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妍笑容中的苦澀隻有她才知道,事實上她的幸福很近又很遠,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隻覺得自己眼前都已經被淚水模糊了。


    不管從前如何,現在的她已經是秦亞尊名義上的女朋友,而他則是崔琳藍的未婚夫。


    秦亞尊生來就不是一個等待者,他更喜歡以強者的姿態去搶占先機,所以他並不會讓自己一手製造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況且他把崔琳藍的行為暫時操控在手中,所以,他的情路明顯一片光明。


    不同的餐廳,麵前坐著不同的女人,隻不過眼前這一個是他愛的女人。


    「我們隻是需要談一談,不需要這麽高調吧?」丁洛妍雖然保持著名媛千金該有的優雅,但是眸中遍布的卻是濃鬱的憂愁,不用側目也知道這家餐廳周圍有多少的鏡頭在抓拍他們。


    「順水推舟,不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嗎?」秦亞尊的笑容很溫和,似乎所有發生的事情自始至終都與他無關。


    「我不想對你說多說什麽,我喜歡項楷然這件事不會改變。」丁洛妍的聲音很輕,但是堅決,語氣中完全沒有給秦亞尊留一絲的餘地。


    「那我更要挑戰了。」秦亞尊的微笑弧度已經全無,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覺得這種宣告對自己是一種挑釁吧?


    感情這種事就是這樣的,不能強求,更不能隨心所欲的得到你想要的。秦亞尊和丁洛妍之間也許沒有誰對誰錯,僅僅是不在一條愛情軌跡上的兩個人而已。


    「秦亞尊,我的底線你至少該知道,如果影響到他的生活,我不會原諒你的。」丁洛妍把話說完,就將膝上的餐巾重重拍在桌麵上。


    「若是我偏要動他呢?」秦亞尊心口的火燒得炙熱,他的耐性遲早會被磨光。


    「你可以試試看。」丁洛妍看著他的眼睛,毫不躲閃,她知道秦亞尊的能力,不僅僅是他的地位,還有他的家世。


    秦亞尊與她對視了一分鍾,向後重重的靠在椅子上,這場戰爭他居然打得這麽難,到底項楷然比他多了什麽,能讓丁洛妍的心中沒有一絲餘地給他。


    「不要浪費食物。」示意眼前一桌的美食快要冷掉,秦亞尊認為現在收住話題,才不會讓氣氛更僵。


    丁洛妍歎了口氣,秦亞尊今天隻有一句讓她聽著順耳的話,那就是不要浪費食物。


    「何必呢?這麽多年了,我怎麽也不懂你的堅持。」丁洛妍其實真的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少優點,至少她沒有得到心上人的青睞。


    「這話是在反問妳自己?」秦亞尊知道她喜歡項楷然這麽多年,不會輕易的改變,而他也不會。


    「我對自己的感情一直很認真。」丁洛妍又再次的無奈了。


    「洛洛,妳不懂我的堅持不要緊,因為我也不懂妳的。」


    「我不想再談下去了。」這是場沒有結果的談話,丁洛妍知道他們彼此的倔強都不是幾句話可以解開的。


    「我會讓妳改變妳的想法。」秦亞尊冷笑了一聲,沒有男人是十全十美的,尤其是像他這樣承認陰暗麵的人更不多,那麽就讓他來試試,項楷然到底比別人多了什麽。


    丁洛妍看著秦亞尊的表情,突然心裏一陣不安,每每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她都會懷疑自己這次迴國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你和崔琳藍究竟是什麽關係?」


    「是做為女朋友的調查嗎?」秦亞尊故意反問。


    「不要鬧了。」丁洛妍歎了口氣,她真是無法和他溝通。


    突然,秦亞尊拿起酒杯動作停住了,側過頭去看剛剛走進餐廳的一對男女,女人看上去溫柔優雅,不過秦亞尊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太久,而是在那個男人的身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嘴角噙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


