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撥轉到地球剛入眠的時候,李無忠的棺木還在迴家的路上,樂希聲跟徐散華在酒樓像餓死鬼投胎一樣大咽好菜。


    一頓胡吃海喝,就當徐散華滿頭黑線,都想摔桌離開的時候,樂希聲才施施然說吃飽了。


    現實裏吃飽,跟幻世裏吃飽,是兩件完全沒關係的事情。


    不過對於一些吃貨來說倒是極好的,可以吃好多頓。如果他們有飯吃的話。


    “好了。”樂希聲叉著手看著徐散華,“我們可以談談計劃了。首先……”


    “說說你和祈姑娘相識的經過吧。”


    徐散華挑挑眉,手不自覺摸到刀柄,“你不是什麽都知道,還問來幹什麽?”


    樂希聲搖搖手,“我也隻不過是個凡人,不是稷下學院那群不出門知天下的書生,也不是道教佛教那群慧眼見萬千的方外之人,你們之間的親密舉動,我是一點都不清楚。”


    “親密舉動”這幾個字眼說的徐散華臉紅,他想了一會,又問道:“跟計劃有關係麽?”


    “當然有!”樂希聲滿口跑火車,“很有關係。”


    實際上,隻是樂希聲好奇罷了。


    作為未來踏足蛻凡,地級東華榜上赫赫有名的強者徐散華,他最初進入地球人視線的時候,就是因為他夜闖連山府衙。


    隻不過,那時候陪他闖府衙的,不是樂希聲,而是另外一個有緣人。


    樂希聲相當於搶了別人的機緣——不過,重生,不就是為了掠奪他人的未來麽?樂希聲可沒打算假惺惺去慚愧。


    自從徐散華夜闖連山府衙後,他就好像瘋了似的,不停追殺陰流道場的弟子,數年間接連突破,刀鋒果斷,死在他手的不是斷首便是腰斬,東華榜上名次不停上升。


    徐散華的故事來龍去脈,樂希聲並不清楚,他隻是知道幫徐散華闖連山府衙會得到徐散華的傳授。


    後來若不是徐散華被陰流道場的人打落凡塵,痛戰三日力亡,那個有緣人也不會講徐散華的經曆發到網上緬懷。


    “憐玉……”徐散華怔怔地說著祈姑娘的名字,忽然歎了口氣,“我不懂啊。”


    徐散華與祈憐玉相識在大半年前。


    那天,徐散華在山上追殺一夥剪徑強盜,誤入陷穴中,強盜們也不敢迴來搞死他,但陷穴頗深,恰逢天雨濕滑,徐散華沒辦法爬上去,就這樣空熬了兩天。


    兩天後,雨停了,但他也沒力氣爬上去了。


    而就當他差不多餓死,放棄的時候,一根繩子忽然垂了下來,一個妙嫻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喂,死了沒?”


    徐散華大喜,在繩子的幫助下,終於逃出生天。


    那個救他的人,就是連山府知府女兒,祈憐玉。


    不過那時候徐散華並不知道祈憐玉的身份,那時候祈憐玉一身短打,十足江湖女俠,以為同是江湖散人。


    救了他之後,徐散華為報恩情,跟祈憐玉說願意為她做一件事。


    祈憐玉想了一會,居然還真有要徐散華幫忙的事。她要徐散華幫忙護送她到燕州樂平府去,她要去辦事。


    一個女兒家家,不涉千裏到燕州去?徐散華也不疑有他,畢竟一命之恩,恩重如山,而且護送一個人,憑借人級武者的實力,倒是輕而易舉。


    就這樣,徐散華護送著祈憐玉到燕州,一路風風雨雨,世間百態不提,他們兩人在這個旅程中也逐漸互有好感。


    後來,祈憐玉到了燕州樂平府,那裏是忠義軍駐地,徐散華也不敢造次,所幸祈憐玉不過半月就辦完事,跟徐散華返程連山府。


    迴來後,祈憐玉卻不見蹤影,徐散華四處打探,才知道連山府知府也是姓祈。心中不安的他,數次上門,才知道祈憐玉真的是知府之女。


    就這樣,徐散華為了再見佳人,流連連山府數月,而且他之前身負命案,連山府的錦衣衛數次追捕他,弄得他好是狼狽。


    若不是實在沒辦法,而且錦衣衛追捕緊急,徐散華是斷然不會求助於一個陌生人。


    “燕州……”樂希聲聽到這個地方,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不過很快就拋之腦後,“算了,我們還是談談怎麽怎麽進府衙吧。”


    “潛入府衙,”樂希聲笑道,“說簡單不簡單,說難——”


    “卻也不難。”


    ——


    “叩叩!”


    “這麽晚了,誰啊!”


    一個男仆人沒有好氣地打開府衙的側門。府衙正門隻有公事才能開啟,府衙的後麵便是祈知府居住的地方,有人拜訪隻能從側門進。


    吱呀一聲側門打開,男仆看見一個錦衣少年和一個蒙著臉、衣兵甲的士兵在外麵,不由地警惕起來:“你們是什麽人?”


