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喝菊花嗎?喜大人新做了一批菊花糕,很好吃的。”楊柳湊近了軟榻,愁眉苦臉的看著將自己縮在被子裏頭,一副發誓要龜縮到底的楚辭。


    被子裏頭那一坨動了動,楚辭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別再跟寡人提菊花了。”


    楊柳不明所以,“主子,現在菊花開得正好,最近長公主還說要在京城辦一個賞花宴,邀請公子小姐們一起玩耍呢。”


    “都說了別提菊花了。”被子動了動,楚辭一張怨婦臉露了出來,顯出幽幽的光。


    楊柳嘴角一抽,眼巴巴的看著楚辭,“主子,您是不是得下床走走了?您都在床上窩了三天,該發黴了。”


    楚辭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寡人還沒有窩夠,蘑菇都沒有長出來。”


    楊柳就無奈了。


    “還是不肯出來?”福喜捏著小蘭花指,手裏捏著一束菊花。


    楊柳搖搖頭,“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從太和殿迴來以後就成這樣了。”


    “咱家看看去。”福喜想了想,這樣下去也不好,他還是進去瞅瞅吧。萬一是楚辭身子出了問題,也好去請太醫。


    “唉,喜大人,等等!”楊柳慌忙叫住了福喜,“大人,您可別把這個拿進去了,主子今年好像不喜歡這個了。”楊柳指了指福喜手中的菊花。


    “前幾天還讓咱家多琢磨幾道菊花點心,今兒就不喜歡了。”福喜翻了個白眼,一把將菊花塞進了楊柳的手中,“得了,咱家這朵小雛菊就送給你小子了,你小子可得要好好珍惜。”


    “唉,哦,好!”楊柳連連點頭,捧著那束菊花,有些受寵若驚。


    福喜已經抬腳進了屋。


    沒過一會兒,福喜公公就麵有菜色的出來了,讓眼巴巴等著好消息的楊柳大失所望。


    “大人,您?”


    福喜猛然瞧見了楊柳手中那還好好當寶貝捧著的菊花,劈手一把奪了迴去。


    “唉?”楊柳傻眼。


    “將這庭院裏的菊花都給咱家搬出去,太上皇陛下不想看見它們了!”說完就一臉怪異之色的走了。


    “大人!”楊柳拔腿就追。


    楚軒進來的時候,一群內侍正吆喝著,將流雲殿內擺得滿滿當當的菊花往外頭挪。


    “小心點兒,這花還要給太妃娘娘送過去呢,都走點心!”


    “說你呢,輕點輕點,這些花金貴的很,賣了你們都賠不起。”


    “公公,這些全部都要搬走嗎?”


    “太上皇陛下心疼太妃娘娘,都要給太妃娘娘送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楚軒皺著眉頭,麵上十分不高興。


    “皇,皇上!”


    “參見陛下!”一群小太監飛快的扔下手上的東西向楚軒行禮。


    “這些花要搬到哪裏去?”楚軒也不叫他們起來,沈聲就問。


    “迴皇上,都要送到棲鳳閣。”


    楚軒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朕的太和殿也沒有這麽多菊花,挑幾盆品相好的給朕送過去。”


    小太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應道,“是。”


    楚軒就哼了一聲,甩袖子就往內殿去了,沒一個人有膽子上前來攔他。


    剛剛一踏進屋子,楚軒就聞到了一股子老陳醋的味道。


    “哢嚓哢嚓”怪異的聲音連綿不絕。


    楚軒呆滯了一下,沒在堂內發現人,果斷去掀床榻上的簾子。


    楚辭正雙腿盤在床上,麵前擱了一盤兒張牙舞爪的大螃蟹,他自個兒正一手一隻大蟹鉗,連殼都不剝,啃得正歡快呢。


    楚軒突然掀開了簾子,倒把楚辭嚇了一跳,一塊蟹殼卡在了嗓子眼兒,差點把他噎得翻白眼!


    趕緊扔了蟹拿油膩膩的手去拍胸膛,一拍就是一個大手印兒,楚辭咳得天昏地暗。


    “辭辭,你沒事吧?”楚辭劇烈的咳嗽聲把楚軒嚇了個好歹,趕緊捋了捋袖子,去拍楚辭的背。


    好一通順氣兒,才讓楚辭將那快蟹殼給咽了下去。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弄死寡人啊?”楚辭咳得眼角通紅。


    楚軒一窒,手足無措道,“沒,我沒……”


    “沒什麽沒?賠寡人的螃蟹!”


    楚辭完全沒有個好臉色,這家夥突然冒出來害得他被卡了不說,連蟹盤子都打翻了,一盤香辣蟹滾了一被子,楚辭的臉都跟那蟹殼子上頭的辣椒一樣又青又紅。


    “我,我……”楚軒趕緊狗腿道,“我馬上禦膳房再做螃蟹過來!”


