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事嗎?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丹尼爾一早起來就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並且再三翻看德拉科送給他的關於談判的一些要點,確認自己完全記住了以後,才從二樓的臥室中下來。


    還未從樓梯上走下,就看到自己平日一到假期時就整天鑽進魔藥室的父親正在客廳裏,似乎等了他很久。


    “你……你是要去對角巷購買魔藥材料嗎?我的魔藥室裏有足夠的魔藥材料可用。”不必你刻意跑到對角巷去。斯內普看著穿戴整齊的兒子,心裏已經猜測到了他要去做什麽,可還是抱著一點隱約的希望。


    “不用。我今天是要去和哈代家族的人談判,買迴曾經的懷特莊園。”丹尼爾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今天的計劃。他可不打算在那天兩人麵對麵毫不留情的把一切揭穿後,兩人現在繼續粉飾太平,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你現在一個人在外麵住不安全。那個人,並沒有完全消失,有很多死忠的食死徒仍然在尋找他,對於他們來說,我是一個背叛……”對於這個詞很難出口的斯內普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是一個背叛者,如果你一個人住在懷特莊園,會很危險。”


    “莊園裏有防禦魔法陣,相比之下,其實會比這裏安全的多。”丹尼爾平靜的敘述,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而且,也不會再妨礙你去做其他事。”


    斯內普無力看著自己的兒子推門出去,丹尼爾暗指的“其他事”是什麽,他心裏很明白,可卻無法反駁。


    門外的陽光散到他還不夠高大卻挺的筆直的背影上,那樣的倔強而孤獨的姿態,一如自己當年從那個酒鬼父親所在的家裏奔向魔法界時一樣決絕。


    接下來的日子裏,丹尼爾每天都會按時出去,直到傍晚時才迴來,兩人沉默的用完晚餐,然後各自做自己的事,壓抑著的沉悶氣氛似乎一觸即發。


    這天傍晚時分,丹尼爾推開門進來,黑暗中隱約看到自己的父親坐在沙發上,似乎好久都沒動過,等待兒子歸家的淡淡溫馨感令丹尼爾微微勾起嘴角,隨即又沉下了臉。


    “談得怎麽樣?”房間裏亮起燈光,突如其來的亮光令斯內普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還是問出了這句不太想麵對的話。


    “沒什麽問題,過幾天去魔法部裏將莊園的手續辦好,我就會住過去。”丹尼爾想了半晌還是開口道,“我希望那天你也去,我想把姓氏改迴原來的懷特。”


    “你在說什麽?”斯內普震驚的站起身,卻對上了丹尼爾堅定的雙眸,裏麵毫不退讓的堅持證明了他剛剛的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我想改迴原來的姓氏。”看著父親震驚的臉,原以為心裏還會有那種報複的快感,但奇跡般的,丹尼爾說出這句話時卻是無比平靜,平靜到他自己都驚訝的地步。也許是在多次的忽視下,他早就已經磨光了對父愛的期盼吧。


    “不,我不同意,至於懷特莊園,你可以買下讓家養小精靈打理,但我不希望你一個人去住,在你成年前都不行。”斯內普知道丹尼爾會做出這些的原因,也明白他現在應該做些什麽來挽迴自己父親的形象,可是,隻要想起莉莉是因為自己偷聽到的那個預言而死,他就無法放下那種痛苦與愧疚。


    “那你想怎麽樣呢?我們兩個每天呆在一個家裏相看兩厭,還是等下次波特再有什麽不得已傷害到我的事時,你好繼續幫他承擔下來?”丹尼爾冷靜的分析著可能發生的情況,說到最後時臉上還帶上了一絲笑意,似乎說得並不是自己的事。


    “不,不是那樣的,不會再有下一次,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那個該死的小巨怪如果還是自己找死,就讓老蜜蜂去頭疼好了。”如果上次你真的出事,不論是不是波特來頂罪,我都不會放過他。斯內普心裏這樣想著,卻又止不住的鄙視自己,這樣的想法和一直令自己厭惡的鄧不利多有什麽區別——因為還沒造成不可挽迴的傷害,於是在這之前的事都可以原諒?


