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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厲害在旁聽得心驚膽戰,司馬大人這些日子不出手,如今看來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竟然一上來就想拿財權!


    有句話說的好,責任越大,權力越大。


    那些軍侯打仗在行,蠻橫拿手,但是論起政治鬥爭的本事,加起來也不夠王厲害一個手指頭。


    王厲害聽得出,他們卻都茫然無知,一個個喜出望外。這個軍司馬看著挺討厭的,想不到竟然知道自己找事做。


    多這麽個願意找錢糧的苦力,誰不樂意?


    百裏川還有些埋怨,“大人這話怎麽不早說,這些日子倒去偷清閑。”


    馬忠哈哈一笑,“本想向潘將軍自薦,既然事情都趕著來,那也顧不得了。借著岑狼軍侯這話,我正要說說自己的打算。”


    四大軍侯都被大開軍市的事情撩的心裏火熱,都催促道,“盡管說來。”


    馬忠清清嗓子,卻先向樊軍侯和賀景一禮,“事涉內務,還請兩位客將退席。”


    樊軍侯心道,我這說進兵鄱陽的事呢,你這歪樓歪到哪兒去了。


    當下就有些不樂意。


    馬忠又道,“稍後,我們武猛校尉營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樊軍侯見他們不再推諉,這才滿意的帶了賀景出去。


    馬忠見他們出了帳子,捋了捋頭緒,一句廢話不說,上來就抓住了幾位軍侯的心思。


    “首先,就是關於戰利品的問題。”


    軍侯,們一愣,心道,這事上他能有什麽主張。


    “我昨日親上戰場,才知道幾位軍侯贏得那麽不容易,可是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我們得到了多少?”馬忠看了張湯一眼,“我剛才在一旁聽了,不過得了一月支用的糧草,七八百匹粗麻,金銀銅錢有些,但大軍一分,那點數目也上不得台麵。添了許多婦人,女童,還多出幾百張嘴的嚼用。”


    張湯點點頭,“差不多是這些。”


    馬忠繼續說了下去,“死了這麽多人,得到的收益卻很有限。等我們趕到鄱陽,所獲路上又用去七八。即便有所補充,再打一場,也要元氣大傷。長此以往,我們能落個什麽下場?”


    幾個軍侯心有所感,都不說話。


    從武猛校尉營成軍以來,大小惡仗數不勝數,然而實力卻始終這麽不上不下的吊著。即說不上窘迫,也談不上壯大。


    但這樣下去,怎麽是個頭。


    岑狼悶聲悶氣道,“所以才要你這個司馬,我們當年短視,現如今看來,獨製郡縣才是正路。”


    張湯、蒙果等人都附和。


    哪怕隻有一縣之地,有了這些土地的供養,再招募兵勇,安置好隨軍家眷。武猛校尉營就如龍入大海,再也沒有什麽可以憂心的了。


    馬忠注視著岑狼,緩緩道,“孫江東心如鐵石,豈是一個司馬的幌子就能安他心的。”


    幾人沒想到馬忠竟然把話挑明了說,不禁都是愕然。


    王厲害額頭上更是冷汗直冒,心中有些焦急,我的大人,怎麽這就掀了桌子,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岑狼冷哼了一聲,張湯卻沉穩道,“司馬大人,你的意思是?”


    馬忠心中早有主張,當即道,“我有一法,叫做‘曲線獨製’。”


    “曲線獨製?”


    軍侯們摸不清頭腦,張湯也有些穩不住了,“司馬,這是什麽意思?”


    馬忠正要在潘璋迴來之前,先把諸位軍侯說通,當即耐心解釋道。


    “你看,我拿金甌寨做個例子。我們打下金甌寨,得到的收獲是一月支用的糧草,七八百匹粗麻,一些金銀銅錢和女人。但是這是一座城寨啊!我們拿下了一座城寨,卻隻能弄走這麽點東西,你們不覺得可惜嗎?”


    百裏川聽了直咂嘴,可惜這種事情就算不舍得又能怎麽樣。


    一月支用的糧食,說來輕巧,光是肩扛手提就得用多少人手?武猛校尉營又不是純粹的軍隊,帶上劍和鬥篷就能走,還有大量的家眷,以及鍋碗瓢盆的生活用品。這些哪一樣不得用人力。


    “我們打下這金甌寨,走了也隻能把這座空城扔在這裏,爛在這裏。這裏是建昌的地盤,沒有孫江東發話,我們擅自占了,就成了下一個金甌寨反賊,圖個什麽?若是諸位厭倦了浪蕩軍的生活,想安穩在這裏過日子,那建昌長倒是歡喜,隻是你們能承受得起孫江東的重稅嗎?”


    幾個軍侯長噓短歎,隻覺得這日子過得好難。


    岑狼最是直腸子,當即問道,“那司馬有什麽主張。”


    馬忠左右看看,見再無不相幹的人,這才壓低嗓子道,“我們要養賊自重。”


    幾人猛然一驚,岑狼當即有些怒色,“胡鬧!平不了賊,誰還用我們,這建昌身後也有大郡。豈是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張湯知道馬忠不會不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後麵怕還有主張,當即喝道,“岑狼別插話,聽司馬大人說下去。”


    馬忠向張湯點點頭,對著岑狼意味深長的說道,“金甌寨自然要平的,不平我們怎麽能拿犒賞,別人也不敢再用我們。沒錯,我們是官軍,自然不能隨意的進入別人治下的郡縣。但,那些反賊可以啊……”


    百裏川的年齡最小,腦子最靈活,很快就想明白,眼睛亮了起來,大讚道,“妙啊!”


    岑狼、張湯、蒙果還沒詢問,百裏川已經搶著把法子說了出來。


    “司馬大人的意思是,假如我們把金甌寨的反賊打敗,驅趕著任由他們往廬陵,或者豫章去。既能對建昌長有個交代,拿了犒賞,也不失信於天下。還能追著這些賊子再去拿一份賞賜!”


    馬忠對百裏川的理解能力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一個任務怪,我們可以憑借著打熟的套路,刷很多次,拿很多份獎勵,這就是慣常的副本刷法。留個生蛋的雞,總比殺了吃肉強吧。”


    幾個軍侯瞠目相忘,如同撥雲霧而見青天,都覺得自己以往的人生簡直就是活錯了,活累了。


    隻有岑狼愣了半天,這才訥訥道,“這也、這也太不要臉了……”


    “岑狼你住口!”張湯、蒙果、百裏川齊齊嗬斥。


    馬忠平靜的說道。


    “所以呢。”


    “從今天開始。”


    “少殺人吧,活著的人總比死人有用處。”


    見幾個軍侯忙不迭的喜滋滋連聲許諾,馬忠咧開嘴,露出一個無聲而難看的笑容。


    你們終究要按我的意誌而活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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