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的到來讓小小的汾陽城煥發了極大的活力,生活在這裏的百姓們紛紛拿出家中儲備以久小心珍藏的土產和商隊的人交換必須物資。


    就連士兵們也不例外,誰還不想賺點外快?那些個土狼皮,牙之類的,能換上好多斤烈酒!


    哪怕衛大參將覺得這支商隊很有些古怪,也根本阻攔不了大家的熱情。


    “哥,你這裏條件也不錯嘛。”衛詩詩睜大了美眸,張望著被她大哥的部下們抬到院子裏的各種皮毛和鎖碎的物品。這些都是要拿來和商隊交換糧食的。


    衛紹源有些狼狽,他不想打破妹妹美好的幻想,他的部下們,曾經好幾個月都發不下糧餉來。他們空著肚子保衛家鄉,還得自食其力,想辦法不餓死自己。


    雖然這種情況已經大大的改善了,但是衛紹源還是耿耿於懷。


    衛詩詩不知道自家大哥心中的糾結,她是第一次來到大哥戰鬥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還很稀奇。


    她在一對皮毛中挑挑撿撿,最後挑中了一塊還算完整的狼皮。


    “哥,這塊皮子給我吧,我幫你縫一件坎肩。”衛詩詩舉著毛皮,笑嘻嘻道。


    衛紹源輕輕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又把目光移開了。


    衛詩詩差點蹦起來揍人,她哥那眼裏的懷疑之色不要太明顯!她,她還是女孩子好嗎?她,她,一件坎肩而已,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副將同情的看著自家參將大人,怪不得曾經的大人總是愁眉不展,肯定是擔心妹妹擔心的!


    “大小姐,這個給您吧。”副將還在抓耳撓腮試圖想一個讓大小姐不好去禍害那塊可憐皮子的理由,一個皮膚黝黑,一臉憨厚的小兵已經替他站了出來。


    “裏麵是什麽?”衛詩詩瞧著那憨厚小兵遞過來的小包,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包顆顆碩大,閃著寒光的獠牙。


    “大小姐,這個給您玩兒。”皮子就別玩了,經不起折騰,小兵憨厚一笑。


    衛紹源嘴角一抽,幸好他的臉上本來表情就不多,衛詩詩也沒有察覺。


    副將趕緊轉身,生怕小祖宗注意到他的表情,哎喲笑死個人了,他怎麽不知道那娃那麽耿直呢?


    衛詩詩差點吐血,可惜看著人家娃一臉憨厚無害的表情,衛詩詩半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楚辭就在這尷尬時候大大咧咧過來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楚辭好奇,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傻了似的。


    衛詩詩瞪大了眼睛,直接對楚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就走了。


    楚辭無緣無故被嫌棄了,覺得自己好無辜。


    “愛卿,寡人莫非曾經得罪你家妹子了?”楚辭就問衛紹源。


    衛紹源拱拱手,“臣不知。”


    楚辭:“……”怎的一個兩個都這麽無趣兒?


    衛詩詩氣唿唿的走了,就算她已經知道楚辭就是太上皇,她還是這麽不給麵子。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太上皇分明就是和那無恥小賊是一夥的!


    衛詩詩似乎想到了什麽,俏臉一熱,就有些咬牙切齒。


    “混蛋!”衛詩詩一腳踢飛了一塊磨盤大的石頭。


    她這次千辛萬苦逃出來,也不是沒有逃避的心思。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可惡小賊在水裏對她……


    就算她當時已經意識不清醒了,她也迷迷糊糊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自己還……實在是太羞人了,衛詩詩簡直想把那罪魁禍首一劍劈成兩半!


    那小賊端得是狡詐,衛詩詩想起後來她要去報仇,結果被那可惡小賊戲弄得不輕,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等著吧,等本小姐迴去了,有那小賊好看的。


    ……


    “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衛紹源攔住楚辭的馬,“前麵就是和胡人領地的交界線,咱們越了線,就不安全了。”


    衛紹源帶著楚辭在荒漠上參觀。


    楚辭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披風裏,才沒讓沙子衝了個滿頭滿臉,這裏確實不好待。


    “陛下,您瞧。”衛紹源指著草原和沙漠的交接處,“胡人經常從那邊過來突襲我們的村莊,所以我們要守好這裏,不讓他們有機可乘。”


    楚辭點點頭,“將士們都辛苦了。”


    衛紹源沉默半晌,對楚辭到,“陛下,您該迴去了。”


    楚辭猜到著家夥可能是觸景生情了,畢竟這黃沙低下埋著很多同胞的屍體。


    “好了,別沮喪,你瞧,你衛大參將在此,胡人根本就不敢放肆了。”


    “別急。”楚辭擺擺手,“寡人想知道將士們在這裏的生活,再讓寡人看看。”


