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入定,謝江一個人躺在小船上,一輪彎月已經掛在半空,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附近的魚吃草時尾巴攪動的水聲。


    謝江迴想著今天劍鋪裏麵的那些劍,那一把是自己的劍呢?他不知道。那幾百兩銀子一把的劍看上去很牛氣,但肯定跟自己是沒有關係,五兩銀子一把,還是蒲家劍鋪的劍,應該還可以吧,謝江這樣想。不然找小武哥支五兩銀子去買把劍,然後找皇甫先生學劍!對了,這樣就最好了,明天就去找小武哥,隻是,這樣去找小武哥總是有些不好意思,以前也從來沒有提過支錢的事情,不知道小武哥會不會肯?應該會肯的吧!不管了,先試一下,如果買了劍,跟皇甫先生學了一路劍法,他們肯定大吃一驚。那要不要告訴小武哥自己想買把劍呢,還是學會了之後再告訴他?如果不告訴他,迴頭他問起要支錢做什麽,這又該怎麽迴答他……


    好煩躁!


    這個時候最好莫如練一練功,小般若起,即成法相。小船、江水、一輪彎月便是一個世界。驀然,霧靄江天的遠處傳來一陣清揚的琴聲,給這清靜的世界帶來一抹淡彩,也打動了謝江的心懷。


    河對麵有一盞明燈,琴聲傳自那邊。謝江好奇心起,脫下衣服就遊了過去,江水清涼,卻正合謝江的心意。


    這是一條畫舫,謝江記得今天在芙蓉樓旁邊看到過,特別是那兩盆蘭花。畫舫甲板上一個女孩子在彈琴,今天上午打鬧的兩個人沒有在。謝江在遠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怕去驚擾了她的雅興,繞著畫舫遊到岸邊一個近處,找了塊大石頭坐下,認真的聽著她彈琴。


    這是一首普安曲,謝江聽皇甫先生和師傅半雲一起時彈過,皇甫先生彈琴,師父念經,相得益彰,那是一種安詳、一種清心。這女孩子彈出卻多了幾分溫柔,多了幾分優雅,趁著這霧靄蒙蒙的江麵,又多了幾分清涼和寂寞。


    清江太美,少年成癡,江湖已忘。


    夜已深,琴音停,謝江醒來時,畫舫已熄燈。


    第二天早上,河對麵那條畫舫已經開走了。謝江馬上跑去草廬,怕皇甫先生記掛。到的時候,先生已經在草廬前麵的小菜園子裏麵幹活了。這些年先生一直倒騰著一個菜園,種了一些青菜,自己也感覺很好,不過,謝江是重要的幫手。看見皇甫先生在,謝江也過去幫忙。


    “皇甫先生,早。”


    “嗯,昨天去潭州城裏了嗎?”皇甫先生不經意的問。


    “是,昨天和遊二哥他們一起去的。”


    “聽人說城裏麵最近很亂?”


    “我昨天去看也沒覺得,倒是遇到乞丐蠻多的。”


    “嗯,學劍的事情你有沒有考慮?”


    “有的,我昨天去找了一下劍,我可以買一把劍迴來,再跟您學劍。”


    “哦,你想買一把什麽樣的劍?”


    謝江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皇甫先生,想知道他的意思,看上去皇甫先生不動聲色,不過謝江當然知道皇甫先生是故意這樣問的,隻是不知道他的深意。“五兩銀子一把的劍。”


    “劍還挺便宜的啊!”


    “是,”謝江臉熱了一下。


    “把這塊地的草清幹淨再進來。”


    “是,”謝江感覺有些不對,不知道是自己說話有些不對還是皇甫先生有事。老半天才把草拔幹淨,先生那邊已經在教課了,謝江等了一下,沒等到先生出來,就去了半山亭那邊打坐。運功一個周天,已近響午,卻見皇甫先生帶了一壺酒,兩步一口就上來了。謝江想老人家肯定有事請,在亭子旁邊站直了等他。


    “先生是不是有什麽憂心之事?”謝江待他坐定之後問到。


    良久,皇甫先生也沒有說話,一個人喝悶酒,任謝江一個人站在那裏。直到一壺酒喝完了也沒有說出個字來,謝江一看不對勁,“先生,我再幫您去拿一壺酒!”


    “嗯!”皇甫先生愕了一下,可能是思路被打斷,謝江已經往山下跑去了,一下子就從草廬再拿了一壺酒迴來。


    “先生要不我陪您喝一杯”,謝江拿出了兩個杯子。


    “你這臭小子!唉,你師父一走,還真是少了一個喝酒的人啊!”


    “先生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你看出來了?”皇甫先生見他問了兩次,倒是有些詫異。


    “我隻是見先生最近氣色不怎麽好,總是覺得應該是有些什麽事情要發生!”


    “你還預感到什麽?”皇甫先生忽然來了興致。


    “也不是預感,我就覺得好像那天劉公子來給您看了劍之後才開始有些不對,但是又不是劉公子的原因。”


    “哦,繼續說,”皇甫先生露了些許笑容。


    “那天來了好幾個人,但是對於劉公子您能夠像教學生一樣的教導他,可見他應該不是您的心事。那就應該是另外的人,當時在場的另外兩個特別一點的人有遊二哥和一個白頭發老翁,而且那位老人還說跟您是舊識,雖然當時你們沒有說什麽,我想您的心事應該跟這位老人有關,而且,我之前一天也在臨江樓見過他,他應該也是一位很厲害的人吧。”


    “還有什麽?”皇甫先生有麵色凝重了些。


    “聯想起您最近提到您的劍的問題,我想是不是他就是送您‘十年’的人?而且我隱約覺得這個人還會對您不利,這個人武功很高嗎?”


    “嗯,心思很細,推測也有些道理。你所說均對,但是是否不利還是未知之數,”皇甫先生打斷了謝江的說話。“我的這些事情都是些舊事了,你也沒有必要了解那麽清楚,你心細我以前是有覺得,但是沒有想到你能夠細心這種程度。”


    “謝謝先生稱讚!”


    “不對,如果單單是心細的話應該是察覺不出白頭翁這個人的功力,武學功力到了一定層次就會收斂,普通人很難察覺。會不會是你跟半雲和尚學的那個打坐的功夫吧,你說說你還有些什麽能耐?”


    “是的,皇甫先生!我也覺得跟師父練習打坐運氣這麽多年進步很大,如果靜下心來打坐的話我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周邊的一些動靜和變化。”


    “比如呢?”


    “比如草廬裏麵的學生讀書。”


    “不錯,厲害,哈哈哈,我原知道這半雲和尚深藏不漏,沒想到這個和尚武學這麽高明,你拜他為師算是是陰差陽錯。好,好,好,來,喝一杯。”


    下麵即開始討論‘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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