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季節一隅,守一段清幽的時光,蘸一寸思念的筆墨,途經春天的鳥語花香,路過蒼翠蔭蔭的夏色,那些至美的風景,部在清詩素詞中定格。


    你在詩中遊,我從畫中過,所有的深情,都將被美好挽留。


    可是……我猶記,詩情如注,潑墨如雨,我們一起執筆紅箋無色的情逸山河。


    曾經,風裁剪了秋的浪漫,讓每一片輕如蝶翅的葉子,都記載上彼此心動的時刻。


    而今,那一場秋天之別,你是否還記得?


    空氣冷了下去。


    陽光似乎不再透明,就連風都凝結在耳畔。


    恍恍惚惚,眼前的人就這樣突兀的出現,立於冬日的清晨,將她所有的思念與恨都輕易的打翻。


    如何不恨?


    那溶於血中,那深入骨髓的愛將她在每一個寒冷的夜中一寸又一寸燃燒。


    咬了嘴唇,珊瑚般血紅的珠子滾落,如這冰冷中最豔麗的花朵。


    他皺起了眉,隻想撲身向前將這個兩鬢被蹉跎到花白的女人擁在懷中。


    可是,他卻不敢。


    他分明從對方的眸子中看到了深深的恨。


    她恨他……是的!她恨他!


    可是,若可以從頭選擇,他怎可能辜負她部的愛!


    而立於兩人中間的男人早已看明白了所有,心中憤恨,直接將他們二人的眉目傳情擋住,大聲嗬斥著訊問道:“你是誰?!來這裏有何目的?!”


    如同一把利劍將秋水劃開,隻可惜——抽刀斷水水更流。


    他的眼神移到了他的身上,同樣收起了所有混亂的思緒,“你又是誰?!”


    “在下張汝舟。”男人挺了挺胸膛。


    “在下奪歌。”他也挺了挺胸膛。


    “夠了!”她卻突然揉著太陽穴將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劍拔弩張打斷。


    “你們倆可不可以都不要來打擾我。”她在瞬間將所有思緒都完美的收了起來,並且擺出了她自認為最堅強的麵具。


    “張汝舟,多謝你能在我艱難困苦之時次次伸出援手,這份恩情,清照沒齒難忘。”說罷,屈了屈膝。


    男人立刻彎腰抱拳笑道:“夫人太見外了。夫人出身名門,小生這些東西不知能不能入夫人的眼。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拿不出手就不要拿。”他沒好氣的反駁一聲。


    “不出聲沒人把你當啞巴。”張汝舟同樣沒有好氣。


    他看的出來,眼前這個氣宇宣揚的貴公子與李清照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亦或者是過往。


    “你們倆……”她有些無奈。


    也許這個時候她應該立刻撲進他的懷中,聲淚俱下的告訴他自己這些年過的有多麽艱辛,過的有多麽痛苦。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中間已飛速流過了太多太多的時光,這裏麵,有她的寒心,亦有他的心酸。


    “阿清……”他張了口,喚出了那個刻在心上的名字,“阿清,你不記得我了嗎?”


    她陌生的眼神與冰冷的態度讓他害怕。


    “記得?”她卻冷哼一聲,“這位公子,想必你是認錯了人吧,我從未記得我認識像您這樣的貴公子。”說罷,反倒是對著張汝舟笑的一臉燦爛。


    “張公子想來是找我有急事,不如家中慢慢談,清照已準備好了粗茶淡飯。”


    “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張汝舟愣在了原地。


    他一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清!你說什麽?你要讓這個登徒子進你的屋?!我不許!”


    “放手!”她同樣毫不客氣的吼了迴去,“這位公子,到底誰是登徒子不用我明說了吧!”語閉,揚了揚被他緊緊抓住的手腕。


    他立刻鬆了手。


    張汝舟在心裏樂的笑開了花。


    不管這兩個人曾經發生了什麽,他能確定的就是此時此刻她並不想理會這個貴公子,如此,他的機會就來了。


    “阿清!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他有些急了,難道在這幾十年中有人抹去了阿清的記憶?!是誰?!膽敢!


    “公子!我從未見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同樣也沒有!”她冷聲,將他所有的希望都澆滅,輕而易舉的扔到了深淵中……


    他頹然退後一步,身上下所有力氣在這一瞬被盡數抽走。


    突然,天空暗了下來。一朵黑雲飄來。


    她抬起頭,咬了咬唇,對著張汝舟說道:“張公子,快要下雨了,我們進屋吧。”一邊說著一邊向裏麵走去。


    男人立刻樂嗬嗬的跟上,末了,迴給他一個勝利的眼神。


    他立於原地,看著那個身影走進了有些低矮的房中又重重關上了門,他隻覺得在這一刹那,自己曾經所有的堅持都像個笑話。


    天空上的黑雲一陣恍惚,化成一黑袍女子從半空徐徐落下。


    輕輕一撚手指,時間靜止,天地萬物霎那間被定格。


    黑袍女子走上前去,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無字,我說過了,你卻不信。”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不斷抖動的肩透露了他此時此刻心酸與無奈。


    “無字,你說你,受了雷刑,受了電刑,被強行剝離了所有神體,從天道墜入了妖道隻為了在她有生之年還能見她一眼,如今卻是這樣的場景,你可後悔?”


    黑袍女子一字一頓的將他所有委屈緩緩道出。


    他卻苦笑了一聲,繼而又是一聲,緊接著變作了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淵清啊淵清,這世間若是所有事情都能知道結果,我們又何苦擁有著那許多的執念呢?”說罷,轉過了身,卻已然通紅的眼。


    黑袍女子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隻是,如今成了這樣的局麵卻是我預測了百個結局中唯獨沒有預料到的一個。”


    “那你準備如何?”


    他搖了搖頭,看著那扇薄薄的門,吸了吸鼻子,“還能如何,以阿清的脾氣,她這是徹底打算與我撇幹淨關係了。”


    “你就打算這樣放棄了?”


    “我都已被叫登徒子了,再不放棄,隻怕是下一步就要被扭送到官府了。”言語中透露著十分的無奈與心酸。


    黑袍女子搖了搖頭,“人間的官府能奈你何?況且,她也不至於狠心至此。走吧,迴墨香閣,今日我舍命陪君子,陪你一醉方休。”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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