    “我是個斯萊特林,而你要保護的小波特是個標準的格蘭芬多,我不會放棄屬於斯萊特林的驕傲和榮耀,所以,我們之間以後的衝突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以後也會包括你,你必須盡早選擇一個立場,格蘭芬多,還是斯萊特林。”丹尼爾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今天剛剛和哈代家族談好的合同再次細看著有沒有什麽漏洞,想到馬上就能迴到母親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他心情大好。


    “西弗勒斯,來我這裏一趟,小天狼星布萊克從阿茲卡班越獄了,他很可能會去找哈利。”壁爐中綠色的火光一閃,鄧不利多渾厚的聲音從裏麵傳出,打破了剛剛父子間沉寂的氣氛。


    斯內普本來還想出口的話被這個消息打斷,雙眉緊緊皺起,右手下意識的摸向了一直插在袍子中的樺木魔杖。那個多年後再次被提及的名字帶來的,不僅有著年少時針鋒相對和被幾三次三番羞辱的厭惡,還有著對於他出賣朋友使得莉莉失去性命的極度痛恨。


    想要向壁爐邁去的腳步卻突兀的停住,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斯內普心裏掙紮不已,剛剛才想要說服丹尼爾繼續和自己生活下去,不要放棄自己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可轉眼間自己就要去為另一個令兩人都討厭的人奔走。他有預感,如果自己現在真的離開,以後他和丹尼爾真的會變成自己和當初那個酒鬼父親間一樣形同陌路。


    丹尼爾在聽到壁爐裏鄧不利多的聲音時就明白了那位奸詐的老校長在打什麽主意,其實他根本不必直接從壁爐裏來通知父親,其他通迅的方式有很多,都可以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讓父親過去,可他卻仍然選擇了這樣一個能讓這座房子裏的人都知道的方式。以他的精明和洞察力,絕對早就發現了自己和父親之間的暗流湧動,為了能牢牢抓住父親繼續為他賣命和保護波特,適當的挑撥自己和父親之間的關係,真是再正常不過。


    可惜,自己現在已經不在乎這種挑撥了。


    斯內普努力的令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分析剛剛來自鄧不利多的消息。現在波特已經迴到了麻瓜界的德思禮家,那裏周圍一定有鄧不利多派去的人在保護,加上鄧不利多現在也已經不再是校長,他的空閑時間隻會更多,保護波特,他完全可以自己去做,自己根本不用擔心。


    感覺到客廳裏自己對麵沙發上的人絲毫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丹尼爾也不再注意他,反正他要怎麽做,現在已經完全不是自己想管的了。拿著自己手中的合同向著二樓自己的房間而去,留下一句話:“後天早上去魔法部,希望在那之前你已經將所有事情處理好了。”


    法國南部的一座廣闊莊園裏,大片的薰衣草在微風中搖曳著,淡淡的香味彌漫,遠處有著蔓延無邊的繁密樹林,還有一片清澈見底的湖水,讓這莊園看起來如夢似幻。


    這是馬爾福家位於法國的一座莊園,以前盧修斯和納西莎結婚後就有一段時間一度住在這裏。隻是後來英國魔法界局勢緊張危險,這裏的莊園防禦也不如馬爾福莊園,所以在此這前納西莎一直不敢帶著兩個孩子來這裏呆太久,直到今年。


    早早起床的奧羅拉漫步在花叢裏,沐浴在清晨舒爽的空氣中,感覺英國所有一切令她煩惱和算計都已經離她很遠,這裏祥和寧靜的生活才是她一直想要的。


    隨著陽光慢慢炙熱起來時,奧羅拉緩步迴到莊園的大廳,被擦拭的光潔發亮的家俱和畫像召示著家養小精靈們的勤勞,一旁的的管家馬克西在奧羅拉進來後優雅的欠身問候,隨即離開去做自己的事。


