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水運發達,楚辭自己都沒想到身邊的人竟然個個嗨到不行,他都還沒準備好,一轉眼,就已經被打包到了船上。


    “我說,你們也太急了吧!”楚辭崩潰的瞪著他的手下們。


    首先是福喜,人家早就麻溜的進了大船上的廚房,命令船夫打了魚,開始做河鮮大餐了。


    楚辭又看向影一。


    大船上可沒有房梁給他趴,也沒有隱蔽的必要了,所以影一就大大咧咧的站了甲板上。


    似乎是習慣了藏在黑暗中,突然這麽暴露在陽光下,影一感覺要融化了似的,整個人都有些傻愣愣的。楚辭連瞪他好幾眼,他都沒有反應。


    楚辭瞪了半晌就泄了氣,這孩子整個人跟個自閉症兒童似的,估計也是看不懂楚辭豐富的眼色的。


    還是楊柳乖巧,乖乖站在楚辭身邊不說,還好脾氣的讓楚辭發夠了牢騷。


    楚辭看見楊柳一臉任憑他處置的模樣,哪裏還下得去手?罪惡感不要太多。


    最後,楚辭隻得抱住犬將軍的大頭,使勁蹂-躪它那一身油光水亮的皮毛。


    “汪。”犬將軍也溫和的嗚咽了一聲,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楚辭的掌心。


    楚辭鬱悶兒勁兒過去了,興奮勁兒也上來了。他能說他幾乎一輩子都困在了京城,從來沒有好好出來放鬆過嗎?


    楚辭悠然的站在甲板上,倚靠著欄杆,一臉的自得。他的袍子被風吹得高高揚起,一頭本來整整齊齊束起來的頭發也變得淩亂了起來。


    隔著遠了看,果真是一個翩翩公子正憑船眺望,簡直風景如畫。


    可惜,容不得別人多多欣賞,那畫中的公子已經十分不雅觀的開始狂打噴嚏,而後又咳得眼淚鼻涕齊飛,那如同仙人般的氣質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


    福喜端著大爺架子,支使著一群小手下。等他出了船艙,就聽見了楚辭那大大的噴嚏和咳嗽聲。


    福喜翻了個白眼,扔給楊柳一件裘衣,“還不趕緊去把主子裹起來?主子抽了風,咱們下邊的人可是要時時刻刻注意著。”


    楊柳本就在糾結著,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擾了楚辭的雅興。看見楚辭開始咳嗽了,急得抓耳撓腮。


    現在得了福喜的話,楊柳眼睛一亮,趕緊抱著裘衣衝了過去。


    楚辭被相當沒麵子的裹成了一個球,還想抗議抗議,不過瞧見福喜摸著他的藥箱子蠢蠢欲動的樣子,楚辭瞬間就泄了氣兒。


    他可不想到了外麵還要不停的吃藥,那也太煞風景了。


    所以楚辭乖乖的待在了船艙,連窗戶都不能開,隻能苦哈哈的貼著牆壁聽著外麵的熱鬧。


    偏偏他那些平日裏明明沉悶得要死的手下們,一朝得了自由,簡直一個比一個興奮。打架鬥毆,尋釁滋事,簡直要玩瘋了。


    這可把楚辭給羨慕得夠嗆,他好想出去玩啊,他想釣魚,還想打水鳥。


    大概福喜也覺得楚辭有些可憐巴巴的了,隻好語重心長的勸慰楚辭,“陛下,再過半月咱們就能追上衛參將大人了,到了那時候,還不是隨便您想怎麽玩就這麽玩嗎?”


    楚辭勉強被說服了,乖乖躺在船艙休息。等過了兩天生病的征兆褪去,楚辭又能活潑亂跳的撒歡兒時,突然發現他整個人又不好了。


    沒錯,楚辭好容易咳嗽好了,竟然又開始暈船了。


    他從來不知道暈船居然是這樣恐怖的事情,他還不如一直病著呢。


    楚辭頭暈眼花,不停的嘔酸水兒,連飯都吃不下了,尤其是聞到一點魚腥味兒,就要吐個半天。


    他這模樣嚇得整個大船上的人,誰都不敢撈魚上來吃了,否則就要被福喜大人惡狠狠的教訓。


    楚辭簡直欲哭無淚,他的乘船遊玩的計劃就這麽泡湯了,也真是倒黴透了。


    吃了吐,吐了吃,楚辭氣若遊絲的躺在床上,狠狠咬了咬被角。


    等他們終於棄船登岸的時候,楚辭簡直覺得自己又重獲新生了一把,差點要喜極而泣了。


    真正喜極而泣的卻是楊柳,楚辭先生病,後來又暈船,他們這些楚辭身邊的近身人個個都嚇得不輕。


    可惜棄船了以後,他們還要騎馬。


    楚辭的身體在小的時候就已經十分羸弱,先皇想了許多方法,才讓楚辭順利長大了。所以關於需要武力這方麵的事情,先皇並沒有教他太多。


    不過騎馬而已,也難不倒楚辭。


    可惜,騎著馬玩耍還可以,到了真正需要馬力急行軍的時候,楚辭才曉得騎馬那也是要遭大罪的。


    短短半天時間,楚辭嬌嫩的大腿內側的皮膚就被磨得紅紅的,走路都外八字了,看起來忒慘。


    “主子……”楊柳欲言又止,他心疼楚辭了。


    別看楊柳也長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他在跟了楚辭之前,也是吃夠了苦頭的。整日裏跟著戲班子走街串巷唱戲不說,稍不注意就要惹來一場打罵,有時候飯也吃不飽,衣裳也沒得穿,他也熬過來了。