    「這男人看上去好眼熟?」丁洛妍有些好奇地看過去,那個女人她認得,是林氏集團的大小姐,但是男人她隻是眼熟卻想不起身分。


    「他可是股市裏的第一黃金操盤手,我猜妳在金融雜誌上一定看過專訪吧。」秦亞尊提醒了她一句。


    「靳丞予是吧?蕭傑有跟我提過他,去年我們丁氏集團有個很重視的資金委托,被他拒絕了。」丁洛妍雖然幾年不在國內,但自家的集團的動向還是都要了解的。


    「隨性的人。」秦亞尊喝了一口紅酒,簡單下了定論。


    「你們很熟?」丁洛妍知道秦亞尊的交友範圍很廣。


    秦亞尊欲言又止,有些話他在沒有得到結論之前也不想透露,尤其是有可能阻礙到他和丁洛妍發展的事實。


    比如,這個靳丞予另外的一個身分,是崔琳藍沒有血緣異父異母的哥哥,而他也一直懷疑崔琳藍心中一直藏著的就是這個人。


    「沒有私交。」他笑著迴答。


    丁洛妍皺了皺眉,察覺了對方明顯說謊的語氣,不過既然與她無關,她也不想再多問,隻想盡管結束這頓讓她胃痛的晚餐。


    而秦亞尊的話題在這個時候就轉開了,不再糾結於兩個人的關係,反倒是很風趣的跟她談一些最近的事情。慢慢的丁洛妍的態度也就放鬆了下來,也會跟他說一些在法國的趣聞。


    ◎◎◎


    隻是,這樣平和的氣氛就結束在秦亞尊送丁洛妍迴家的路上。


    車內一直放著旋律溫柔的曲子,丁洛妍有些疲倦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她知道現在這樣其實是很好,隻要等事情過去,她也不會再打擾到項楷然的生活,真的很好了。


    「洛洛,妳……」車子行駛到一條頗為寂靜的路上時,秦亞尊轉頭想問一句冷氣是不是太涼了,目光卻看到一條小巷口突然極速地衝出一輛車。


    「秦亞尊!」車子是對著丁洛妍的方向撞來的,她隻來得及喊出秦亞尊的名字,就感覺耳邊發出刺耳的刹車聲。


    秦亞尊用最快速的反應將車子向左轉,為了不讓那輛車撞到丁洛妍的位置,瞬間車身就被猛撞擊後連續旋轉著滑出去,劃破夜空的寂靜,耳邊隻有冒著煙的引擎,和被撞得扭曲還在滴著汽油的車。


    「好痛……」丁洛妍扶著頭坐直了身子,血順著指尖流下來的感覺太過陌生,但是她馬上意識到身邊的男人傷得更重。


    秦亞尊整個人倒在方向盤上,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耳後都是鮮血,應該也是頭部受傷了。丁洛妍聞著刺鼻的汽油味道,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他們必須得遠離這車子。


    「秦亞尊……秦亞尊,你醒醒……」丁洛妍吃力地推著男人,可惜沒得到任何的迴應,她隻好推開車門,謝天謝地車門沒有卡住。


    丁洛妍幾乎是從座位跌出車外,地麵挫傷了膝蓋也顧不得,側頭看著汽油已經漏到了腳下,趕緊扶著車子吃力地走向駕駛座。包包還掛在手腕上,手機在裏麵突然響了起來,頭痛欲裂的她聽著覺得有些刺耳,但是此時顧不得去接電話,她隻想著怎麽把秦亞尊從車裏救出來。


    把車門費力地拽開,額頭的傷口滲出的血擋住了她的視線,可是她隻是抬手抹去,然後把高跟鞋甩掉,雙手抓住秦亞尊的手臂,將他一點點向車外移動。想到是為了保護她才會傷這麽重,丁洛妍覺得一陣心酸,她什麽都不能給予的男人,卻肯這麽犧牲是為什麽?