    隻見那錦衣少年微微一笑,月色下他的笑容親切卻又帶著一絲高傲,“在下是祈知府故人之子,原本想白天拜訪,奈何路上多有波折,這才無禮,請你向祈知府通報一聲。”


    男仆見他一身華貴,疏疏而談,有點眼力見的男仆自然不會惡言相待,拒之門外,而是客氣地問道:“不知來客貴姓,哪位故人之後?”


    錦衣公子微微一笑,“在下姓陳。”


    “燕州陳蒼陳參軍之子,陳無道。”


    ——


    樂希聲攥緊拳頭,手心全是冷汗。


    後麵蒙臉的徐散華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內衣早已濕透,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大搖大擺走進府衙。


    連山府衙不遠處,便是錦衣衛衛所啊!


    男仆離去後,又來了一名管家恭謹地請他們兩進去,管家看見徐散華有點詫異:


    “不知這位軍士為何遮住臉龐?”


    樂希聲轉過頭看了一眼徐散華,平靜地解釋道:“這位軍士早年在戰場上救過我家父,但臉容被毀,恐怖駭人,故蒙臉不敢示人。家父感其忠悍,不願讓他繼續喋血沙場,所以讓他來護衛鄙人。”


    管家恍然大悟,“忠烈之士,妙哉!妙哉!老爺已經在客廳久侯,請陳公子隨老夫來。”


    客廳裏,一個穿著普通灰衣的中年人看見樂希聲進來,便大喜笑道:


    “賢侄,賢侄來了怎麽不提前來封信說一聲,你看看祈伯什麽禮物都沒準備,而且這麽晚為你洗塵還來不及,等下我去吩咐下人準備幾碟小菜,咱們好好聊聊。”


    樂希聲連忙拱手推辭,“小侄深夜拜訪已經不妥,奈何在城中不熟,客棧閉門,隻好上門叨擾。”


    “你我兩家,還說什麽叨擾,”祈知府嚴肅著臉,招唿樂希聲坐下,“陳蒼還好吧,最近身體好些了麽?有領軍出去打幾次勝仗麽?”


    樂希聲恭敬笑道:“家父隨軍甚久,小侄所知不多。不過家父為親兵統領,斷然是沒什麽領軍機會的了,祈知府就不要說笑了。”


    聞言,祈知府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眼裏閃過精光,笑道:“你看我都老糊塗了。別叫祈知府,我與你父親同輩論交,叫我一聲叔伯便可。”


    樂希聲也不推辭:“祈叔。”


    下人端來幾碟小菜,祈知府招唿樂希聲這個‘侄子’好好休息,酒過三巡,祈知府數次試探陳無道和陳蒼的信息,都被樂希聲圓滑地撇過去,於是祈知府也確認麵前這個少年真的是好友陳倉的兒子。


    “哎呀,沒想到陳大那個莽漢,居然都有了一個如此俊秀的兒子,虧他從來沒跟我說過。”祈知府感歎道。


    說到這個,樂希聲的笑容忽然一滯,臉色略有不愉,語氣勉強地說道:“小侄……小侄家母並非家父明媒正娶,小侄十歲那年家母身故,才第一次知道我有父親。這多年來,小侄都是……家父出征前,恐有不測,故帶小侄認祖歸宗,所以……”


    樂希聲說的迷迷糊糊,仿佛有些話不便宣之於口,但祈知府卻很理解地點點頭,“唉,陳蒼那家夥真的不幹好事。”


    樂希聲苦笑一聲,“祈叔,那……畢竟是家父,好好壞壞,韶華白首,一切都過去了。”


    “好好。”祈知府點頭,忽然又歎了口氣,“原本我和陳蒼還有約定,若是生的孩子皆為兒子,便結為兄弟,若皆為女兒,便為姐妹,若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


    聽到後麵徐散華的盔甲忽然一響,樂希聲沒理會他,而是略帶驚訝地說道:“久聞祈叔膝下有一千金,國色天香,小侄怎麽配得上?此事勿提,舊時戲言。”


    祈知府微微一愣,“你知道我有一個女兒?”


    不好!樂希聲神情不變,臉上出現疑惑,“莫非沒有麽?”


    祈知府沉吟一會,“沒什麽……”他望了望外麵,“夜了,我明日還有公事,不陪賢侄了。”


    樂希聲連忙站起來說道:“是小侄叨擾祈叔太久,耽誤了祈叔的睡眠。小侄先行告退,祈叔無須顧念小侄。”


    “好,好,黃伯,你帶陳公子和他的仆從到廂房,好生招待。”


    就當管家黃伯要為徐散華準備房間的時候,樂希聲阻止了他,“他習慣坐著睡覺,徹夜守護鄙人,不必為他準備房間。”


    黃伯聞言就說道:“好的,陳公子。”


    不過,樂希聲總感覺黃伯的眼神裏,好像帶著一絲戲謔。


    啪一聲關門,樂希聲看著脫下麵罩的徐散華,說道:


    “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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