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人流湧動,雜亂不息,總是魚兒乘亂逃走的好時間。

    當聽見耳邊一聲唿喊,眼前的眾人擠成一團時,楚尋語就擔心會出亂子,結果,自己還真的所料不錯,頭一迴,就看不見那胡笑林了,心中當時就一沉,連忙轉頭對著望塵和慕緣說道:“不好,那姓胡的小子不見了,趕緊離開這裏,以防有變。”

    慕緣和望塵皺著眉毛點點頭,然後和楚尋語一起,迎著人群逆流而走,往外麵出去。

    三人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站在山路上,迴頭看著那仙水岩中人頭慫恿,絢麗多彩的光華時隱時現,不禁心頭一陣寬慰,這真的是見機的早,出來遲了,還不知道能變成什麽樣子呢。

    這時候,望塵說道:“我們在這四周看看,胡笑林此人另有所圖。”

    “好,我們不要走散,此人居心叵測,走散了容易被他圍點打援。”

    於是三人在這夜晚的龍虎山中尋找起來,臨走之前,楚尋語頭一迴,仿佛聽見了張宇清在人群中高聲喊叫、維護秩序的聲音,不禁有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念頭,這些麻煩事,你留著慢慢玩吧。

    在黑夜中尋人,其實並不容易,尤其是在自己還要畏手畏腳的情況下,就更加艱難了。楚尋語三人在山林中越走越偏僻。忽然,望塵低聲叫了一句:“等等。”

    “恩?前輩發現什麽了?”楚尋語和慕緣大吃一驚,連忙警戒周圍。

    “不是,不必如此緊張。”望塵無奈的搖搖頭,“再往前去,就到龍虎山的懸棺崖了。”

    “懸棺崖?”慕緣聽了一頭霧水。

    “前輩說的是那個橫滿整個山崖的棺材群?”楚尋語倒是記得家中書上有過記載。

    “不錯。”望塵點點頭,“前麵現在不好去,那裏龍虎山有專人看護,是人家的重地,估計胡笑林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走過去。”

    “懸棺崖是什麽?”慕緣好奇的問了起來。

    “懸棺崖,是一種稱唿,是古越人在這裏建的墓地,無數棺材被鑲嵌在懸崖峭壁上,平時叫你多讀點書,就知道吃。”楚尋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慕緣委屈的撇撇嘴,然後異想天開的說道:“那也有可能這胡笑林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這棺材一物,曆來滋生邪物,有這些東西也不讓人驚訝。”

    “廢話。”楚尋語搖搖頭,無奈的解釋起來:“這龍虎山道門創立至今,也不知有幾千年了,那裏是人家的禁地,曆來都被他們嚴格把守,有什麽邪物早就給滅了,你以為人家龍虎山的曆代掌門是傻子不成?”

    這話也在理,人家龍虎山,泱泱名門大派,豈能坐視不理?所以慕緣隻好無奈的搖搖頭,不再言語。而後,三人就在這群山之中,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轉,一直找到天明,也沒個線索。

    朝陽漸漸升起,楚尋語輕輕唿出一口冷氣,帶著疑惑的說道:“怪了,這廝能跑到哪裏去?難不成溜進龍虎山的大殿了?”

    “我看不可能。”慕緣搖搖頭,“他如果能做到這一步,那就不必裝神弄鬼了,有什麽事情,直接以龍虎山的借口來壓我們,簡單明了。”

    “不錯。”望塵也是同意,“這樣吧,這人沒了下落,我們也不必在尋,此人既然有所圖謀,那麽我們必然還有一天能遇上,所以我們現在下山,慢慢坐等就是,他遲早要來找我們。”

    望塵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於是三人就往山下的小鎮中走去,準備在客棧中休息幾天,便能重新見到胡笑林出現。

    三人正要走到山下的時候,忽然看見前麵不遠處,有一群人圍成一圈,似乎在看什麽東西,指指點點的。

    楚尋語看著好奇,隨口問道:“前輩,那裏是什麽地方?”

    “恩?”望塵一怔,也隨口答道:“那裏啊,是龍虎山的雜役門,平時是供那些送菜送水的販夫走卒運貨之用。”

    “那些人似乎在看些什麽。”

    “這還不簡單,我們前往一觀便知。”慕緣嘻哈一笑,就拉著他們倆往人群中走去。

    三人擠過去以後,才看清楚。原來,這中間的地上躺著一個老頭,看樣子早就死透了,背後插著一把尖刀,而且還是那種市井之間,殺豬宰羊用的剔骨刀。

    屍體的不遠處,就是龍虎山的雜役小門,因為是道門,所以門外供奉了幾座三清的塑像,但奇怪的是,三清中,右邊“道德天尊”的雕像,倒是被人砸壞了。周圍一圈凡人,有送菜的,有挑水的,都在圍觀,一臉的不忍,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觀察了一陣,三人便退了出來,望塵問道:“楚小友,你看這屍體如何?”

