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孿生姐妹模樣可人,眼神之中滿含春波,皇甫柔看了一眼就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一旁的靈兒身體顫了一下,感到一陣惡寒。


    “不錯。”


    慕容雪似乎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看著皇甫柔,“貴妃以為,應該給她們個什麽位份?”


    皇甫柔愣了一下,麵『色』平靜的開口說道:“全憑陛下做主。”


    “那就讓貴妃帶迴去仔細調教,晉封的事情日後再說。”


    站在殿中的兩個姑娘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就俯身行禮,開口謝恩。


    但是站在那裏的陳家的使者心中卻十分的不滿,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禦醫院的院判與彩嬪雙雙獲罪,眼下沒有連累陳家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他自然也不敢奢望太多。


    而後臉上揚起討好的笑意,“啟稟陛下,家主命我帶來一物,進獻給陛下,還請陛下過目。”


    “哦?帶來上,讓朕瞧瞧。”


    然後就看著外麵的幾個人一起抬著一個蒙著紅布的東西送了上來,倒也是有些神秘,這男子朝著慕容雪俯身跪下,“此物乃是培育了多年的『藥』材,這麽多年也隻得了這麽一株,雖還不知其『藥』用價值幾何,但這乃是天意,陛下定然壽與天齊。”


    說完之後猛然的將那紅布扯開,然後就看著一個巨大的花盆之中,栽種著一顆靈芝,這靈芝不似平日裏能夠見到的那般,而是長得十分碩大,顏『色』竟然也從深棕變得有些發紫。


    眾人看到之後,皆是嘖嘖稱奇。


    皇甫柔看到之後也十分的吃驚,這世上竟然有這麽稀奇之物,能夠培育的出來,看來這陳家真的也是有些本事的。


    靈兒看到之後,猶豫了好一會兒卻冷哼了一聲,慕容雪此時已經隨著公公朝著殿中走過去,並沒有聽到,皇甫柔卻是聽了個真切,扭過頭看著靈兒,“你認識此物?”


    靈兒俯身來到皇甫柔的耳畔,低聲說道:“小姐,這靈芝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仙草,但是也分三六九等。可從其形體、『色』澤、厚薄比重上判別好壞。好的靈芝子實體柄短、肉厚、菌蓋的背部或底部觀察,能看到管孔部位,呈淡黃或金黃『色』為最佳,呈白『色』的次之,呈灰白『色』而且管孔較大的則最次。”


    “這株仙草看起來的確是十分的別致,但是這『藥』用價值,可謂是這靈芝之中最低的,不過能夠培育的出靈芝已經是非常不易的事情了,想來陛下也不會真的與他們計較!”


    皇甫柔點了點頭,“你知道便可,不必張揚,隨他們去。”


    靈兒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慕容雪對這陳家的使者多番的讚揚,最後也是賞賜了不少金銀財帛,讓他們迴去繼續研究『藥』草,而後就看著那兩個姑娘趁人不備朝著慕容雪身邊湊了湊。


    慕容雪一個轉身就將那古怪撞了一下,險些倒在地上,倒也是他動作敏捷,直接將人一把帶到了懷中,情勢已經如此,他自然也是勾起嘴角,“如此美人兒,當真是難得,陳氏姐妹姿容出眾,甚和真心,酌封為貴人,賜居凝香宮。”


    這姐妹二人自然喜不自勝,跪下磕頭行禮。


    皇甫柔的臉上也滿是溫和的笑意,所有人聽到這話之後都下意識的去看皇甫柔的臉『色』,但是都很是驚訝的一無所獲。


    讓這些人從宮殿之上退下之後,慕容雪迴到了皇位之上,然後對著坐在一旁沉默著的彩月公主說道:“彩月,今日你才是這宴會的主角,朕與貴妃不過是陪襯罷了,眼下北麗的青年才俊可都是齊聚於此,你可要仔細看看了。”


    彩月公主起身朝著慕容雪俯身行禮,“多謝陛下。”


    然後站在那裏,抬起頭四下的看了一圈,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然後轉過身看著慕容雪,“彩月但憑陛下做主。”


    此言一出,慕容雪愣了,皇甫柔愣了,這宮殿之中的臣子也跟著愣住了,任誰都沒有想到彩月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


    慕容雪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疑慮和擔憂,看著站在那裏麵『色』如常的彩月公主,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轉身看著皇甫柔,輕聲說道:“貴妃。”


    皇甫柔勾起嘴角,“公主乃是陛下手足,此時非同一般,臣妾自然不敢私自做主,自然需要公主親自挑選才能成就美滿良緣。”


    然後就轉過頭看著彩月公主,輕聲說道:“彩月公主,不知這宮殿之上,可有讓你傾心之人?”