    “算了。”楚辭意興闌珊的擺擺手,“吃的心情都沒了。”


    楚辭怏怏的喚來的內侍,將被他折騰得狗窩一般的床榻給收拾了一番。該撤撤,該換換,這才拖了一身的油膩去泡澡。


    楚軒有點心虛,自個兒老老實實坐在屏風外頭,等著楚辭洗完澡。


    “陛下,這個力道合適嗎?”流雲殿大宮女牡丹小心翼翼的替楚辭捏著肩膀,一邊小心翼翼的問。


    楚辭舒舒服服的趴在澡捅沿上,一臉的享受,完全將還在眼巴巴等著的楚軒給忘了個幹淨。


    “恩,力道再大點兒,舒服。”楚辭哼哼唧唧,啞著桑子一通亂叫,“好牡丹,手藝越來越好了,弄得寡人好舒服……”


    “陛下喜歡就好,奴婢伺候您。”


    聽得外頭的楚軒臉黑成了鍋底。


    “怎麽停了?”楚辭突然詫異,下一刻,他的肩膀又被捏住了。


    楚辭閉著眼睛,“牡丹,你的小手怎麽變粗糙了,哎喲,輕點,力氣大過頭了。”


    “呃,這個不錯,不錯。”


    牡丹的袖子還沒有放下,她神色驚慌的看著替楚辭按摩的楚軒,想說她自己可以來,可是看到楚軒這個樣子,她實在是……


    楚軒警告的瞪了一眼牡丹,牡丹就紅著眼睛站在旁邊了,可惜她並沒有聽話的離開,而是堅持的站在了那裏。


    楚辭還在那裏哼,拉長了嗓門兒抑揚頓挫,高低有質,跟貓兒在□□似的,完全沒有一點矜持。


    楚軒聽得心裏癢癢的,楚辭光滑的脊背就在他手下,讓楚軒忍不住摸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不挪窩了。


    “唉唉,讓你捏,別摸,癢死了。”楚辭扭來扭的抗議。


    “陛下,奴婢加水來了。”百合提著一個大銅壺,直接邁了進來,然後她就整個人僵硬了,臉色十分不好看。


    牡丹衝她搖了搖頭。


    牡丹磨了磨後槽牙,依舊帶著笑,“陛下,加熱水嗎?”


    楚辭還是趴著,頭也不抬,“加吧,加好了以後,一起給寡人按一按。”


    楚軒那點得意的笑容瞬間消失。


    百合強撐著,飛快的加好了水,和牡丹一樣排排站了。


    “我說,你們……”楚辭終於忍不住了,“按一按而已,要不要這麽大力?”可疼死他了,楚辭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不過馬上楚辭又看見了排排站的兩個丫頭,直接整個人就懵了。


    他轉過頭去看,果然瞧見了一雙粗糙的手正在他的背上運動著。


    楚辭:“……”


    “你幹嘛呢?耍流氓嗎?”楚辭直接大罵。


    楚軒被楚辭的流氓給驚呆了,手還放在楚辭背上,不知道該不該拿下來。


    “趕緊鬆手!”楚辭崩潰的大喊,“你給寡人滾出去!”


    楚軒就灰溜溜的滾到外間去了。


    楚辭飛快的穿好了衣裳,赤著腳就奔出去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有完沒完了?”


    還沒完沒了了,楚辭極其鬱悶。


    楚軒咳嗽一聲,“辭辭,給。”說完就塞給了楚辭一個鹹鴨蛋。


    頭一迴收到鹹鴨蛋的楚辭都驚呆了。


    “你這是幹嘛呢?”楚辭捧著一顆蛋,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楚軒就清清嗓子,“沒什麽,就是想送給辭辭嚐嚐鮮而已。”


    楚辭無言以對,捧著一顆鹹鴨蛋和楚軒默默對視。


    “對了,辭辭,我來告訴你,太慈殿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怎麽一個好法?


    “太皇太後將周雨柔送迴娘家了,那個侍衛直接流放西北。”


    沒弄出人命?楚辭訝異,這家夥什麽時候行事怎麽溫柔了?倒是叫楚辭不太習慣。不過那侍衛可惜了就是,聽說是個性周的,千方百計才送進了宮,賣力了許久,這才在禁軍中站穩了腳跟。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底下人不知道,太皇太後該氣得七竅生煙了,那樣混進宮中,得到信任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楚辭估摸著這時候太皇太後心情一定不是很美妙,而且應該是很暴躁的。


    楚軒忽然一臉正色,“現在,她們……”楚軒指了指百合和牡丹。


    楚辭心想她們兩個在這裏始終不太好,萬一發現了什麽,捅出去也不好,就示意她們先走。


    兩個宮女一消失了,楚軒突然臉色一變,一下子朝楚辭壓了過來。


    “辭辭,我好累,好累啊!”撒嬌一般的拱在楚辭懷裏,讓楚辭差點嚇得後退幾步,撞上了身後的牆。


    “你幹嘛呢?”楚辭又驚又怒。


    楚軒蹭著楚辭的下巴,直接撅嘴撮了一下楚辭的脖子,吸出一枚香豔的梅花。


    “啊啊,臭小子!”楚辭一把推開楚軒,捂住脖子氣得跳腳。


    楚軒嘿嘿笑著,得意洋洋,“辭辭,過兩天城外有龍舟賽,咱們去當裁判吧。”


    他雖然笑著,可是心裏也忐忑的很,那個日子對楚辭和楚軒來說都是一根刺,現在楚軒必須讓楚辭走出去,否則他們又怎麽談及未來?


    楚辭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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