徒勞。此時,南疆陣中殺出一位黑臉大漢,氣勢了得,正是檀蟲寨寨主申岩,四大拉章神色稍正,知道此人身份,有大神通者之能,既挺身而出必有過人之處。隻見申岩蹬掉草鞋,扯開衣襟,盅師黑紋爬滿全身,密密麻麻,好似無數小蟲,掏出隨身的一隻陶罐,拍掉封蠟,掏出蟲卵大口咀嚼,口中鮮血四溢,黃綠之色掛在嘴邊,拉章不忍直視,示意周圍元蒙法師不可小視此人,全力奮戰。

    許多盅師用繩子吊著巨大的黑色甲蟲飛到近前,申岩吃完之後全身氣勢大盛,一股酸澀、苦悶的瀟灑之氣吹過全場,拉章位居正中都聞見了幾欲嘔吐,申岩拽過身邊一隻體型數倍於自己的肥大甲蟲,用力一扔,飛在元蒙法師頭頂,希托拉章大驚,叫道:“快打掉它!”

    但是已經遲了,申岩一掐法訣,那甲蟲驟然爆裂,腥臭不堪的毒液伴隨著殘軀四散落下,有不明所以的元蒙法師抬頭看去,被毒液擊中,全身立刻皮開肉綻,慘叫聲一片。再看南疆,無數盅師紛紛合力將甲蟲拋了過去,一時間如同天石隕落,申岩大喝一聲,全部裂開,黑色的殘軀毒液如同死亡瀑布一般傾瀉下來,元蒙法師立刻陣型大亂,四散躲避,仁欽崗拉章憤怒的叫道:“不要混亂!”

    見到露出破綻,申岩已經帶著一隊人馬突入進去,他一馬當先,恰好有幾個元蒙法師欲伸手阻攔,申岩隨口一啐,幾道毒液如同利箭飛射出去,好似毒蟲射毒,敵人立刻斃命。迪卻拉章坐不住了,跳將起來指著一隊人馬咆哮道:“亂什麽?不要近身就沒事,用‘毗沙門伏魔陣’!”此言一出醍醐灌頂,立刻五十多個元蒙法師重整隊形,如同一張圓形傘麵擋在前方,同結一印,一道碩大的法陣出現襯托在背後,所有人身形在法陣中急速轉動,瞬間萬千佛光化成的降魔杵投射而出,以萬箭齊發之勢壓了過來,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讓衝過來的盅師被射成篩子。果不其然,有幾個躲閃不及的盅師被金色降魔杵透體而出,全身散發著焦黑墜落下去,申岩臨危不懼,冷笑一聲,連戳身上幾處穴道,痛苦的大叫一聲,背後脊椎裂開,一隻巨大的血肉甲蟲從背後鑽了出來,嗬!好家夥,此物長的黑身黑甲,陽光照去鱗光閃爍,頭上一隻大毒螯好似三刃叉,一對前螯似猛蠍,八對腹手全長針,下半身長在申岩的身體內,申岩連掐法訣,人蟲一體,順勢往後一拉,在陡然張口一噴,瞬間遮天蔽日的毒浪伴隨著憤怒的咆哮聲猛撞過來,那聲音極為刺耳,布陣的元蒙法師聞音痛苦不堪,身形全部停滯,隻感覺胸口被大錘砸中,修為稍低的人連腦漿都被從鼻孔裏震出來了,還沒等緩過神,遮天蔽日的毒浪如同海浪一般已經奔湧而來,“轟隆”一聲巨響,元蒙法師的陣型瞬間全部被衝開,待毒浪散盡,隻剩下破衣爛衫,連軀體都被溶盡了。有兩名大神通者元蒙法師忽然殺到申岩頭上,同時飛出兩根降魔杵擊打在蟲甲背上,申岩神色略微一痛,隨即抬頭,巨蟲兩隻大螯直接刺過,將二人身體攔腰剪成連段落下。這就是檀蟲寨的象征:吞吐遮天之毒,咆哮萬物意誌——“驚濤的蠻蟲”。