    “哥哥,你今天迴來的有點晚。”奧羅拉坐下一會後,德拉科才從外麵進來,周身那種溫潤自然的氣息更加濃厚,在莊園裏不再遮掩的尖尖的雙耳從長長的鉑金色發中露出,就如同巫師的故事中從森林裏出來的純淨精靈,而他現在確實也是一個精靈。


    “那裏的自然元素很活躍,呆在那裏很舒服,所以有些忘記了時間。”早上森林中的自然元素和魔法都非常的活躍,對已經覺醒了精靈血統的德拉科來說是絕好的感受自然的地方,所以在來法國的這段日子,他每天清晨都會去莊園後的森林裏。


    “奧羅拉,德拉科,早安。”一身整齊巫師袍全身上下修飾的一絲不苟,卻帶著一股慵懶愜意的盧修斯來到大廳,向著兩個孩子打著晚到不能再晚的招唿。


    “是很早,爸爸。”德拉科說著看向窗外已經快到正午的陽光,挑了挑眉眼神戲謔的道。


    “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奧羅拉向著哥哥眨眨眼,“這說明我們無需擔心爸爸的身體。”


    “美好的夫妻生活和交流是家庭和睦的保證。”盧修斯麵對兒子和女兒的打趣,意味深長的道,更是看了德拉科一眼。


    “奧羅拉小姐,德裏泰少爺在門外,是否要請他進來。”管家馬克西似乎有著所有職業管家的看家本領——神出鬼沒,在幾人話音落下後開口。


    “該死的,他又來幹什麽?我想這裏不歡迎他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德拉科有些咬牙切齒的道,身上那種平和的氣息完全被打破,明顯的嫉妒流露在外。


    “德拉科,注意你的禮貌。要知道,隻有沒有把握的人,才會虛張聲勢。”打擊情敵也要不動聲色。盧修斯未完的話隻有德拉科明白,身為父親,教導自己的兒子怎麽打擊覬覦自己愛人的情敵,這似乎也是馬爾福家曆來的一項傳統,梅林才知道馬爾福家什麽都有教。


    德拉科看向自己的父親鎮定的臉色,又看向二樓仍然沒有動靜的樓梯口,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位風|流多|情而俊美的法國貴族向母親大肆獻殷勤時,父親那幾乎快崩不住的臉,詢問的看向父親,對他剛剛的“教誨”抱有疑惑。


    “呃,請他進來吧。”看著哥哥有些扭曲的臉色,奧羅拉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她隻是在法國社交界的一場宴會上,和德裏泰家族的繼承人約瑟夫聊煉金術聊的很不錯,而且她也是通過哥哥和他認識的,哥哥看起來還很欣賞他。


    隻是沒想到約瑟夫自那之後就開始不斷造訪馬爾福家位於法國的這座莊園,他的目的所有人都明白。可在對方沒有明確表白的情況下,她又無法直接開口拒絕,那似乎有些自作多情。甚至在後來,自己明確說出和哥哥之間未來的伴侶關係時,他也隻是用那張微笑著的臉表示隻是想做個朋友,令她頭痛不已。


    看著那個一身淡色巫師袍,金發藍眼的瘦高青年向著父親和奧羅拉打招唿,德拉科努力挺直了身體告訴自己,沒關係,自己再過不久就會長得比他高,而且,自己的外表絕對比他有吸引力,奧羅拉絕對不會看上他。可看著他自然的引著奧羅拉說笑,德拉科還是忍不住把“花花公子”的標簽貼在了這個令少女們神魂顛倒,卻令其他同性暗自咬牙的俊美青年身上。


    “奧羅拉,是否要去德裏泰莊園看看那個那朵永不凋謝的墨色鳶尾?”約瑟夫抓住奧羅拉一直感興趣的這件事邀請著。


    “我想,暫時不用了,最近我們可能還有其他打算。”奧羅拉掃到哥哥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忍痛拒絕了這個自己一直感興趣的提議。


