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你這脾氣要改改!半夜三經的把老子請來,首先要征得家屬同意,何苦為難自己?”


    唐飛慢悠悠走來,被警衛員攔住也不在意,意有所指道:“都說濟世救人醫者仁心,可好心沒好報,老子受不了!既然懷疑老子居心不軌,還是另請高明!”


    說完見方程愕然愣在那,張著嘴一言不發,挑眉道:“何況若是油盡燈枯,縱使大羅金仙在世,也徒勞無用!”


    方程不得不驚訝,看著站在那的唐飛,剛開始根本沒反應過來,就連前麵的話都沒聽清。


    若不是聽到唐飛的聲音,完全不敢相信,此刻走來的人會是他,總算明白了稍作修飾的含義。


    立領襯衫休閑褲的打扮,看著是那麽隨意,不過穿在唐飛身上,還是讓人感覺身姿挺拔。


    唯一不同的,便是唐飛的容貌,仿若是徹底換了個人,曆經滄桑的樣子,而立之年的年紀,不由讓方程想起,失傳已久的人皮麵具。


    “你丫怎麽進來的?太醫院的警衛呢?把人轟出去,哪兒來的江湖騙子?”


    “就這年紀,也敢說是杏林國手?看來老方是看走眼了,幸虧我們沒走!”


    “這世道果然什麽人都有,不是居心不軌還是什麽?相關人等都要嚴查!”


    還沒等方程反應,唐家的人和探望的大佬,已經憎恨難耐的聲討,不止有人瞪著唐飛,還含沙射諷刺方程。


    “老方呀,這就是你說的世外高人?援朝雖然不懂醫術,可總還是有些見識!”


    唐援朝麵色也逐漸陰沉,扭頭打量著老臉漲紅的方程,凝眉道:“家父雖然年事已高,總還有著副職的名號!讓這種魯莽無知的江湖術士為他醫治,你如何解釋?”


    從始至終,唐援朝隻看了唐飛一眼,隨即便轉身麵對方程,懶得再去多看,似乎不願浪費時間。


    “援朝領導,我方程平生醫人無數,這你應該知道!海裏的各位大佬,對我的醫德都很信任!”


    方程聞言猛的抬頭,情願開罪唐援朝,也不想得罪了唐飛,皺眉道:“這位的人品,我方程用身家性命擔保!若不是海裏那位下了命令,我也不想輕易請他出山!”


    嗤!


    話音落,站在旁邊的唐軍,再次嗤笑了一聲,不屑的打量著方程,目光變得愈發冰冷。


    “方老,說句話您別介意,您是不是老糊塗了?我爸他也在海裏,若不信任您,豈會把爺爺的病情托付於您?”


    唐軍雖然還沒忘了尊稱,已經徹底不把方程放在眼裏,冷冷道:“再說句不好聽的,爺爺他門生遍天下,如果出了紕漏,你能擔待得起?”


    說完見方程麵色發黑,不依不饒道:“他來就能治,那你們太醫是幹什麽吃的?說你們居心不軌,也別覺得委屈!”


    看到方程默默咬牙,唐援朝才不急不慢的轉頭,皺眉斥責了一句道:“放肆,怎能對方院長無禮?他的忠心天地可鑒,容不得你們質疑!”


    “援朝領導,軍少說得沒錯,與唐家相比,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太醫!不被放在眼裏,也很正常!”


    方程聞言好笑搖頭,目光中充斥不忿的情緒,唏噓道:“既然懷疑我方程居心不軌,暗指我圖謀加害唐老,那我自行接受調查!對海裏那位老人,也算有了交代!”


    說完轉頭看向冷笑的唐飛,挑眉道:“但是這位世外高人,與此事無關,有任何事情,我方程一力承擔!”


    一番話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包括麵色陰沉的唐援朝,沒想到平日為人和善的方程,會變得這樣暴躁。


    馬上就要扛起兩顆金豆的他,不說處事圓滑,也該了解世態炎涼,畢竟他身後還有個方家。


    可現在為了簡單幾句話,不惜開罪偌大的唐家,就連身居要職的唐援朝,也摸不透方程的心理。


    “讓你見笑了,看來你說得對!是我方程考慮的太少,不該深夜裏還麻煩你跑一趟,我們的交易還有效!”


