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迴到了養居殿之後就讓準備筆墨,親手寫了一封密信,但是這封密信並沒有交給皇甫柔,反而是藏了起來。


    他心中當然也知道,整件事情就是因皇甫柔而起,不論她說什麽都不能輕易相信。


    但是這宮內還留有許多宮人,這些宮人定然會有辦法將這封密信給偷偷帶出去,隻要帶出宮門,他就有辦法讓這封信快速的送到南戎。


    門口的暗衛自然將慕容雪的動向看在眼裏,在夜裏慕容雪睡下之後才想她稟告,皇甫柔點了點頭沒有一絲意外,反而囑咐道:“從明日開始,讓曾經伺候他的人過去侍奉起居,我看他的身子也快好利索了,需要人在身邊伺候著。”


    這暗衛沒明白皇甫柔的意思,似乎在提醒著說道:“屬下會挑兩個得力的人送過去。”


    皇甫柔抬眼看著他,“不必,就用從前在養居殿侍奉他的那些宮人,隨意的挑選兩個便可。”


    暗衛雖然不理解皇甫柔的用意,但還是遵照他的囑咐,連夜就去挑選了兩個人,但是並沒有給送過去,第二日一早,皇甫柔親自帶著人走了過去,看著慕容雪一襲寢衣坐在床榻邊,冷笑著說道:“陛下恢複的不錯。”


    慕容雪沒有開口,而是看著站在皇甫柔身邊的那兩個人發呆。


    “這兩個人從前就是伺候陛下您的,眼下我將這二人給您送過來,伺候您起居,東黎的官兵一日未攻破這宮門,您就還是皇上。”


    然後對著身邊的兩個人示意了一下,這兩個人就朝著慕容雪的身邊走過去,跪下去磕頭行禮。


    皇甫柔笑著說道:“靈兒說,彩月公主此生都不會有孩子了,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啊!”然後緩緩起身離開了。


    慕容雪看著皇甫柔的背影,心中暗罵她『奸』詐,想來昨日自己寫密信的事情她一定是知道了,所以因著自己沒有將密信交給她所以拍兩個人過來監視。


    他並非擔心這兩個人會對他做什麽,他們沒這個膽子!


    但是這兩個人的存在,會讓他無法施行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這兩個人雖然會礙於皇甫柔的『淫』威而屈服,但怎麽也是在他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年,若是想要讓他二人做些什麽,也沒那麽困難!


    慕容雪陰險的笑著,皇甫柔百密一疏,竟然將這兩個人送到了他的身邊,既然如此,那就別管他了!


    此時,皇甫柔帶著靈兒朝著彩月公主的院子走過去,伺候的人明顯比從前多了許多,看著皇甫柔走過去,都俯身行禮。


    一直近身伺候彩月公主的侍女看著她到來,趕忙跪在地上磕頭,“給貴妃娘娘請安,公主此時正在睡著,奴婢這就去叫。”


    說完之後起身就要進入殿內。


    “不必。”


    皇甫柔開口拒絕。


    “既然公主睡著,不必打擾,我也隻是過來瞧瞧她身體恢複的如何,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然後轉身就要走,就聽著殿內傳來了聲音。


    這侍女俯身行禮之後快速的走了進去,很快就跑了出來,對著皇甫柔俯身說道:“娘娘,公主請您進去。”


    皇甫柔看了靈兒一眼,隻身走了進去。


    彩月公主依舊是躺在床榻上,皇甫柔依舊坐在了距離她很遠的那個椅子上。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的待著,還是彩月公主率先開了口,“為什麽不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為什麽要替我隱瞞?”


    皇甫柔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不想多言。”


    “真的?”


    皇甫柔沒有出聲。


    然後就看著彩月公主支起身體,看著遠處的皇甫柔,試探著問道:“你在可憐我?”


    皇甫柔迎上她的目光,沒有出聲。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不會領你的情,因為我根本不需要你可憐!事已至此,是我咎由自取,我愛錯了人,才會走到這般田地。”


    “真是荒謬,為什麽我最難堪的時候要被你看見!?”


