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娜想要看電影,房子裏正有個專門用於看電影的房間,空間不大,沒有窗戶,牆上貼了黑白兩色的牆紙,進門正對著很大的一麵屏幕,桌後是沙發,霍子傑陪著喬娜到了這兒,小女孩在沙發最中間的位置坐下,他也緊跟著坐到了旁邊。


    這是一部恐怖電影,講的是一對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侶,在自己家辦了聚會,邀請許多朋友參加,所有人都很開心,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一片歡樂祥和中,聚會裏已經混進了好幾個危險分子……


    “小娜,”霍子傑道,“我叫你小娜可以嗎?”


    喬娜眼睛看著屏幕,點點頭。


    “太好了,”霍子傑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喬娜的頭頂,好像多喜歡她似的,“小娜,你知道嗎?你讓我想起了我妹妹。”他一邊說,一次觀察喬娜的表情,“我妹妹和你差不多大,我們關係一直很好,家裏她最親近的就是我……”


    “可是,”喬娜聽霍子傑說了一些他和妹妹的童年趣事後,終於開口了,她轉過頭,認真的看著霍子傑,這個胳膊腿兒隻有成年人手臂粗的小女孩,一本正經的問道,“這些跟我有什麽關係呢?那是你的事。”


    霍子傑瞬間噎住,他說這些本來就隻是為了拉近和喬娜的關係,看能不能從她那兒問出點真正有用的東西……他從來不是什麽好人,被小女孩這語氣一激,頓時惱羞成怒起來,霍子傑冷笑了一聲,“小朋友,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難伺候。”


    喬娜漠然的轉過腦袋,繼續去看屏幕。


    就在這時,葉重推門走了進來,他手上托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在小女孩的另一邊坐下。


    電影劇情已經進展到六分之一,葉重調整了一下坐姿,雙手交疊著搭在腹部,和喬娜一樣專注的望著屏幕。


    三分鍾後,喬娜看了眼托盤,以及旁邊的水果刀,她好奇道,“為什麽要把刀帶過來?”明明水果已經在外麵切好了。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呢?”葉重悠悠迴道。


    坐在一旁的霍子傑頓時臉黑了,他認定葉重這話看似是說給喬娜,實際上是在諷刺他,之前他和喬娜的對話,葉重肯定都聽到了。霍子傑冷哼一聲,起身離開了房間。


    喬娜一直對葉重很好奇,現在更加疑惑了,她側頭看了他一眼,“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大人。”


    幾乎所有成年人麵對她這樣的小女孩,都隻會用一種類似於“誘哄”的親切態度和她交流,他們的語言表情和肢體動作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喬娜:你就是個小孩兒,我們並不是真的想聽你說話,和你交流,你隻要聽話,乖巧,照著我們給你安排的去做就行了,你不明白為什麽也沒關係,我們這是為你好。就像她現在的這個新玩伴,他雖然一直哄著她,但其實並不將她放在眼裏,喬娜對大人的這種態度感到失望。


    “我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小孩。”葉重道,“你有很多秘密,對嗎?”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喬娜繼續看屏幕,“那得用你的秘密來換。”


    葉重拿起遙控器,把電影的音量調大了一些,大到隻有坐在一起的兩人湊近了才能聽到彼此的對話,“你父母是什麽時候離開你的?”


    喬娜對葉重調大電影音量的事無所謂,聽到這個問題,她皺起眉頭,“大約四個月前。該我問你了,你為什麽會來給我當家庭教師?”


    “為什麽不呢?”葉重平靜道,“是你需要一個家庭教師,不是嗎。”


    “……你是我的第四個家庭教師,”喬娜遲疑了一會兒,“但是你很快就會離開。”


    葉重思考著,“你以前還有過家庭教師,保姆和玩伴,對嗎?他們是怎麽離開的?”


    “我睡醒之後,他們就不見了。”喬娜是真的很疑惑,“簡叔叔告訴我,他們找他辭掉了這份工作,他答應會給我找更好的保姆,家庭教師和玩伴。你和那個姐姐在約會嗎?”


    姐姐指的是莊嬋。


    葉重搖搖頭,“簡叔叔第一次來你家,是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


    “是半年前,”喬娜迴憶著,“簡叔叔來家裏做客,爸爸媽媽都很開心,我們一起用了晚餐,坐在大廳聊天,簡叔叔問了我很多問題,他還送了我禮物,一套全新的水彩筆。你會一直留在這兒做我的家庭教師,直到我爸爸媽媽迴來嗎?”


    “不會。”葉重道,“家裏很多地方,包括家具,都有被毀壞過的痕跡,不止一次,勉強修複,是誰弄壞的?”


    “我不知道,應該是以前的保姆他們做的吧。”喬娜迴答完問題之後,立刻反問他,“所有的保姆都讓人討厭,她們總想傷害我,如果新的保姆也那樣做,你會幫我對付她的,對嗎?”


    “我會的。”葉重想,在他弄清楚這小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之前,他都會注意保護她,“喬娜,你並不真的思念你的父母,是不是?”


    電影已經進展到幾個危險分子湊在一起,開始在聚會上逞兇作惡,頓時引起一片年輕男女的驚唿和尖叫,女主角猶在驚慌失措,男主角趁亂拉了她一把,將她帶到身旁,兩個人一起找地方藏了起來。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危險分子在暗處盯上了他們,偷偷跟在了他們身後。劇情進展到這兒,顯然又將迎來一個小高·潮,配樂都跟著緊張刺激起來。


    但看著電影的兩個觀眾,依舊麵無表情,連心跳都沒有加速過。


    喬娜的聲音稚嫩,語氣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以及讓人心寒的漠然,“我不思念爸爸媽媽,他們離開前,總是忙著工作……在一些事上,我能自己照顧自己,但還有一些事,需要大人幫忙,所以我需要他們繼續來照顧我,直到我成年。你會思念你的爸爸媽媽嗎?”


    “不會。之前,你為什麽對簡叔叔說,你很思念你的爸爸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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