    方程不顧眾人的臉色,徑直走到唐飛身邊,見唐飛淡然而笑,擺手道:“走吧!我送你出去,在這太醫院裏,還沒人能為難你!”


    聽到方程這麽說,見他要親自送走唐飛,病房外的唐家人,還有前來探望的大佬們,麵麵相覷不知所謂。


    “方老,不知何處冒犯了您!不過小軍在這裏,還想問一句,你們的交易是什麽?”


    “唐軍說得對呀,我們也都是好心,老方你何必這樣?有沒有問題說清楚就是了!”


    “莫非是心虛不成?爺爺還在裏麵躺著,方老你卻和軍哥置氣?這就是你的忠誠?”


    “老方,你看這樣可好?太醫們先細心醫治,讓高人也接受調查,豈不兩全其美?”


    看到唐軍沒忍住,無論是唐家的小輩,還是關係親密的大佬,都跟風附和起來,不願輕易放過唐飛。


    身為家主的唐援朝,站在一邊默不作聲,隻是這種態度,就已經代表了默許,不過心情也十分凝重。


    若是唐老安然無恙,他今後還能更上台階,偌大的唐家在燕京,也會一如既往的繁盛下去,登頂世家之首。


    可唐老若是撒手人寰,不說樹倒猢猻散,枝繁葉茂的唐家,也會變成昨日黃花,而這一切都取決於,他是否有一口氣在。


    唐飛轉身的一刻,把眾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冷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方程的肩膀,一言不發。


    早知道唐家人會這樣,根本不會接聽方程的電話,就算唐家用八抬大轎去請自己,也不會來這裏。


    畢竟唐老已到杖朝之年,油盡燈枯的年紀,就算耗費過多的真氣,集齊了九枚飛魄金針,也不能讓他活蹦亂跳。


    隻不過是留他一息尚存,在今後的日子裏,時刻依附於床榻之上,護佑唐家的繁盛,苟延殘喘罷了。


    就在這時,另一麵走廊出現兩個身影,走在前麵的中年見此一幕,默默的皺了皺眉,朗聲道:”老方留步,聽興國一言!”


    唰!


    唐飛聞言猛的轉頭,看向這個深得許老美譽的唐興國,注意到他身邊的女孩,好笑的搖了搖頭。


    “都在這圍著幹什麽?這是重症監護區,需要肅靜!遠遠的就聽見這裏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唐興國走過眾人麵前,不怒自威的左右打量,轉頭道:“老方,這位莫非就是你之前說的,那位世外潛修的杏林國手?”


    說完見方程苦笑點頭,皺眉道:“那既然人來了,怎麽還不進去,為家父醫治?”


    “嗬嗬,興國領導,不是我方程不作為,是我無能為力呀!人剛請來,就被冠上圖謀不軌的罪名,我吃罪不起!”


    方程打量著唐家曾經的家主,搖頭苦笑道:“方程已經押上身家性命,還是不得信任!也怪不得別人,隻能怪中醫國術被世人所誤,怪我方程高看了自己!”


    唐興國聞言皺了皺眉,一改往日謙遜和善的態度,轉頭打量唐援朝,凝眉道:“大哥,這是你的意思?”


    說完看到唐援朝默不作聲,眉鋒一挑道:“做了家主,卻不知孝道!家父現在病重,你還在這擺官威,百年後有何臉麵去見唐家的列祖列宗?”


    唰!


    “放肆!”唐援朝聞言猛的轉頭,皺眉瞪向唐興國,咬牙道:“虧你執掌一方,竟然目無尊長!父親當年罷了你的家主,莫不是還記在心裏?”


    看到唐興國皺緊濃眉,質問道:“原來你知道老方請這位江湖郎中的事?莫非這是你的首肯?那你又是何居心?”


    “他不是江湖郎中!”


    還沒等唐興國反駁,走廊盡頭再次傳來一道聲音,眾人轉頭去看疑惑不解,唐援朝轉頭的一刻卻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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