    楚尋語微微一想,帶著一臉疑惑的口氣說道:“這老者的身體,我打量了半天,應該是凡人無疑,他的死因,憑借我藥王府世家數萬年的經驗來看,也確實如此,被那把尖刀殺害,應該和修真者無關才對。”

    “這樣,阿彌陀佛,哎,人心兇惡啊。”慕緣雙手合十,高誦一聲佛號,就念起了《往生經》。

    但是楚尋語卻打斷了他,手一指那些雕塑,不解的問道:“奇怪就奇怪在這裏,為什麽殺人者,要砸壞這些三清雕像?還有這老者,是昨晚死的,而且胡笑林這小子也是昨晚失蹤,不覺得有些問題嗎?”

    “恩?”慕緣笑了笑,“這問題我有解。”

    “哦?”

    “很簡單,因為這根本是無關的兩件事。”頓了頓,慕緣笑著反問道:“你想想,胡笑林是什麽人?退一萬步說,他也是個修真者,一個修真者,跑到大街的攤子上,偷了一把剔骨刀,然後把我們帶上山,自己在下來,偷偷摸摸的捅死一個凡人,最後在砸了雕像,你覺得這可能嗎?”

    這確實不可能,一番話說的楚尋語當場噎住,半晌接不上話來,望塵聽了也是點點頭,說道:“或許真的像慕緣小友的猜測,僅僅隻是凡人之間的爭端,與我們無關。”

    “就是,倘若胡笑林真的這麽做了,那麽用凡人的一句俗語來形容,那就叫吃飽了撐的。”慕緣用手拍拍楚尋語的肩膀,示意他多想了。

    三人正在商量,這時候,龍虎山來人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宇清。他帶著幾位龍虎山的低階弟子,來到了人群中,察看起情況,身邊的一位門人道:“師兄,這老頭是平時送菜的老張頭,今天早晨,被人發現死在這裏。”

    張宇清點點頭,低頭察看了好一陣,才重新站起身子,帶著一臉的疲憊之色,估計看出這僅僅是凡人的事情,眉頭才略微舒展開來。他安慰了眾人幾句,便和身邊的弟子低語起來,看來他在安排善後事宜,轉過頭,無意中看見了不遠處的三人,神色微微一怔。

    原來,現在龍虎山附近的修真者,早就為了靈寶的事情,都圍到仙水岩去了,這裏留下的,多是凡人,沒想到還能看見幾個修真者,而且和自己一樣,都有著元嬰期的修為,不禁有些驚奇。於是,一整衣冠,來到了他們麵前。

    “在下龍虎山張宇清,見過三位道友。”

    望塵此刻幻化了身形,和楚尋語他們修為一樣,看見張宇清走過來打招唿,便迴了一禮:“在下王晨。”

    “散修,楚尋語。”看見張宇清的臉上滿是愁雲,楚尋語暗自想著,昨晚他一定不好受,心裏沒來由的好笑。

    “恩?”張宇清一愣,疑惑的問道:“這位道友,我們以前見過嗎?”

    “哦?張道友說笑了,我乃一介散修,怎麽會和張兄這樣的名門弟子有舊。”

    “哪裏,哪裏。”張宇清一臉悻悻,看來估計也是沒有迴憶起什麽,於是轉過頭來看向了慕緣,可是心中也是一愣,這人怎麽也看著好生熟悉?

    慕緣坦然的迴禮道:“金陵天界寺,慕緣小僧。”

    “莫不是中原八俊的慕緣師兄?”

    “不敢,名聲不過虛妄而已,出家人不應看中。”慕緣笑著應答。

    “果然。”張宇清恍然大悟,“我說慕緣師兄為何眼熟,原來當年在玉虛宮上,見過師兄的風采,今日來我龍虎山,真乃我門貴客。”

    連忙對著三人說道:“三位何故在這裏站立?請隨我到門中用茶,小坐一二,略盡我龍虎山地主之誼。”

    但是楚尋語卻沒有接這個話題,反而問道:“張兄,這老者的屍體,又是如何?”

    “這個?”張宇清一愣,隨即帶著些許慚愧之色迴答道:“讓楚兄見笑了,這幾天,我們龍虎山有靈光現世的消息,想必幾位也知道,所以這些日子以來,我們的人手全部集中在仙水岩一帶,不想這凡人之中,起了仇殺一事,實在疏於防範,讓人汗顏啊。”

    不過張宇清氣度也是博大,轉而又說道:“幾位,還是來我山門中小坐,這些事情,就讓他們這些門下弟子打理吧。”

    話剛說完,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迴頭一看,來人錦衣綢緞,手拿折扇,正是胡笑林,他笑嗬嗬的說道:“巧了,幾位,昨晚人多,走散了,沒想到在這裏又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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