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哥還有事嗎?”李寒江從屋內探出半個身子疑惑地看著許久不動的葉重。


    在其出現的瞬間,從房梁上伸出的雙手立即收迴,走廊上隻剩下葉重一人站在原地。


    葉重隻感覺背後涼意消失,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他牽強地扯起嘴角:“沒事。”同手同腳往前走去。


    好在光線昏暗,李寒江看不清他的神情變化,葉重進入房間,將冷風和寒意盡數擋在門外。


    手的主人藏匿在陰影中,雙眼直直地盯著葉重消失的背影。


    隻差一點。


    第二日,眾人起了個大早準備分頭去鎮上找線索。


    水歡和老嫗沒有出現,可桌上擺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飯。眾人隨意吃過後談論等下出門的事宜。


    劉賽珍自願留下來照顧小晴,李父和另兩名玩家則打算在老宅搜尋一番,其餘人分為三組分頭尋找鎮上線索,定下中午十二點迴到老宅後他們分三路離開。


    葉重選得是往東的路,他和李寒江順著小巷往前走去,遠方有座房頂與別處不同的建築,兩人打算過去看看。


    一路走來,鎮民隻站在遠處打量著他們。


    李寒江微笑著看著四周,原本想找人問下情況,誰能想到鎮民對他們避之不及。


    一隻沙包從旁邊飛來,砸中李寒江的肩膀。他受了一驚扭頭看去,有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跑來撿起地上的沙包。


    李寒江搶先一步拾起沙包,笑著遞給女孩:“給。”


    女孩伸出手搭上沙包,甜甜一笑正想道謝,從身後跑來一個婦女抱起孩子就走。


    葉重立時攔下她。


    “不好意思,我們是剛來這采風的學生,能問您點事嗎?”葉重麵帶微笑地問道。


    婦女揮開他虛虛攔在前方的手,眼神躲閃:“走開走開!”


    前一日幾人到此處時天色已晚下著小雨,又是水歡出來迎接直接將他們帶到老宅,一路上都不見其他鎮民的身影。


    李寒江內心疑惑,為什麽鎮上的人對他們的態度如此反常?


    他看出對方想遠離他們,伸出手抓住婦女的手腕,仿佛沒見到她臉上的驚恐和厭惡:“您知道鎮上哪裏——”


    話還沒說完,李寒江的手被對方狠狠甩開:“離我遠點!”


    李寒江沒想到婦女的反應如此之大,他愣了一秒,隻能看著其抱著女孩離開。女孩環著母親的脖子,不舍地看向李寒江手裏的沙包。


    “葉哥怎麽辦?”李寒江拋了拋沙包,看到原本隻是呈觀望狀態的鎮民轉身離開,紛紛躲進家中關上大門,避之不及。


    “繼續走吧。”葉重抬腳往前走去,不知道這些人態度如此之怪是對他們本身,還是對從老宅中出來的人?


    前世他們能通關這個副本是因為最後出現了特殊情況,因此他也並不清楚老鎮的真相,隻能通過探尋幾個疑點較多的地點尋找線索。


    兩人來到房頂異常的建築前,發現此處是個小廟。它靠近祠堂而建,卻比祠堂更高、門麵更為大氣。


    “我們先去哪?”李寒江環視四周,明明是早上陽光最佳的時刻,街上卻不見鎮民的蹤影。


    他們一路走來,鎮民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扔下扁擔或是其他工具,慌不擇路地逃迴家中,隻敢從門縫、窗後打量他們。


    就像此刻,李寒江的目光落到一戶虛掩著的窗扉,在他盯了幾秒後,窗戶“啪”得一聲,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祠堂門前原先坐著位老大爺在打盹,兩人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誰啊?”大爺中氣十足,被人遮住太陽打擾,語氣很是不滿,“去一邊——”他看到兩個陌生人出現在眼前,猛然意識到是新一批來到鎮上的外鄉人。