    可是,他看著像楚辭那般精致的人遭和自己同樣的罪,他就覺得於心不忍,心疼得厲害。


    “主子,要不然,我們休息休息吧,也不差這幾天。”夜裏在山腳下安營紮寨過夜的時候,楊柳就局促的來說話了。


    楚辭正齜牙咧嘴的躲在帳篷裏頭往大腿內側抹藥膏,楊柳就這麽突然的闖了進來,嚇得楚辭手一抖,藥瓶子就落到了地上。


    楊柳看見楚辭撂著衣擺,連褻褲也沒有穿,就這麽露著兩條白生生的大腿,臉唰的一下就紅透了。


    “我,我,小的不是故意的!”楊柳的臉漲成了青紫色,看起來比春光大瀉的楚辭還要害羞。


    楚辭也沒在意,甚至覺得有點好笑,“過來吧,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楚辭指了指地上的藥瓶兒,“幫我撿起來,你來替我上藥吧。”


    楊柳的腦袋馬上就冒煙了。


    “好,好!”楊柳看都不敢看楚辭,低著腦袋撿起了藥瓶,咽了一口唾沫,輕輕撩開了楚辭的衣擺。


    “嘶!”楊柳倒抽了一口涼氣兒。


    他知道楚辭受了傷,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傷得這麽嚴重!


    那雪白大腿上的大片大片的烏青,紅腫,擦傷,實在是紮眼極了,簡直觸目驚心。


    楊柳不知道楚辭到底是怎麽一整天都擺出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也不喊疼的。


    楊柳顫抖著雙手,一點一點替楚辭抹上了藥膏。可惜即使動作再輕揉,楚辭也痛得身體微微顫抖。


    “主子,小的給您唱小曲兒吧。”楊柳一邊上藥,一邊道。


    “你唱吧。”楚辭咬著牙,強迫自己趕緊轉移注意力,這樣也許就不疼了。


    楊柳就張了張嘴,溫柔的聲音就輕易的包裹住了楚辭。


    真的很好聽。


    楚辭就這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主子怎麽樣?”


    楊柳出了帳篷,就被福喜給叫住了。


    楊柳握著已經空了的藥瓶的那隻手就緊了緊,“已經睡著了。”


    “那就好。”福喜鬆了一口氣兒,隨即又嚴厲的警告楊柳,“伺候好主子,咱家希望你能記住,你現在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主子隨時都能夠收迴來。”


    “我明白的,福喜大人。”楊柳趕緊道。


    “那就好。”福喜見楊柳態度端正,也放了心。


    他可不希望楚辭費了許多心思,最後卻養了一頭白眼狼出來。


    敲打過了楊柳,福喜圓臉上的那點嚴肅立刻就飛了。


    “哎喲,咱家要去看看鍋裏正煮著的宵夜,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吃?”


    楊柳就傻愣愣的被福喜拉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辭又滿血複活了。


    感覺自己還能夠堅持騎馬,他也不著急,還是在手下們的緊張中又翻身上了馬。


    本來以為要因為楚辭的事情而耽擱時間,沒想到楚辭居然還能沒事兒人一樣,笑嗬嗬的讓大家趕緊出發。


    “您,主子,您不要緊嗎?”楊柳急促的問。


    “那當然!”楚辭捋了捋頭發,昂起了下巴,“咱們快走吧。”


    於是楚辭和龍虎衛又輕巧上路了。


    ……


    衛紹源正在埋頭兵書中,他在空閑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兒就是看書。


    “大人。”副手小心翼翼過來了。


    衛紹源眉頭一皺,揉了揉眉心,“發生什麽事情了。”


    副手聽到自己大人這麽一問,差點哭出來了。


    “大人,屬下前幾天就聽下邊的人說了,夥房的食物總是被人偷吃。”


    衛紹源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誰這麽大膽,竟然偷到軍隊裏來了,還是有人監守自盜?”


    他平台裏最恨的就是偷雞摸狗。


    “不是,我們把人逮著了。”副手小心翼翼道。


    “軍法處置!”衛紹源冷冷道,這種事情影響太壞了。一旦人人學習,那麽他們軍隊的紀律就完全成了擺設了。


    “可是,可是……”副手都快要哭出來了,“那個人,那個小偷是大小姐!”天知道,當他發現他摩拳擦掌費了許多心思才抓住的小偷竟然是上司的妹妹,他的內心有多麽崩潰。


    “詩詩!”衛紹源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的妹妹,到現在還是沒有放棄,這個認知讓衛紹源十分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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