    衛紹源知道楚辭好奇心正濃,也就不勸了。


    忽然,他凝眸遠處,目光一瞬間變得犀利起來。他立刻從背上取下一張精鐵大弓,又從掛在馬腹身邊的箭桶中取出一隻利箭,搭弓而放。


    “嗖!”利箭帶出去的尖銳破空聲震得楚辭耳朵嗡嗡作響,然後他就聽見一聲驚恐的嘶吼和哀嚎聲,一堆沙礫突然動了動,一隻箭插在上麵,血跡緩緩流出。


    衛紹源身後有人歡唿了一下,馬上又有人策馬而出,拔起衛紹源的箭,那隻箭穿透了一隻沙狐的身體。


    那人將衛紹源的獵物高高舉起,喉嚨裏發出陣陣歡笑聲。


    “他們就那麽高興嗎?”楚辭小心翼翼的問。


    衛紹源沉著一張臉,“今天晚上可以加餐。”


    楚辭的笑容就漸漸淡了。


    “朝廷不是有發津貼嗎?”還是楚辭親自掏的腰包。


    衛紹源搖搖頭,“家裏頭還有老子娘,他們哪裏敢把賣命錢隨便花了?”


    楚辭低頭將自己的袖子揉得亂七八糟。


    大概知道楚辭心情不好,衛紹源又道,“其實這樣也好。有時間就練練那群臭小子們的眼力見兒,順便連同箭術一起熟練了,以後殺敵,一射一個準。”


    楚辭張了張口,沒能說出話來。


    那邊小兵們已經相當熟練的輕微處理了一下沙狐,恭恭敬敬將衛紹源的箭送了迴來。


    衛紹源就隨手接了過來,重新□□了箭桶。


    “算了,我們迴去吧。”楚辭悶悶道。


    當天晚上,楚辭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第二天早上,又是頂著一對兒烏青眼兒爬起來的。


    “主子。”楊柳的聲音有些發顫,“北路軍給您送禮物來了。”


    禮物?楚辭扔下喝了一半的粥,順了順袍子,走出了房間。


    “哈!”楚辭看清楚那所謂的禮物,嘴角直接狂抽不止。


    “這,這是怎麽迴事?”楚辭瞪著那頭碩大無比,還在滴滴噠噠往下滴血珠子的沙狼,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嗷嗚!”犬將軍幾乎是立刻就跳了出來,對著那狼屍警惕的怒吼。


    “陛下,這是屬下們送給您的狼王,您可以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會給您帶來好運的。”憨厚的大兵們就笑眯眯道。


    楚辭:“……”說得他好像要把一頭狼給怎麽著了似的!


    楚辭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既然是將士們的心意,楚辭也就收下了。楚辭當然知道,他們獵得一頭狼王有多麽不容易。


    “又要折騰老奴了。”福喜甩著帕子,大大翻了一個白眼兒。


    不過他還是將袖子一捋,就收拾那狼起來。


    先把皮給扒了下來,“正好拿來做條毛毯,連原材料都給我省下了。”


    楚辭:“……”


    “這狼肉又腥又柴,可怎麽吃啊?”


    楚辭戰戰兢兢的看著福喜大人舉著一把大菜刀,對著一頭沒有皮毛的狼屍做出了各種猙獰之色,還不停的嘀咕這狼身上哪一快肉最好,這裏該清燉還是紅燒,嚇得楚辭小心肝兒噗通噗通的跳。


    楊柳直接躲在楚辭身後了,原來喜大人這麽可怕,他還以為喜大人是個好人呢。


    福喜是不是好人楚辭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收到了兩封信。


    這信外麵並沒有什麽玄機,隻是很普通的外殼罷了,不過裏麵的內容讓他很在意。


    第一封信是慕睿寫的,前麵嘰裏呱啦一大堆的廢話,到了最後兩行字,他才輕描淡寫的交代了他現在的情況。


    慕睿和他爹對著幹,現在終於被他爹給趕出來了。他姨娘半句好話沒替他說,反而一個勁兒的讓他去找昌平侯和大夫人認錯。


    慕睿說他終於受不了,所以也沒反對,也沒掙紮,就那麽老老實實被驅逐了。現在他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要來投奔他了。


    楚辭歎了一口氣,這樣也好,慕睿可以不受拘束,活得自在一些了。


    還有一封信,居然是小白眼狼寫給他的!


    楚辭當初走人,也不算偷偷摸摸,隻是誰也沒告訴,誰也沒隱瞞。想要知道他的去處,也挺容易的。


    小白眼狼的信字數也挺多的,不過都是些小事兒。


    什麽他又寫了幾篇大字啊,太傅又誇獎他了啊,夜裏吃了一盤點心,有些脹氣。


    那小白眼狼絕口不提楚辭的突然離去,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似的。


    就好像楚辭隻是很平常的出來散心,他也很平常的給楚辭寫信。


    最後他還說他想他了,問楚辭什麽時候迴去。


    楚辭把慕睿的信收好,把小白眼狼的信揉了揉,扔進了廢紙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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