    「洛洛……我沒事……」秦亞尊突然醒了過來,先是出聲安慰了她一句。


    「別說話,你快出來。」


    聞言,秦亞尊配合著她的動作一起向車外用力,兩個人一齊跌在馬路上的時候沒有遲疑,跌爬著站起來向遠處盡量的走。


    ﹁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震得人幾乎要失去聽覺,兩個人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失血過多的秦亞尊更是直接就昏了過去。丁洛妍才注意到秦亞尊的嘴裏也有血湧出來,搞不好是傷了肺部。


    四周都是火光衝天的,丁洛妍的手機似乎還在響著,對了,她要打急救電話。


    掏出手機的時候她看到了項楷然的來電顯示,心裏突然一酸,如果她剛才就那麽死掉了,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她的愛吧。


    但是她還是毅然地掛斷電話,得為秦亞尊多爭取時間,唿叫了救護車簡單說了情況的丁洛妍,已經眼前開始模糊了,但她還是撥通了秦亞尊經紀人的電話,從前覺得無用的電話號碼居然也派上了用場。


    交代完事情後,丁洛妍感覺自己頓時沒了力氣,倒在地上迷糊間,她在猶豫了很久之後,把電話撥到了項楷然那裏。


    項楷然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尷尬,他的電話被這麽掛斷還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是不是打擾到了她。


    「洛妍,妳很忙嗎?」


    「剛剛是我按錯了鍵,項大哥你找我有事嗎?」丁洛妍的聲音很虛弱,但是說得很清楚。


    「媒體的事情,我這邊有能力處理好,怕讓妳這個笨丫頭多擔心,特意想告訴妳要放心。」


    項楷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每一句話都是出自於關心。


    「項大哥,你是在擔心我嗎?」她笑了,雖然很狼狽的樣子,但是笑得很窩心。


    「嗯,很擔心。」


    「可是……我已經可以照顧好自己了。」


    「還不足以讓我放心。」


    丁洛妍心口一動,但是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耳邊響起救護車的鳴笛聲,還有警車的聲音,似乎世界都一團亂。


    「洛妍,妳現在在哪裏?」


    項楷然察覺到了異樣,追問了一句。


    可是丁洛妍已經鬆開了握著手機的手,整個人的意識已經開始脫離,直到耳邊的一切喧雜和醫護人員的唿喊聲漸漸的安靜下來,終於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手機的另一段還傳出項楷然急切地唿喊聲:「洛妍,妳到底怎麽了……」


    一個急救的護士看到掉在地上的手機時,意識到通話還沒有切斷,馬上接起來了解是不是傷員的家人或者朋友。


    「傷者正在搶救中,請問您是她的家人還是朋友?」急救護士禮貌地問道。


    「我是她朋友,她現在狀況如何?」


    項楷然心急如焚,他居然沒察覺到不妥,還與她談了那麽久。


    「車禍現場很嚴重,所以兩個傷者都要送醫院,請您盡快通知他們的家人到市立醫院。」急救護士隨後一個登上急救車,切斷了通話。


    之後,新聞大幅度的報導此事,因為受傷的男人是秦亞尊的緣故,醫院大門很快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經紀人心力憔悴的各方遊走,車禍事件一時間又引起一陣嘩然。


    ◎◎◎


    儀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病房內很安靜,似乎流動的隻有點滴袋子裏的藥液。丁洛妍躺在病床上,傷口都被包紮妥當,隻是臉色蒼白的像是快要透明了。


    窗邊站著的人就是項楷然,結束通話後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醫院,途中通知了丁蕭傑,然後就一直等在急救室門外,心裏的焦急可想而之。據醫生說是沒有什麽大礙,但是腦震蕩和失血可能會讓她住院。


    「真是個固執的丫頭。」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項楷然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這一次他真的嚇壞了,居然在那樣性命攸關的時候都不肯告訴他,是為了怕他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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