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蒼生喝了口茉莉蜜茶,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著張永明開悟。


    良久過去,張永明說道:“知有三境,最初是“聽聞”地境界,其上是“明白”,最高明的是“懂得”。然而誰都能聽聞,但是真正明白的,卻沒有幾個。對於知識,我一向以實用為主,至於巨子大人說的生命之圈,太過奧妙了,我不懂得運用。”


    “是啊!明白的越多,懂得的就越少。你雖然明白了,卻不能運用,還不如沒聽。”衛蒼生搖了搖頭,不停地歎息。


    張永明又道:“其實巨子不過年近八旬,又修養得體,完全可以活過百歲,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何必要這麽急呢?隻要巨子大人肯放下心來,不必考慮眾神的劫數,這場盛世完全可以由您親自開啟。”


    “好了!不用說了。”衛蒼生擺擺手,不再說話。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報!”這時一聲唿叫傳來,年輕有為的內府總管張管家疾聲說道:“洛陽城外發現大批妖獸,其中還有飛天夜叉的身影。”


    衛蒼生搖頭道:“它們太小看我們墨家的機關術了。墨聖城十八位頂尖墨師在此,又豈是幾隻妖獸能夠隨便撒野的?”


    “不錯!前些日子修護城牆,一大幫墨師帶著弟子布下了無數機關,專門是為妖獸準備的。”張永明點點頭,忽然道:“就是飛天夜叉難纏一點,還須巨子親自出手降伏為好。”


    “走吧!去城樓上看看。”衛蒼生起身說道。


    金陵城內。


    “他是誰?”劍俠客指著那個睡在地上的家夥。


    雲追天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是屠城的兇手。當時我青鬆觀數十位弟子恰好就在此城,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趕來了。誰知,我派二十位高手盡折於此。”


    “這怎麽可能?”劍飛虹連忙問道:“這滿城的屍骸都是他一個人造成的?”


    “絕對是他!”雲追天無可奈何道:“無論是誰,隻要走進方圓三丈之內,必定有一道無堅不摧的劍氣掃來,任是如何也擋不住,逃不開。幸好你劍俠客來了!聽說你突破到了遊仙境界,想必有辦法對付這尊魔頭。”


    劍飛虹搖了搖頭,但又正色道:“我敵不過他。但是,他屠盡全城,殺死數十萬普通民眾,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試試他的鋒芒。請你們先讓開!”


    雲追天擺擺手,示意剩下的三位高手退開,而自己也緩緩後退。


    抬起長劍,劍飛虹並起兩指,輕拭劍鋒,嘴上淡淡說道:“嗜殺者,必被人殺之。”


    劍指蒼穹,氣韻衝天。無數片柳葉形狀的劍芒布滿雲霄,隨著長劍一揮,便緩緩落下,鋒芒畢露。


    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忽然翻了個身,繼續睡覺。而邊上的爛劍抖了一下,自劍身上湧出一道玄色劍氣,衝上半空,僅僅來迴一掃,柳葉狀的劍芒盡數一空。那玄色劍氣忽然直轉垂下,宛如流星隕落般,目標直指劍俠客。


    叮!


    劍氣消融,劍俠客看到手中長劍多出一個米粒大的缺口,無可奈何地說道:“連劍氣都仿佛有了意誌,那是一個怎樣的境界?”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又深吸一口清氣,劍飛虹躍上半空,雙手握劍,向上一抬,全身各處的穴位忽然一亮,六十七點璀璨炫目的星光附在劍上,霎時間爆出如太陽般的萬丈光明。


    這是用盡全力的一劍,精,氣,神完美的融合在劍上,依稀間能看到幾十條細如青絲的天地遺韻穿行在劍上,留下了斑駁陸離的劍痕。


    劍光落下,光華湧動,然而一道玄色劍氣瘋狂地衝起,那個睡在地上的人似乎醒了,麵罩下亮起兩道寶石般的光暈。


    叮!


    玄色的劍氣不甘心的盤旋了一下,在劍身上留下了數十條觸目的劍痕。


    劍飛虹拄劍而立。


    那個長袍人緩緩站起,拔起那把劍,輕聲笑道:“原來是劍俠客啊!好久不見!”


    “你是?”劍飛虹驚恐地看著那個長袍人,拄劍地雙手不停地顫抖。


    “原來大地遊仙也不過如此,看來是我高估了。”那長袍人搖了搖頭,忽然又笑道:“雲追天也在這裏啊!看來我們幾個還真有緣啊!”


    “你究竟是誰?”劍飛虹鼓起勇氣,厲聲喝問。


    “怎麽?這麽快就忘記我了?”那長袍人提起手中的劍,慢慢地說道:“這塊鐵原本是一柄舉世無雙的神戟,可惜我喜歡用劍,於是就把神戟改成了劍形,不過還好,能凝聚出劍氣,也算是一塊好鐵。還記得那時我一手拿著至道,一手捏著雲水青,飛到蜀山,多愧劍俠客出手,才趕跑了雲追天。那時的你我坐而論劍,談玄講道,當真是天地自在啊!”


    劍飛虹麵色劇變,慘淡一聲:“真的是葉重啊。”


    旋即目光炯炯,喝問道:“這金陵城數十萬人,是不是你殺的?”


    “正是我親手所為!”


    劍飛虹狂怒一聲,奮力一劍,劍光流轉即消,麵罩緩緩落地,碎成兩瓣,那熟悉的麵容映入眼簾。


    “葉重!”


    劍飛虹頓了一頓,從牙縫中又擠出三個字:“你該死!”


    “葉重!”


    “我的確該死!”葉重頓了頓,微笑道:“可惜不是現在。”


    “可惜現在該死的是我。請吧!”劍飛虹柱著長劍,默默閉目,腦中不覺又迴憶起往日時光。


    “鄙人蜀山劍派第五代掌門,劍飛虹。不知兄台貴姓?”


    “我派劍法因俠而生,一代開山祖師僅僅是一位善於磨刀的屠戶……”


    劍俠客心中歎息:“就要死了嗎?可惜我還想聽到群妖盡滅的消息,我沒有時間了!蒼天啊!大地啊!我煉劍一生,難道就是為了今朝一死?”


    “吾愛至斯,隻剩飛花夢縈,迴首再望,蜀山依舊佇立。看盡浮塵,獨飲迴憶。”葉重傷感地唱了一段,執劍一揮。


    玄色的劍氣淒厲地劃破虛空,仿佛一尊受盡煎熬的魔神,終於有了嗜血屠戮的一天。劍氣洞穿眉間,未等血液留出,玄色的劍氣劇烈的抖動,發出恆河沙數道如絲般的鋒芒。


    劍飛虹閉著雙眼,手拄長劍,身如爛泥一般攤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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