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慧看著眼前火光衝天的樣子,笑意直達眼底,她吩咐著下人一定要將火熄滅,轉身朝著書房走進去,桌案前坐著一個男子,聽著有人進來的聲音抬起了頭,皇甫慧微微一笑,“哥,我有一個想法。


    皇甫聰依靠在椅子,看著麵前的女子,這可是她唯一的妹妹,眼下除了母親之外最為親近的人,“什麽?”


    皇甫慧走到椅子坐了下來,“剛剛那個被付之一炬的院子,我十分喜歡,等到春來,重新建造好之後,我要住在那裏。”


    皇甫聰愣了一下,“你的院子不是住的好好的,怎麽想著去那兒了?”


    “沒什麽,隻不過瞧著那裏竟然這短短數年會燃起兩次大火,可能是一個有些玄妙的地方罷了。”


    皇甫聰抿唇微笑,“不說實話可是不好的習慣。”


    皇甫慧卡了他一眼,“哥,到底好不好嘛,我是喜歡!”


    皇甫聰看著她眨著大眼睛,眼神之滿是期待,笑著點了點頭,“隻要你喜歡,這宅子裏麵的地兒你隨便挑。”


    皇甫慧笑著起身,臉的神情瞬間改變,原本的溫和與喜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那冰冷的嫉恨,“從今往後,這皇甫家最為出眾的女子,可隻有我一個人了,那龐家的老姑娘都能嫁入將軍府,我可要她更好才行。”


    皇甫聰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深邃,“慧兒,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攀的較好,眼下你還不能夠出嫁,因為那件大事咱們還沒有辦成。”


    “若是成功了,這天下的一切都要改變也說不定。”


    皇甫慧第一次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了,一切都聽從哥哥你的吩咐。”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這番話都被站在門外的崔氏聽在耳,她臉『色』有些異樣的快步走開了,迴到自己的院子裏之後開始抹著眼淚,身邊的侍女瞧見她這副樣子,有些心疼的開口勸說道:“夫人,您怎麽平白無故的,又傷心起來了?”


    這侍女是崔氏自從入了皇甫家一同跟著過來的陪嫁侍女,這麽多年在她的身邊十分地衷心,隨意有些事情她需要找人傾訴的時候,這人自然是首選了,但是眼見著自己年歲大了,這侍女也從一個小丫頭陪著她熬成了婆,她自然更加的看重她一些,畢竟這麽多年的陪伴,算是夫妻隻怕也不如。


    “我這一輩子,是為了這兩個孩子活著,可是這兩個孩子,我卻來越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麽了。”


    修容歎了口氣,“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少爺孝順,這麽多年也最聽您的話,您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他的確孝順,慧兒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我明白,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能用一句懂事,一句孝順能夠抵消的,聰兒為了掌控整個皇甫家他究竟做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慧兒從前有什麽事情也都是不瞞著我的,可是眼下你瞧,她已經漸漸的朝著聰兒的方向發展了,我的孩子究竟有幾斤幾兩我心難道還不清楚嗎,若是任由他們繼續這樣下去,不知道還要做出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修容一臉的無奈,看著崔氏一邊抹淚一邊說著這些,竟然有些詞窮不知如何安慰,近年來府的變動很大,雖然皇甫聰將崔氏保護的很好,但是她也能夠知曉一些事情,她隱忍不發是因為那是她的親生骨肉,但是若要聽之任之,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自尋死路,她心也是不忍。


    隻是沒想到,主仆二人的對話,被過來探望母親的兒女二人聽了去,兄妹站在門口麵麵相覷,皇甫聰臉『色』陰沉的直接推門而入,這個動作驚的崔氏都忘記了哭泣,坐在那裏一臉震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兩個孩子。


    皇甫聰站在崔氏的麵前,臉滿是憤怒,“母親,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可考慮過我和慧兒的感受?”


    崔氏眼見著自己的女兒眼神之都是憤懣,隨『性』對身邊的修容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們母子三人,有些話要說。”


    修容點了點頭,快速地走了出去。


    房間內剩下母子三人,崔氏坐在那裏,用手的帕子擦了擦眼淚,“你們坐吧。”


    然後看著兄妹二人對視了一眼,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崔氏眼底有些泛紅,看起來十分的疲憊,她轉過頭迎她的兒子投過來那不解的目光,低聲說道:“娘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不想要去明白。”


    “你們兄妹長大了,府的事情皆有你們搭理,娘很放心。但是娘還是要說一句,你們兄妹二人,不可做惡事!”


    “從前的事情發生了,已經是無法彌補的悲劇,難道你們還想要再來一次嗎?”


    皇甫聰看著母親,她言語之提起的事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對於自己最親近的人用這種言語去重傷自己,可想而知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更何況,他也沒有覺得自己做的是什麽錯事,人遭遇了絕境,難道不能自保的嗎?


    “母親說的是,這麽多年您遭遇冷待和苛責的時候,從來都不知道反抗,逆來順受,總以為這坎坷挺一挺能過去,可事實呢,事實擺在那裏,那些事情是能夠挺得過去的嗎?”