    彩月抬起頭看著皇甫柔,沒有絲毫的猶豫,言語之間滿是平靜,“一切但憑皇兄做主。”


    皇甫柔也沒覺得有什麽頂撞,隻是笑著轉過頭看著慕容雪,“既然公主是這個意思,那就請陛下欽點駙馬吧,想來陛下選擇的人,絕對不會委屈了公主。”


    這問題一下子交給了慕容雪,事情倒是有些為難,最後開口說道:“在座可有懂得音律之人?”


    禮部尚書聽到這話趕忙推了推身側的兒子,這兒子年方二十還未成親,彩月公主足足長了他將近十歲,雖然容貌依舊光彩照人,但是這年歲之上還是有些差距的,他有些不情願,但是也拗不過父親一直對他暗中的催促,起身行禮。


    “草民見過陛下。”


    “你是哪家的公子?”


    “迴陛下的話,草民是禮部尚書蘇大人之子,名喚子辰。”


    慕容雪點了點頭,“隻是這麽坐著說話倒也覺得沉悶,蘇公子若是有何技藝,不放展示一二,讓朕見識一下蘇卿是如何培養愛子的。”


    這禮部尚書趕忙起身叩拜,“陛下言重了,老臣惶恐。”


    這蘇子辰輕聲對著走過來的公公耳語了兩句,然後這公公就帶著人很快送來了一架古琴,“陛下,草民獻醜了。”


    然後伸出修長的食指在上麵輕輕的撫弄琴弦,那如同流水潺潺一般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這一曲《高山流水》甚是動聽,琴藝的高絕之處也展現的淋漓盡致,一曲終了,慕容雪滿臉的讚許,“好!”


    “蘇卿教子有方,賞!”


    蘇子辰俯身行禮,本以為彩月公主沒有瞧上他,剛剛想要鬆口氣,沒想到慕容雪就開口了,“朕記得公主也甚是喜歡這曲子。”


    彩月勾起嘴角,點了點頭,“高山流水,若遇知音,乃是人生幸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很是震驚,慕容雪也有些詫異的看著彩月公主,“彩月。”


    彩月公主隻是笑著,一直都沒有開口,皇甫柔坐在那裏,看著桌上杯中酒『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然後轉身對著慕容雪說道:“陛下,臣妾身子不適,隻怕是不能在這裏伴駕了,剛好兩位妹妹剛剛晉封,就由她們在這裏陪伴皇上吧。”


    慕容雪愣了一下,有些擔心的看著皇甫柔發白的臉『色』,然後點了點頭,“好好伺候貴妃迴去休息,若有不適,即刻宣禦醫。”


    “臣妾告退。”然後起身就帶著靈兒離開了這宮殿,走出去之後她才鬆了口氣,僅僅是在那裏坐了一會兒,她就覺得十分的不適,倒不是應付不來,而是刑天耀那灼灼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身上,她不想『露』出馬腳就一直迴避著他的眼光,但是心中卻總是不安。


    靈兒看出了皇甫柔的不對勁,轉身想要屏退跟隨著的奴才們,這一轉頭對上的居然是刑天耀的臉她驚得險些尖叫出聲,刑天耀冷眸一縮頓時讓靈兒的尖叫消失在了口中,然後她轉過身繼續朝著淩霜殿走過去。


    皇甫柔進到內室之後,靈兒就來到了院中,“誒,你,你過來,娘娘有要事要吩咐你去做,過來!”


