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子要讓楚尋語學會彌天大謊,這可是一項極為困難的任務,須知此等無上妙術可不是等閑人家可以領悟的,楚尋語對此根本不抱希望,但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天意,青蓮子捧著楚尋語的臉龐看了看,高興了笑了出來,樂道:“小家夥,你真是‘笨驢拉磨順風吹’——白撿的運氣真讓人羨慕。”

    “什麽意思?”楚尋語眼轉轉了轉,不解其中含義。

    青蓮子放下手,笑吟吟的問道:“你怎麽隻有一隻眼睛有紫月妖瞳?說說看你當年是怎麽想的?”

    “這個……”楚尋語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來了事情原委,話說藥王府一族人從小都要習得“紫月妖瞳”,此乃懸壺濟世的必要手段之一,但是楚尋語自小飽讀典籍,深知這世上除了紫月妖瞳以外還有渺情宗的“訴殤之眸”也是瞳術中的絕妙手段,於是就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兩種都掌握,一隻眼睛“紫月妖瞳”,另一隻眼睛“訴殤之眸”,那豈不是威風的很?足可以在同齡人麵前露一把臉,好好炫耀吹噓一番,但是長大了才知道,這想法根本是褲襠裏拉二胡,完全就是扯淡,兩種功法背道而馳,根本不可能同時修行,而且訴殤之眸這種瞳術對身體有極為惡劣的負麵影響,搞不好自己就死在上麵了,這麽一來,所有隻有一隻眼睛擁有紫月妖瞳。

    青蓮子聽完這個幼稚的理由也是一愣,隨即苦笑著搖搖頭,自語一聲:“真乃是天命難違。”

    “嗯?為什麽這麽說?”楚尋語自己也甚為不解。

    青蓮子告訴楚尋語,彌天大謊其實是建立在紫月妖瞳的基礎上的,因為紫月妖瞳原本就是用來窺視身體內部經絡、血液等走向,以此來治病療傷之用,但是在這個基礎上,青蓮子天縱之才領悟了更深的一層含義,那就是“規律”,從而創立了彌天大謊,一舉名震天下。楚尋語聽到此,甚為費解的問:“規律?”

    “是的。”青蓮子點點頭,淡淡的笑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不同的道有不同的信念,你告訴我,你堅守的道是什麽?”

    “我?”楚尋語眼中殺機一露,“報仇。”

    “胡說。”青蓮子沒好氣的搖搖頭,“這是你的目的,不是你信仰的道,你現在是劍修,劍修也有自己所信仰的,你的信仰是什麽?”

    “這……”楚尋語一陣遲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長久以來一直隻有殘情劍在身邊,自己是劍修,那麽就必須不斷的戰鬥,至於說信仰什麽自己還真的沒想過,說什麽信仰天道那就太虛無縹緲了,到底什麽才是自己信仰的呢?

    “我信仰的是萬事萬物皆有自己的規律。”青蓮子侃侃而談,彰顯大家氣勢,見識卓越風範,“起初我用紫月妖瞳治病,發現其中妙用,爭鬥時可以窺視他人身體內部靈氣運行之規律,遂而產生了自己也一起模仿之想法,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王朝演變,因果循環終有規律,彌天大謊就是沉靜己心,領悟天道循環無上妙理,發現其中規律,看破其中規律,最後在模仿其中規律,此為真諦也。”

    “這既是傳說中的彌天大謊?”楚尋語愣了半晌,這個江湖上讓人聞之喪膽的術竟然就是建立在紫月妖瞳之上的,如此卓絕手段,端的是精妙絕倫。

    青蓮子點點頭,不緊不慢娓娓道來,藥王府一脈自盤古開天辟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已經傳承數萬年,自女媧造人之際便形成雛形,那時乃上古時期,文明不開,道教不興,封神未立,百類混居,其中人類為趨吉避兇、繁衍後代而善用巫術,這紫月妖瞳形成其實就是巫術的成果,表達了當時人類欲窺身體奧秘,戰勝疾病之願。

    要習得紫月妖瞳,功法倒是其次,據青蓮子所說,這套修行的功法是後來族人在道法大興之後總結出來的,主要是要用藥水浸泡洗目,改善肉體,而後望滿月之姿,吸太**華,頗有犀牛望月之感,當年的楚尋語也是經過的,但此乃巫術手段。自老子創道以來,講究中正平和,陰陽互調,是所謂道生萬物,生生不息,便是“易”之含義,而巫術則野蠻暴戾,威力蠻橫,善於借助外力,對身體要求不高,所以紫月妖瞳不像訴殤之眸那樣對身體影響巨大,但是也有不好之處,就是一旦修行成功,便深種體內,難以驅除,所以楚尋語當年就算是被廢除修為,但是右眼的紫月妖瞳也依然尚在,而青蓮子之所以感歎,就是因為“彌天大謊”是基於紫月妖瞳的基礎上建立,但乃是道家功法,與巫術相悖,而且不能同生一目,尋常族人若是想修行,須得廢除紫月妖瞳,巫術過於蠻橫,廢除紫月妖瞳勢必要摘除原有雙目,取他人雙眼另行代之,或者像青蓮子這般醫術通天之人可以改造肉體,但楚尋語偏偏隻有右眼是紫月妖瞳,左眼卻是清白之身,難怪青蓮子不得不感歎此乃天命難違之理,合該授他此術。

    閑話不提,隻表主要,青蓮子將彌天大謊的精髓和要緊之處叮囑楚尋語默記於心,而後陡然一發力,楚尋語隻感覺天旋地轉,左眼疼痛欲裂,眼前一黑,就再無知覺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慢慢蘇醒過來,看見青蓮子雙手鮮血正在溪邊洗手,自己驚駭萬分,連忙伸手摸眼,這才發現左眼完好如初,隻不過有血漬凝於臉頰,當下奇怪,問道:“老祖宗,這是……”

    青蓮子淡淡一笑:“你肉體資質隻能算是一般,而且已經被廢除過修為一次,從醫道走上了劍路,不可輕易在廢劍路重迴醫道,所以我略施手段,幫你改造了一下肉體,助你‘彌天大謊’寄宿於左眼。”

    “什麽?”楚尋語嚇了一跳,連忙問,“我昏迷了多久?”

    “沒算過,這裏沒有時間這麽一說。”

    楚尋語無奈的搖搖頭,自語一聲:“這一待當真是南柯一夢,也不知外麵如何了。”

    “此地你不宜久留,畢竟你修為太淺,又不攻心性神遊之術,雖然有我相助,但你逗留太長,也容易讓意識迷失此地,來、來、來,我且把黑燈之事說與你聽,就送你出去,切莫忘記我叮囑你之事。”青蓮子招了招手。

    楚尋語精神一振,趕緊過去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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