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靈樹寺後院,有人在哼曲子。


    浮雲薄處瞳矓日,白鳥明邊隱約山。妝樓依遍淚空彈,凝望眼,妹去幾時還?


    曾乙旗在樹下打坐,轉頭望去,是賽諸葛趴在石桌上無聊,大概是想月兒了吧。


    “曾四,你看這邊幹嘛?一張黑臉看上去好恐怖!”三七見曾乙旗轉頭,那張臉是有點可怕。


    “嘖嘖!”賽諸葛看著不禁笑了兩聲。


    “又不是我自己畫的,怎麽能怪我呢!”曾乙旗還跑到賽諸葛對麵坐著。


    “快走開,別過來啊!”三七看著曾乙旗使勁搖手,示意他離開!“大小姐,讓曾四去把這個臉洗了吧,這樣子看得很嚇人!”


    “誰讓他不長記性,要在本小姐麵前逞能!”


    “畫個臉而已,”曾乙旗就是嘴皮子強,“張翼德還天生一張黑臉呢!”


    “那你就兩天不洗臉啊?還不要髒死了?”三七是相當嫌棄他了!“等下天黑了你就不要出了啊!”


    “那不行,晚上我還要守在大小姐門外呢!”


    “那,那要是你把臉往窗戶上一伸,那人家還能睡覺嗎?大小姐,不行啊,不能讓他待在房間外麵!”三七是一定反對,她問賽諸葛,“不如讓大鐵二鐵做守衛?”


    “可是他們倆已經睡覺了!”


    “曾四,你看你做的好事!好端端的跟大小姐強什麽嘴。老老實實認錯不就行了嗎?”三七就朝著曾乙旗發脾氣。


    遠遠的跛子龔來了。


    “啊呦,三七姑娘興致不錯,曾四兄弟又怎麽啦?”跛子龔說。


    “你看他這個鬼黑臉,晚上人家怎麽睡覺?”


    “到了靈樹寺,晚上睡覺就不對了!”跛子龔說。


    “晚上不睡覺幹嘛?”


    “不知道了吧?”跛子龔有些得意,“匡正大師之所以可以把香客留到明天見,而且大家還沒有意見,這是有原因的。”


    “說來聽聽!”曾乙旗倒是有興趣。


    “相傳,這靈樹寺周邊有一棵寶樹,隻要心誠之人在樹下許願,則願望必成。所以凡是在靈樹寺過夜的香客,都會在晚上出來尋找這棵寶樹。”


    “哇,這麽厲害?那這棵寶樹在哪裏?”


    “這就不知道了,有人說是院子中間這棵大榕樹,也有人說是前院那棵無花樹,反正是眾說紛紜。”


    “那你說是哪一棵?”三七問。


    “我怎麽知道,靈樹山就這一棵寶樹,若是我都知道,那還叫靈樹山的寶樹嗎?”


    “你把話說完,到底是怎麽迴事?”曾乙旗也學乖了。


    “這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據說以前嶺南這裏還是一片野蠻荒蕪之地。有一個小夥子出生在一個山野之家,卻想著要讀書去天朝當官。他父母見他整天妄想,就將他趕出了家門。就在他彷徨不知所措的時候,他來到了這棵大樹下。他跪問大樹,自己想讀書當官,想請大樹給個提示,於是大樹便給他開了一朵他從未見過的特別美麗的花,一時之間將他驚到了。他想肯定是這大樹顯靈了,要讓自己繼續讀書趕考。果不其然,第二年,他便在天朝考取功名,迴來就建了這個靈樹寺。後來有很多慕名而來求願的人,聽說還真有人找到了寶樹,並實現了願望。”


    “大小姐,今晚我們也找一找這棵寶樹吧?”三七就興奮了!


    “是啊,如果找到了,就可以求它保佑我們此行順順利利!”曾乙旗也讚同。


    “好,我們就來找一找這棵寶樹,看看他到底靈不靈?”賽諸葛流出了一個邪笑。


    曾乙旗打了個燈籠,一行人就在靈樹寺周邊找了起來。跟著他們一樣,找寶樹的人還真多,都是三三兩兩的在寺裏轉悠。


    “這是瞎找,怎麽找得到?”三七就疑問了!“曾四,你不要抬頭看我!”


    “那我還不能抬頭看人嗎?”


    “不能,大哥,大家晚上出來找寶樹,你畫了個臉出來嚇人,你啥意思啊?欠扁是吧?”周邊的人也看到曾乙旗這張黑臉的,大家一致反對他在這裏亂跑。


    賽諸葛可笑壞了。


    “曾四,你聽見了沒有?”三七來了道理,“要不你就迴去睡覺,也比你在這裏嚇人的強!”


    曾乙旗沒轍,他是想找寶樹的,就看著賽諸葛。


    “這樣吧,曾四跟我去那邊找,三七,你跟龔師傅去前院找,”賽諸葛出主意。


    三七舉雙手讚成,跛子龔和曾乙旗都沒有意見。便分了兩隊找寶樹。


    大家找寶樹的方法也很簡單,每一棵大樹下許願,看大樹沒表示就換一棵。賽諸葛沒有做這種事,那就由曾乙旗來做。


    “曾四,你許的什麽願?是不是許願不對,寶樹才不顯靈的?”走了很久,賽諸葛有些累了,坐下休息,就問曾乙旗。


    “當然是此行順利救出月兒,父母平安,百裏平安,早日給師傅報得大仇這些咯!”


    “曾四,你不給我求個平安嗎?”


    “那我也幫你求一個吧!”


    這裏是半山,兩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還可以看到半山的風景。天黑了,一輪半月掛上天邊,山裏的月更加潔白美麗。


    二更鍾聲響起,把倚在曾乙旗身上睡覺的賽諸葛給敲醒了。


    找寶樹的人兒也都迴去了,寺外就剩下曾乙旗和賽諸葛。


    賽諸葛起身看了一下周邊,便又坐下賞月。


    “你要不要迴去睡覺?”曾乙旗問她。


    “你呢?”


    “我再找一找寶樹!”


    “笨蛋,”賽諸葛斜躺在大石頭上,“唉,此情此景,若是有酒,便是完美了!”


    “大小姐,你還是別喝了,就你那酒量,出醜不說,還鬧得大家都難受!”


    “你懂個屁!”賽諸葛開口便來:“月下一壺酒,酒酣心自開。”


    “我怎麽不懂了?我以前兩個師父也喜歡喝酒,他們也是出口成章的人,隻是我沒有學好而已!”曾乙旗想起了潭州的兩位師父。


    “你以前還有師父的啊?還以為你就是摸魚打諢的人呢!”


    “慚愧,你們麵前我都不好意思提我師父了!”曾乙旗忽然想到一個事情,一拍大腿,“怎麽把這個事情忘了!”


    “什麽事情?”


    “我師父麓山皇甫先生,你知道嗎?”


    “潭州大儒,怎能不知,不過,你是他的弟子嗎?就你這個水平,這就太不靠譜了!”


    “我就說不應該提我師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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