    “賊子休要猖狂!”一體型健碩的光頭法師從天而降,臉闊眉濃,不怒自威,手裏拽著一串個個都有磨盤那麽大的念珠,用鋼繩串連,有數丈之長,每顆珠上都雕有經文,刻著通篇的《大藏經》,此人名號“桑成”活佛,八思巴親傳三弟子,在軍中地位僅略遜拉章一頭,手裏的念珠法寶喚作“金剛焚威珠”。

    他掄起大珠,隔空抽了過來,申岩催動蠻蟲,揮動大鼇就要剪斷穿繩,不想不僅沒有成功,桑成拽住一頭舞動念珠,手腳靈活,好一招“遊龍戲鳳”,順勢將申岩捆了個結實,盤腿坐下,催動靈氣,刹那間佛光璀璨,念珠通體經文閃爍,燃起無盡佛火,盡要把申岩燒成灰燼,申岩吃的灼疼,一抬手,背上蠻蟲的腹足尖刺激射而出,隻聽得“嗖嗖”數聲,從念珠的縫隙中穿過,希托拉章大驚,老遠叫道:“閃開!”但是已經晚了,桑成躲閃不及,身中五刺,頓時麵目漆黑,氣若遊絲跌落雲端。

    申岩立刻就要掙脫縛在身上的燃火念珠,不想耳邊一聲驚雷怒喝:“賊子拿命來!”好似晴天霹靂,抬頭看來,仁欽崗拉章不知道何時已然出現在他頭頂,他抄出一根藍色戒尺一下打在蠻蟲背上,一聲貫穿整個戰場的狼嚎,兩隻藍色三頭座狼化形而出,和申岩在空中扭打在一起,那兩隻座狼威風赫赫,三頭四腿,牙尖嘴利,全身湛藍幽冷,身手矯捷,好一出“座狼戰蠻蟲”!雙方裹挾在一團殘餘的佛火中一路跌落下去,料想這一偷襲讓申岩不死也傷,情況不妙。

    沒想到竟然有一位拉章坐不住了出手偷襲,所有盅師頓時群情激奮,大寨佬朋敢怒不可遏,衝了過來大叫一聲:“韃子不知羞恥,且看老夫手段!”

    未想還沒衝到近前,一雙龍爪尾隨而來,臘樸曉得厲害,急速後退,迪卻拉章趕到:“逆賊,我來做你對手!”

    朋敢神色凝重,不敢輕視,雙方拆解不到五合,迪卻拉章隻感覺腦後生風,一陣怪異的甜膩妖香漂來,自己全身每個關節仿佛爛鐵生鏽一般疼痛不已,轉身望去,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出現在背後,黑色大手無聲無息的朝著自己抓來,沙馬俄裏殺到,朋敢心有靈犀,忽下重手要纏住迪卻拉章,意欲前後夾擊,迪卻拉章大驚,千鈞一發之際希托拉章火速趕到,一指拈花,幻化出無數金色曼陀羅花朵吹來,沙馬俄裏無奈稍退一步,迪卻拉章送了一口氣。

    刀玉鑫輕輕的走到場中,對著剩下的最後一位還端坐在中央的拉康拉章勾了勾手指,拉康拉章皺了皺眉,正要起身,身邊有同門提醒道:“師兄,小心奸計。”

    “無妨。”拉康拉章笑了笑,“我有蓮師八變威震華夏,縱然有奸計又何懼之有?待我與這妖女鬥上一鬥,若是能拿了她必能動搖三軍。”

    “露出破綻了!”還沒等拉康拉章動手,看見刀玉鑫看著遠方的拉章挑釁,一位附近的元蒙法師賴不住性子直接從背後偷襲過來,那元蒙法師手藏一支短小的金色降魔錐,此人也不一般,名號喚作“呈德”法師,按照漢人修真者來衡量最少也有分神期,乃拉康拉章的徒弟,這支降魔錐就是拉康拉章親自贈與,他一個虎躍,撲在刀玉鑫背後,發出一聲悶響,降魔錐從袖中一刺既中,雙眼佛光閃動,要注入全身佛光燒盡刀玉鑫內髒,“妖女,還我師兄弟命來!”