    刑天耀卑躬屈膝的跟著靈兒進了內殿,外麵打掃的宮人看著都替他捏了把汗,現如今在他們的眼中,皇甫柔是十分可怕的存在,能夠遠離才是最好。


    靈兒關上了殿門,刑天耀這才直起身子,快速的朝著內室走進去,看著皇甫柔將那厚重的衣裙脫下來,正坐在銅鏡前麵摘去滿頭的珠寶,他站在那裏就這麽靜靜的看著。


    靈兒自然是很懂事的站在門口,時刻的觀察著外麵的境況。


    皇甫柔聽見這內室之中有一抹濃重的唿吸,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刑天耀這才緩步的朝著皇甫柔走過去,伸出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頭,避開上麵的傷口,輕輕的『揉』捏著,“我想看著你,站在那裏的一刻。”


    皇甫柔將卸下來的珠寶首飾放在了妝台上,有些煩悶的說道:“有什麽可看的,宮殿上下各懷鬼胎,如同唱戲一般的粉墨登場,我坐在那裏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說,要立你為後。”


    皇甫柔有些詫異的轉過頭,看著麵『色』凝重的刑天耀,“你在生氣?”


    “沒有。”


    刑天耀快速的否認然後側過臉,不想讓皇甫柔去看他臉上的神情,也不知怎麽的,他就在慕容雪說出立後的那一刻竟然有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似乎是有些自卑。


    從兵臨城下,慕容雪將皇甫柔搶走的那一日開始,他心中就一直在猶豫,自己離開東黎是不是有些過於衝動了,若他還是那個手握重兵的王爺,那這些事情自然都不會發生。


    皇甫柔不會遭到蠱族的刺殺。


    不會被卷入那些無端的紛爭之中。


    更不會被他這個手下敗將給帶走。


    可他仔細的迴想著自己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又並不覺得有什麽錯誤,他就是想與皇甫柔一同離開那個複雜的環境,縱然沒有這尊貴的名位,身處江湖之中他自然也有能力保護她周全,但是眼下,這事情顯然都沒有按照他的設想發展。


    一而再,再而三的脫離掌控。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抓狂,卻又沒有辦法。


    皇甫柔看著他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很是堅定的說道:“還記得,當初我答應與你合作的時候的條件麽?”


    “離開皇甫家。”


    皇甫柔點了點頭,“那樣的環境都讓我覺得十分的煩悶,想要逃離,你覺得,我現在身處於此,會是什麽樣的心境?”


    “那不一樣。”


    皇甫柔有些詫異,“哪裏不一樣?”


    “當初的皇甫家,你在那裏備受冷待欺淩,你想要奮起反抗,想要逃離也都是正常。可現在,他說要立你為後,這偌大的後宮全都在你一人的掌控之下,相比外麵複雜的環境,或許這裏會更加的安全。”


    皇甫柔有些納悶的看著刑天耀,也不明白為何這人今天會有這麽多的感概,而且這些感慨全都是來自於猜測,還一丁點都沒有猜對。


    “我不稀罕。”


    她有些生氣的拂開刑天耀的手,然後起身,不在從銅鏡中去看他的臉,而是麵對著他,很認真的說道:“刑天耀,不論他給我多大的權利,我都不稀罕。”


    “這後位,今日我能做,難道他人就坐不得?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轉眼間便可煙消雲散的東西,我要的從來都是獨一無二,若非如此,我便不要了。”


    刑天耀猛然的迴神,看著麵前這個近在咫尺的女人,臉上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暈,然後趕忙伸出手想要去牽她的手,卻被皇甫柔不著痕跡的躲開,她眉心擰緊,很是氣憤的看著他。


    他自知自己說錯的話,說來也都是自尊心作祟,許是因為他現在說破天都是個尋常百姓,麵對著一國之君心中還是有諸多的鬱悶。


    “柔兒。”


    皇甫柔狠狠的瞪了刑天耀一眼,然後轉身就朝著床榻走過去,坐在那裏輕輕的『揉』著自己的胳膊,一聲不吭。


    刑天耀趕忙跟了過去,有些忐忑的坐在她身邊,“柔兒,是我失言了!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就是。”


    “罷了,罷了。是我的錯,你別生氣。”


    皇甫柔有些氣不過的轉過身看著刑天耀,“你我雖然經曆過分別,但到底是一路相伴走到了這裏,我從來都不是個貪戀權位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然後看著刑天耀有些受傷的神情,歎了口氣,捧起他的臉十分堅定的說道:“這世上,若是想要尋得一人給予我榮華富貴不是一件難事,但是若想要尋得一人,能夠為了我放棄,卻很難。”


    “但我遇見你了,你才是我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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