    皇甫柔看著彩月公主失去了神采的眸子,心中隻剩下悲涼,這世上被情愛辜負的人她已經見的太多了,但是後來人卻永遠都會飛蛾撲火。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說話?”


    彩月公主看著皇甫柔,開口問道。


    皇甫柔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隻是想過來瞧瞧你身子恢複的如何,沒什麽想說的。既然你明白了,以後有什麽打算?”


    彩月公主看著皇甫柔,笑了起來,“我是這北麗的公主,我從沒資格選擇自己的未來,他既然想讓我去和親,我去便是。”


    皇甫柔皺著眉頭看著彩月公主,“你想好了?”


    彩月公主點了點頭,平靜的麵容看不出一絲悲傷,但是那雙無神的眼睛讓人看著就覺得十分的心疼,仿佛經曆了諸多苦難那般的滄桑。


    “是,我想好了,勞煩你幫我給陛下帶一句話,我願意去和親,讓陛下盡快安排吧!我已經,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了。”


    說完之後就躺了下去。


    皇甫柔看不清彩月公主的麵容,但也坐在那裏許久,兩個人就這麽沉默了,或許是真的感受到了彩月公主的心如死灰,皇甫柔點了點頭就起身離開了。


    直至這個時候,彩月公主的眼淚才湧了出來,她用力的擦著自己的眼角,在心中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哭,一旦離開了,她就真的解脫了。


    皇甫柔帶著靈兒迴到了養居殿之中,看著皇甫柔這一路興致都不高,靈兒給她倒了杯茶,才問道:“小姐,您與那公主說什麽了?”


    皇甫柔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將事情說了出來,坐在一旁的刑天耀都有些詫異,“她真的願意去和親?”


    “誰知這其中究竟有幾分是真心呢。”


    皇甫柔喝了杯中的茶,就看著二位師父走了進來,寒清絕也跟了進來,他們幾個人似乎說好了一樣一同來到了這裏,然後對著皇甫柔說道:“他的傷口恢複的速度很快,要趁著這個時候盡快醫治,才有可能恢複如常。”


    皇甫柔點頭如搗蒜,趕忙將人都請了進去,有些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著幾個人查看著刑天耀的傷口,她自問見慣了那些血腥的場麵,但是看著他們將刑天耀眼睛上麵的紗布解下來,看到傷口的時候她心中還是猛地顫了一下。


    她的雙手都有些顫抖的看著那帶著血『色』的雙眼,靈兒看著皇甫柔緊張的樣子直接將人請到了一旁坐下,很認真的說道:“小姐,您就坐在這裏等。”


    然後輕輕的拍了拍皇甫柔的肩頭,這才快速的走到了床榻旁,四個人圍在刑天耀的身邊,都仔細的檢查了之後這才將紗布包上,然後來到皇甫柔的身邊坐了下來。


    刑天耀感覺著身邊的氣氛有些低『迷』,率先開口說道:“我的傷究竟如何,我心中清楚,諸位隻要盡力便可,有什麽事情盡管開口,不必有任何顧慮。”


    對於刑天耀,寒清絕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直接開口說道:“阿耀,這件事情你需要有些準備,兩隻眼睛受傷的程度不同,眼下這個情況,能夠治好的可能不大。”


    “別說了!”


    聽到寒清絕的話皇甫柔下意識的去打斷,然後就聽著刑天耀笑著說道:“柔兒,別激動,阿清說的是實話,究竟什麽境況我心中有數。”


    “隻要還有一點希望,我也會盡力一試,大家不必擔心我,我會盡力配合!”


    皇甫柔看著刑天耀,對於他的這種積極態度很高興但是對於這傷的嚴重『性』很是擔憂,她一直都沒有考慮過若是治不好了應該怎麽辦。


    雖然沒有了視覺,憑他的能力也能夠過得很好,可這樣就是讓人有些擔憂。


    “你放心,大家都會盡力的,你隻需要相信他們,一定能行!”


    寒清絕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皇甫柔,然後輕聲說道:“按照這個傷口的情況,就是這兩日就要準備換眼了。”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吧!”


