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疆的山中休整了半月有餘,雖然他們身上的傷沒有痊愈,但是也好了大半。


    唯獨皇甫柔的身體,一直十分的虛弱,雖然起身行走沒什麽問題,但是她偷偷的運了幾次功,都覺得氣血翻湧好像要讓人昏厥一樣,她不敢冒進,也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情。


    嶽淩風眼見著身體恢複的不錯,在夜晚來向刑天耀辭行,此時寒清絕和刑天耀在營帳內說著關於皇甫柔身體的事情,看著走進來的人,皆是沉默下來看著他。


    這種注視讓嶽淩風有些尷尬,他走到二人的跟前,裝作十分隨意的說道:“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該是時候迴去了。”


    刑天耀點了點頭,“一路平安。”


    寒清絕抿著唇沒有開口,倒是嶽淩風轉過頭望著寒清絕,鄭重的說道:“新婚賀禮我見到了,實在是太過貴重了,我受之有愧。”


    寒清絕歎了口氣,迎上嶽淩風的眼睛,言語十分的誠懇,“日後,你久在軍中自然危險重重,若是沒有用上的可能自然是好,若遇不測,希望能夠救你一命。”


    “多謝。”


    “不必,日後想來也不會再見,善自珍重。”


    嶽淩風看著寒清絕眼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糾結,剩下的波瀾不驚早已經將他們從前的種種拋棄幹淨,雖然心中有些沉重,但是這樣也好。


    “告辭。”


    道別之後嶽淩風轉身離開,走到營帳門口的時候,站住腳似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耀王爺死於此戰,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刑天耀其人。”然後掀開營帳走了出去,候在外麵的秋陽看著迎著朝陽走過來的皇甫柔,有些尷尬的朝著後麵躲了躲。


    看著嶽淩風走過來趕忙迎了過去,皇甫柔看著嶽淩風身上的包袱知道他準備離開,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要離開。


    沒想到嶽淩風率先開口,“你的傷。”


    皇甫柔站住腳,看著他輕笑著說道:“無妨,有二位師父調養,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若是有什麽需要,可以派人告訴我,我必定盡我所能。”


    對於嶽淩風的態度皇甫柔有些詫異,然後帶著調笑的口吻說道:“嶽將軍的嫡子即將出世,還有這種心思來管我的事情,我是不是該謝恩?”


    看著皇甫柔如此模樣,嶽淩風咬著牙,“我果真還是很討厭你!”然後帶著秋陽快速的走開,頭也不迴。


    皇甫柔看著他的背影,雖然感慨於他的改變,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嶽淩風雖然『性』格堅韌,但是說到底也不是玩弄權術,心計之人,他這次迴到京城想要將解決一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想來那一位嶽老將軍應該會為他解決的吧。


    她緩緩的朝著刑天耀的營帳走過去,站在門口就聽見裏麵二人的談話,寒清絕言語之中帶著十足的擔憂,“她的身體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是內裏已經開始醞釀著一次爆發,咱們不能在這裏耽擱了,二位師父早已經離開了,咱們也應該動身去白骨山了。”


    “隻是阿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旦發病。”


    刑天耀半天沒有吭聲,皇甫柔直接掀開營帳走出去,看著一臉驚訝的二人,一臉不悅的擺了擺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盡人事,聽天命,實在是無需過多的擔心。”


    刑天耀快速的走到皇甫柔的身邊,牽著她的手,認真的說道:“好,聽你的,我這就讓他們準備,明日咱們就啟程出山!”


    皇甫柔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謙兒他們好不好,若實在是無法轉圜,我希望剩下的時間能夠迴去看看謙兒。”


    “不要胡說,你一定沒事的!”