    刀玉鑫麵不改色心不跳,幾個唿吸過去了盡然安然無恙,敵人皆驚,連拉康拉章都極為詫異不知道怎麽會如此,但是下一刻他絕望的叫道:“快撤!”

    但刀玉鑫何許人也?她右手手指一勾,呈德被一股無法抗拒之力直接摔倒刀玉鑫身前;左手一托,人就被吊在空中,喘著粗氣盯著刀玉鑫的雙眼,刀玉鑫把後背的降魔錐拔了出來,低頭一看,純金打造,雕工精湛,刻滿了符文圖案,滿意的用手掂了掂,抬起頭,雙眼從頭巾銀飾中盯著他問:“害怕我嗎?”

    “不怕。”呈德大義淩然的笑了笑,“唯有死爾,我意去西方極樂皈依我佛久矣。”“這個事情恐怕有點難辦了。”刀玉鑫有些無奈的笑笑,舉起降魔錐到呈德眼前。

    呈德冷笑起來:“妖女,我佛家寶物要用佛放催動,你這種村野……啊……啊……啊……”

    還未說完,刀玉鑫懶得聽他囉嗦,兩指一張,呈德的嘴被強行撐開,刀玉鑫用手把降魔錐摁了進去,出人意料的是呈德的身體竟然散發出無盡的佛光被燒成灰燼了,刀玉鑫嗬嗬笑道:“連你的靈魂都燒沒了,我看看你的佛祖怎麽幫你。”

    原來刀玉鑫竟然把呈德剛才玩命似地注入她身體內的佛光全都倒逼了出來,反把他自己燒成灰了,刀玉鑫拍了拍手,看著對麵已經趕到氣的滿臉通紅的拉康拉章無辜的說道:“別人還說我暴戾,你怎麽教徒弟的,他少釋放一點自己也就不會這樣了。”

    “你……怎麽做到的?”拉康拉章雖然心中怒不可遏,但高手對決尚能克製情緒,臨危不亂,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問道,看見刀玉鑫使出這般聞所未聞的手段頓覺心驚,佛光克百邪,但是從未聽說邪物還能把佛光強製反逼出來的。

    “哎、哎、哎,這是個秘密,怎麽能告訴你?”刀玉鑫嘴角漏出一絲狡黠的冷笑,“上次我們沒打完,今日索性機會難得,我們分個高下吧。”

    “上次你果然沒有盡全力,江湖人言你是百中教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虛傳。”

    “過譽了。”刀玉鑫謙虛的迴答,“教內比我強的還有好幾個,隻不過他們年事已高,一般不出手。”

    “那今日老夫就要領教了。”拉康拉章從脖子上取出一直通紅的吊墜,刀玉鑫收起了笑容,全身黑紋爬滿,眼中流露出一股淩厲的殺氣,她知道“朱砂通天吊墜”的名號,不可小覷。

    那邊仁欽崗拉章收迴戒尺,和周圍寨佬沒鬥幾個迴合,忽然一隻白虎拆開兩邊,雙狼饞涎欲滴的看著那隻老虎,思可法殺到,仁欽崗拉章雖然不認得他,但還是笑著譏諷:“尋常馭獸之術怎麽與我座狼護法抗衡?更何況雙狼六頭,相比較真是頑石比美玉,凡鳥攀鳳凰。”

    “巧了。”思可法也笑了起來,身邊數個盅師搬運著四個大小各異、蓋著黑布的籠子尾隨而至,思可法一把扯掉蒙布,“數腦袋來比勝負?那好像我不會輸。”

    值此,刀玉鑫、沙馬俄裏、朋敢和思可法的四位原定人選正式形成與拉章對壘之勢,風雲突變,周圍其他人全部散開,決定勝負的一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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