    此言一出寒清絕直接開口否定,“不行,這件事情還是讓我來吧,你隻需要在這裏陪著他便可。”然後快速的走了出去。


    看著寒清絕離開,皇甫柔直接跟了出去,在宮殿的門口將寒清絕攔住,二人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皇甫柔直接開口問道:“這件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說實話,不到兩成。”


    “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不到一成。”


    皇甫柔看著寒清絕,深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盡力就好,盡力就好。”然後轉身就走了,迴到房間內,刑天耀已經站在地上,試探著前行。


    他看起來精神不錯,身上的傷雖然還未痊愈,但是能夠伸展一下身體的時候他就盡可能的動一動,聽著腳步聲朝著這邊傳來,他輕聲說道:“柔兒?”


    “恩。”


    得到了迴應,防備也卸了下來,他愉悅的說道:“你瞧,我都已經能行走了,恢複的很快,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夠離開這裏了。”


    “是啊,很快,咱們就能夠離開這個讓人厭煩的地方了!”


    “時間飛快,與謙兒分別已經快要一年的光景了,很快咱們一家就能夠團聚了,你可要好好的準備準備,這一年不見,若是不好好補償補償他,那可是不行的!”


    皇甫柔看著刑天耀的樣子,心中不是個滋味,但語氣還是十分輕快的,“不僅是我,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一樣。”


    “對,咱們都一樣!”


    皇甫柔快速的來到了刑天耀的身邊,牽著他的手將他送迴了床榻,幫著他蓋上被子之後才囑咐道:“就算是要伸展一下身體,也不能太過勉強!”


    “我知道。”


    此時,炎虛子等人坐在一個房間內,神情都十分的嚴肅,“那小子的傷很棘手,兩隻眼睛受傷的程度你們也瞧見了,都能夠治好的幾率很渺茫。”


    炎陵子沒開口,麵『色』也十分的沉重。


    靈兒很認真的說道:“就算是幾率很小,也一定要嚐試的,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上麵的經絡全都愈合,就再也沒有治好的可能了。”


    寒清絕對於靈兒的話很讚同,“靈兒說的有道理,拚盡全力,咱們也要試一試。現在辦法有了,『藥』材也足夠,就差這雙適合的眼睛了。”


    四個人麵麵相覷,他們四個人誰都不是能夠活生生的將別人眼睛剜出來的人,所以這件事情也比較棘手,但是相比讓皇甫柔去動手的話,這三個人還是很讚同讓寒清絕去做的,畢竟皇甫柔是什麽人他們都很清楚,這事關刑天耀,任何人她都敢動。


    “穀主,眼睛的事兒。”


    “我知道,我來。”


    三個人對於寒清絕的表態還是十分高興的,畢竟現在二老都已經沒有了功力,雖然體魄比常人強健,但是想要動手卻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勢利,真的想要做些什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靈兒一個柔弱女子,當然也是不行的。


    所以這件事情,真的就隻能落在了他的肩頭上。


    寒清絕轉身離開,靈兒也迴到了養居殿,然後就看著皇甫柔坐在床榻邊,給刑天耀按摩,雖然明著是按摩,但是她一直都在用自己的內裏,幫著刑天耀梳理體內的經絡。


    靈兒看的真切,皇甫柔臉上那豆大的汗珠騙不了人,看著她走進來,皇甫柔眸子一縮,靈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輕聲說道:“小姐,您和閣主想吃些什麽,我這就去準備。”


    刑天耀躺在那裏,覺得身體很舒服,有些慵懶的說道:“吃什麽都好,柔兒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吧。”


    靈兒應承下來,朝著皇甫柔點了點頭就轉身出去了。


    給刑天耀用內力去梳理經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他身體遭受重創,梳理起來更加費時費力一些,為了不『露』餡,皇甫柔覺得循序漸進,每次都選擇一個部位。


    收起自己的內力,她抹了一把汗,然後輕聲說道:“我的按摩手法如何?”


    “自然是最好的!”刑天耀由衷的誇讚,他還不知為什麽皇甫柔為他按摩之後身體竟然這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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