    寒清絕看著刑天耀和皇甫柔,趕忙開口說道:“你們先不要自『亂』陣腳,咱們去白骨山,若是你身體不便,咱們就將二位師父接下來,帶著他們一同去『藥』王穀,那裏『藥』材豐富,還有我好幾位師叔師伯坐鎮,把握可能更大一些。”


    皇甫柔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就拜托你們了。”


    刑天耀看著皇甫柔的樣子,眉頭緊鎖,“我扶你去休息。”


    寒清絕快速的起身離開了,走出營帳的那一刻,他才重重的唿了兩口氣,其實他們心中都明白,皇甫柔這一次真的是到了危急的關頭,被二位師父將內力全數渡給她,她仍然是遭受如此重創,身體早已經撐不住了。


    若非是烈火草,隻怕是當時就會死在那裏,眼下雖然這烈火草撐著她的身子,在體內修複受損的經脈,但是原本應該複原的身體卻仍舊這麽虛弱,這半月以來他每日都會為她早晚兩次診脈,她的身體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但是內裏早已經破敗不堪,能夠支撐著就已經是奇跡了。


    在解開這烈火草之毒之前,最應該做的應該是治好她的內傷。


    這一夜皇甫柔輾轉反側,腦海裏飄過的全都是那幾年帶著謙兒的事情,那時候他們還住在水月山莊,謙兒剛剛出世,開始爬動,牙牙學語,滿地『亂』跑,就仿佛是昨日的事情,想著那稚嫩的臉龐,喊著她娘親的樣子,皇甫柔猛然的坐了起來,身上被冷汗浸濕。


    刑天耀也跟著坐了起來,看著她的樣子焦急的問道:“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皇甫柔緊閉著雙眼搖了搖頭,然後輕輕的躺在了床榻之上,卻睡意全無,也不知是怎的,她似乎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這幾日魂牽夢縈的全都是謙兒的事情,還有那兩個軟萌的孩子,她已經不想去白骨山,更不想去『藥』王穀。


    她隻想要再去看看那幾個孩子一眼。


    她側過身看著刑天耀,目光十分堅定的說道:“帶我去找謙兒。”


    刑天耀愣了一下,有些猶豫的說道:“你要先治好身上的傷,謙兒他們很好,你可以放心。”


    皇甫柔搖了搖頭,氣息有些微弱的歎了口氣,然後輕聲說道:“阿耀,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副軀體原本在大戰之日就應該死去,雖然被你們勉強留住,但也支撐不了多久了,我不想將時間都浪費在沒有希望的事情上。”


    “若是可以,我希望能夠去見見謙兒,看看那兩個剛剛出世就離開我身邊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早就將我忘了。”


    刑天耀有些顫抖的握著皇甫柔的手,認真的說道:“不要這麽說,你會好起來的。”


    皇甫柔輕聲笑著,“若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那幾個孩子,謙兒雖然對你表現的很冷淡,但是他心中還是很在意你的。”


    “如月雖非我親生,但是自小就跟在我身邊,就將她當成親生的女兒養著,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她迴到京城去,她的身世,任何人都不得泄『露』,違令者死。”


    刑天耀狠狠的握著皇甫柔的手,打斷了她的話,“這些事情,自然有你去處理,你與我說做什麽。你知道,我處理不來這種細致的事情。”


    皇甫柔歎了口氣,“那咱們就快些動身吧,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們了,謙兒見到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看著皇甫柔『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著,刑天耀卻是一夜無眠,清晨的時候便下了令讓所有的人收拾好了行囊,他們要盡快的出山,皇甫柔被外麵吵鬧的聲音叫醒,穿好衣裳走出去的時候就看著大家站在外麵搬弄著從地宮裏麵找到的那些珍貴的寶物。


    皇甫柔看到那金燦燦的東西,眼睛裏麵閃著光,直接衝了過去,一把拿起地上的那鑲嵌著寶石的長劍,在手中掂了掂,然後對著站在一旁的清影說道:“這東西,若是拿去黑市賣了,價值幾何啊?”


    清影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搖了搖頭,“屬下不知。”


    皇甫柔撇了撇嘴,“那不若將上麵的寶石都挖下來,賣給那些珍寶商人,想來賺得更多一些。我瞧著這長劍雖然不錯,但是鑲嵌了這麽多的寶石,未免看起來有些俗氣。”說完直接放在了清影的包袱之中,看著都已經準備就緒的一行人,笑著說道:“出發吧!”