    德裏泰家族有一支墨色鳶尾,它一直被放在一個特殊的花瓶裏,那個花瓶和鳶尾花是德裏泰家族有記錄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它似乎逃脫了時間之神殘酷的追捕,千年來一直那樣燦爛的開放著。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頂級煉金物品和時間魔法的結合,德裏泰家族本來就是憑借對時間魔法的掌握而在魔法界立足。無論是在原來還是現在這個世界,時間魔法都一直是普通的魔法師和巫師不可觸及的禁區,奧羅拉當然對此很感興趣。


    德拉科聽著奧羅拉的迴答,很是得意的暗暗掃了一眼仍然微笑著的約瑟夫,那樣自以為隱蔽實際上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動作,令盧修斯幾乎不想承認他是自己這個當年打敗一眾競爭對手,最終迎得西茜芳心的情場高手的兒子。


    約瑟夫卻不肯放棄,準備再次開口相邀。在貴族中,夫妻雙方各自找情人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更何況在他看來,奧羅拉會和德拉科兄妹間訂下婚約和未來,也隻是馬爾福家族為了保持血統和不分薄家族財產才會有的舉動,完全不妨礙自己追求這位令自己心動的美人。


    德拉科手指微動,幾乎想要將這個自己初時見麵,還覺得談得來的朋友直接扔出莊園,可感受到奧羅拉時而安撫的眼神,又極力的忍耐了下來。


    一隻黑色的大鷹直接飛進客廳,停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盧修斯皺眉走上前,這是帕金森家族傳遞緊急信息時才會用的,難道魔法界出了什麽大事?


    取下那隻鷹帶來的信和那張今天未準時送來的《預言家日報》,盧修斯看著頭版上雙頰凹陷,頭發糾結在一起,臉色蒼白而神情瘋狂的西裏斯,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今年這個假期到此為止了。


    “爸爸,發生什麽事了?”不再管還在偷偷瞪著約瑟夫的哥哥,奧羅拉看著父親嚴肅起來的神情問道。


    “我們該迴去了,奧羅拉。”盧修斯又看向在那隻鷹飛進來後就一直注意著自己這邊的約瑟夫道:“約瑟夫,我想我們今天有點事,馬上要返迴英國,恕不能繼續招待,希望我們下次再來法國時,你能來這裏做客。還有,代我向你的父親問好。”


    “當然,馬爾福先生。那麽,我先告辭了。”約瑟夫一向很有風度,在那隻鷹飛進時就猜到馬爾福家也許有事,這時也不多說,向在客廳中的三人,尤其是奧羅拉重點告別後,就起身離開了。


    “你們的‘堂舅’,那個背叛家族的西裏斯布萊克,越獄了,”盧修斯將報紙遞給奧羅拉,“福吉懷疑和馬爾福家有關,想要借機調查。”


    盧修斯沒說出口的是,這其中一定有鄧不利多的手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純血貴族對於家族背叛者的痛恨,即使這十二年來西茜偶爾會去阿茲卡班看望西裏斯,卻絕不會為了救他而連累到馬爾福家。


    “還有其他事?”奧羅拉暗忖著,光是這一件,肯定不會讓父親想要立刻迴去,西裏斯布萊克越獄一事,如果處理得好,福吉和鄧不利多都能借機給馬爾福家施壓。尤其是鄧不利多,他現在不再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也就少了一份責任。


    “福吉派出了攝魂怪追捕西裏斯布萊克。”


    剛剛八月初,馬爾福一家就結束了在法國的假期,全家重新迴到了英國的馬爾福莊園。


    作者有話要說:前天切菜時切到左手食指,所以從那天起打字時一直在練一指禪,速度不是一般得慢。昨天好不容易碼完一章,結果昨天下午到晚上時,123言情抽的一直進不了後台,就睡了。今天早上又出去了,剛剛迴來檢查了下錯字,現在發上來。


    明天繼續一指禪,於是,前麵幾天缺的章節,等我手好了再補吧,一根手指碼字實在慢到令人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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