    大爺倒吸口冷氣,慌忙站起絆倒小木椅,扶著門板跌跌撞撞地祠堂內跑去。


    “砰!”兩扇門板被用力關上了,門外兩人還聽到了清晰的落鎖聲。


    得,這下不用選了。


    兩人走進小廟,發現這裏從外到內全是違和之處。


    葉重倒退著觀察廟內景象。


    說是廟,實則是間裝飾成廟的獨戶小屋。梁上係著明黃色的綢布,從門開始,擺了一圈三層木架,上麵密密麻麻擺滿了白燭。


    正中間是方桌,上麵擺著三盤貢品,還有用來插香的銅香爐。


    李寒江摩挲桌麵,發現積了層薄灰,貢品也微微長毛發黴,從大致樣子來看是豆腐。他抬頭看向上方和周圍,再沒有發現其它東西。


    葉重走近木架仔細觀察這些蠟燭,從積蠟和其燃燒程度來看,這些蠟燭燒了有段時間了。


    隻是這味道有點古怪。葉重屏住唿吸退開兩步,不再靠近。


    “找到什麽了嗎?”葉重往裏走去,眼神從房簷掃過。


    李寒江搖頭,拍去手上灰塵:“沒有。不知道這裏供的是什麽?”他疑惑地看向牆壁,按理來說一般廟宇中供奉神仙或者道君都擺有其雕像,再不濟總得要有畫像吧?


    可這空空蕩蕩,除了蠟燭,連像樣的貢品都沒有。


    葉重倒是不覺得這是供奉之處,這裏占地麵積不大至多隻有八十平米,屋脊卻采用大屋頂脊吻中的大屋頂脊吻,雕的並非瑞獸,反而是一些做鎮壓、搏鬥造型的人型雕像。


    葉重走到桌邊,敲擊瓷盤邊緣,四處打量周圍:“先出去。”他總覺得這裏有點不對勁,不能久呆。


    李寒江點頭,他剛敲了一圈牆壁,並沒有發現不妥之處,也沒有發現其它線索。


    兩人走出大門,最後看了方桌一眼轉身離開。


    他們本想再去祠堂看看,可發現大門緊鎖僅能由內門打開,從外麵隻能依靠蠻力。可因為人數限製,兩人隻得暫時離開,迴到老宅後和其他人交換信息後再來這裏探索了。


    祠堂不遠處有池塘,連通小河,是婦人們平時洗衣淘米的地方。


    李寒江提議過去看看,說不定這就是故事中原本打算將姑娘小夥沉塘的地方。葉重見時間還早,再加池塘說不定也是特殊地點就同意了。


    兩人走到池塘邊,順著專門造出來方便鎮民取水洗衣的石階往下走。石階邊緣因為經常遇水覆著一層青苔,不注意可能會腳滑落入水中。


    葉重小心地避開青苔,站到離水麵最近的一塊石階上,蹲下身看著水下。老鎮水質不錯,池塘雖然很深但清澈見底,葉重能依稀看到水底的藻類和遊魚,以及一具蒼白的屍體。


    屍體?!葉重心中大驚正想站起,可沒等他叫出聲提示遠處的李寒江,水中的屍體速度比他更快。


    屍體背對著水麵快速上浮,轉眼之間就來到水麵,它伸出手死死拽緊葉重的腳踝,用力將人拉入水下!


    “葉哥!”李寒江隻聽到響亮的落水聲,抬起頭隻看到遠處的白沫和蕩開的漣漪。他猛然站起身,踩著石階來到路上再趕往葉重落水之處。


    葉重落水之前隻來得及用手攀住石階,可水下的拉力是他完全不能抗衡的,他隻能四處摸索更結實、更能借力的地方,可最後他隻挖下了池壁一塊突出的石頭。


    是水鬼嗎?一串氣泡從葉重口中冒出,他無法思考對方的來曆,隻想著掙開禁錮迴到岸上。


    這時腳踝被鬆開了,葉重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往上走,那雙冰冷的手順著小腿慢慢往上摸去。


    什麽鬼東西!葉重心中一滯,抬腿往下蹬,卻被水的阻力化解,並沒有對其造成太大影響,隻是微微減緩了對方的速度。


    手摸到了葉重脖子,慢慢縮緊,他渾身戰栗,隻覺得這手比湖水更冷。


    不妙!葉重驚覺對方的想法,意識到自己時間不多了,隻剩下最後一搏。


    他掙紮著睜開眼,借著透過水麵照射進池底的陽光終於看清了水鬼的容貌——


    葉重一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顧不上恐懼和疑問,握緊手中的石頭往其頭上猛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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