    刑天耀看著她緋紅的臉『色』,輕聲問道:“要不要吃些東西再動身?”


    皇甫柔搖了搖頭,“還不餓,先出發吧,待我餓了的時候再吃。”刑天耀點了點頭,指揮著大家動身,然後就看著他們一行人快速的朝著軍營外麵走出去,站在那門口的時候,皇甫柔朝著蠱族的方向望了望,這地上滿是焦黑,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不會有人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這山林之中應該很快就會恢複平靜,皇甫柔仰起頭,想要望一望遠處的山峰,忽然在一處山頭看見了青磚綠瓦,她嚇了一跳一把扯住刑天耀的袖子,朝著那邊指了指,“那是什麽?!”


    刑天耀轉過身看著佇立在山頭的那座宅院,也是愣了一下,他有些詫異的看著製止住了前行的人然後說道:“這裏是?”


    所有人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這宅院的時候,都愣在那裏,仰望著隻剩下唿吸聲。


    皇甫柔隻覺得這裏十分的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她閉著眼睛仔細的在腦海裏搜索著關於這宅院的信息,忽然開口說道:“快,快去那裏!”


    “怎麽了?”


    所有的視線匯聚在皇甫柔的身上,皇甫柔大聲的說道:“那裏便是黎昭公主生前修習的地方,那道觀裏麵還不知道藏著什麽怪物。”


    清影將身上綁著的東西卸下來,然後挑選了幾個人一同朝著山上而去,皇甫柔和刑天耀站在山腳下,緊張的朝著佇立於懸崖峭壁的地方張望著,牽著皇甫柔手的男孩兒輕聲說道:“聽說那裏住著一個女道士,眼下年歲已經很大了,但是不知為何一直守在那裏不肯離開。”


    “大戰之前,我曾經見到有些村民將自己年紀尚小的孩子送到那道觀裏麵去,但是一直都沒有見到過他們出來。”


    一行人就原地休息,等著清影等人下來,過了兩個時辰,清影才帶著人從山上下來,這幾個人臉『色』都是十分的難看,清影來到刑天耀和皇甫柔的身邊低聲說道:“閣主,夫人,屬下等前去查看過了,那道觀內全都是屍體,而且都是孩童!”


    “什麽!?”


    皇甫柔和刑天耀一臉震驚,異口同聲的問道!


    “不會有錯,我們都仔細的檢查過,都是被一刀斃命,看起來已經死去很久了,道觀裏麵並沒有任何人的影子,看起來做這些事情的人已經逃走了,眼下還不知究竟是何人所為!”


    “沒有成人的屍體麽?”


    清影搖了搖頭,“屍體皆是孩童!”


    皇甫柔臉『色』沉了下來,刑天耀看著皇甫柔,眼下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就算是那人殺了這些孩子逃離了這裏,他也不想去理會。


    皇甫柔卻不依不饒的問道:“沒發現其他的了?”


    清影看著皇甫柔,深深的唿了口氣然後說道:“道觀的後院發現一個地窖,掀開蓋子就能看到孩童的屍體,裏麵究竟有多少屍體根本無法統計!”


    皇甫柔抽了口冷氣,這麽多年蠱族與朝廷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刑君烈那個時候朝著蠱族送了多少孩童無法確定,但是那些孩子竟然都,難怪那個年長的倒是不肯離開,看起來身上還有什麽任務沒有完成,眼下她殺了這些孩子逃離,定然是發覺蠱族落敗再無複起的可能,想要脫身。


    但就算是脫身,都不忘將蠱族最後的血脈係數殺死,看起來她對於蠱族也不是全然的忠心,這裏麵藏著什麽秘密隻怕是無人知曉了。


    刑天耀將皇甫柔攬在懷中,認真的說道:“該出發了!”


    皇甫柔歎了口氣,“走吧!”


    刑天耀牽著皇甫柔,一行人快速的離開了蠱族的地界,朝著深山老林外麵而去,那男孩兒離開之前竟沒有迴頭,他心中所想所見的皆是前方的風景,對於這裏,他再也不想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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