    他豁然起身,臉滿是痛惜和埋怨,“當初李氏在的時候,對你如何,又對我們兄妹如何,你看在眼裏卻什麽都不敢做!”


    “若不是皇甫柔,咱們還不知道要被她擺布到什麽時候!你以為,你能夠過得如今這樣的日子嗎,若非當年我下了狠心,咱們還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討飯呢,你以為那皇甫楓真的會顧及手足之情嗎?”


    “若不是他偷『奸』耍滑得到了祖父的信賴,這個家本來應該交給我來管理的,怎麽可能會落在他的手裏?!”


    “你,你怎麽可能還會坐在這裏指責我,怎麽可能還有這麽安逸的住處,這都是我,都是我用你口那些不仁不義的事情換來的,你享用的一切都是,現在倒好,你一邊責怪我行事不仁不義,一邊享受著我給你帶來的安穩生活,這其最讓人不解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你麽?”


    崔氏一臉呆滯地坐在那裏,雙眼有些空洞的看著站在那裏指責著自己的兒子,她痛心疾首的說道:“縱然天下人人都懷有惡意,那你怎麽能對你的血緣至親下毒手呢?皇甫楓雖然不是我的孩子,但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皇甫聰眼神冰冷的看著崔氏,從之前的憐憫孝順,此時已經變成了輕蔑,“我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什麽是親哥哥,我隻有一個妹妹,隻有一個母親,那無數個被折磨的不眠之夜,都是這兩個人使我堅持下來的。”


    “所以,在這個府,但凡是敢阻攔我的路的人,都得死。”


    皇甫慧站在那裏,雖然聽著這些話從自己的哥哥口說出來,有些殘酷,但是她也明白,隻有這樣冷心冷情的人,才真的能夠靠得住,眼下,因為一個死去的人讓母子反目,那不是太不值得了麽?


    她起身來到皇甫聰的身邊,認真的說道:“哥,你做的沒錯。”


    然後扭過頭看她的母親,眉頭輕皺,“娘,你可還記得,當年皇甫柔嫁給耀王爺的事情麽?”


    崔氏不解的看著她,隻聽著她輕聲說道:“皇甫柔行事果斷,陰狠且不留情麵,她如何對李氏的,如何對皇甫雅的,這些事情你都看在眼裏,她的飛黃騰達是因為她是一個可以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的人,在這條荊棘密布的路,誰若是還有一絲猶豫,會輸得很慘。”


    “難不成你想要見到的是,聰哥一心向善,最後被皇甫楓奪走了一切,還被趕出家門最後在外麵顛沛流離?”


    “我們可是你親生的骨肉,難道你真的這麽狠嗎?”


    崔氏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麵前的一雙兒女,十分痛心的合了眼睛,“皇甫柔風光無限,時候落得可是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難道你們真的想要步她的後塵嗎?”


    皇甫聰看著自己的母親,一臉不悅的轉過頭,“她的死是因為她沒有掌握更多的權利,若是她能夠強大到麵對任何人都能夠自保,那才是真正的贏家。”


    “她太過傲慢,死不足惜。我們與她,不可相提並論。”然後快速地走了出去,皇甫慧望著他的背影,轉過頭看著崔氏那一臉的錯愕,開口說道:“娘,我知道你說這些是為了我們好,但是你也應該明白,開弓沒有迴頭箭,我和聰哥早已經迴不了頭了,或許有一天我們也能夠飛黃騰達,或許有一天我們也會毀滅,結果究竟如何,交給命運吧。”


    然後也離開了。


    崔氏坐在那裏,一時之間她錯愕的思緒讓她又哭又笑,因為擔心走進來的修容看著她的樣子心擔心,“夫人,您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崔氏在那裏哭了好一會兒,最後都化成了深深的歎息,她對著修容說道:“明日晨起準備馬車,我要迴皇甫家的祖宅去,我這個年紀,也應該去一個安靜的地方,頤養天年了。”


    修容點頭應和,心滿是無奈。


    伺候著崔氏睡下,她便自己做了主去麵見皇甫聰,皇甫聰聽到這件事情之後,竟然沒有慌張,而是稍作猶豫之後答應了下來,他低聲吩咐道:“祖宅那邊一直有人照料,我會送消息過去,讓他們盡快準備,這一路你照顧好母親,到了之後記得給我捎個信。”


    對於皇甫聰的決定,修容有些意外,她本以為母子之間的矛盾,會因為這件事情調和,但是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分歧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不死心的去尋了皇甫慧,但是得到的答案幾乎是相同的,最後,無奈的迴到了自己的房,歇下了。


    崔氏在天『色』還未亮的時候乘坐馬車離開了皇甫家,京城的大門開啟的時候她第一個出了城門,修容坐在崔氏的身邊,心有些擔心,“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


    崔氏臉的悲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她隻是趁著聲睡了一句,“清淨。”但是修容明白,她雖然是個『性』子軟弱的人,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過什麽壞事,對於她的孩子,她既不能夠讓她們改邪歸正,那隻能躲得遠遠的,為他們祈禱了。


    天『色』大亮了之後,看著幾輛馬車朝著周家過去,竟然還有一些人抬著不少的禮品,這一路被人指指點點,竟不知這些究竟是何人。


    周老的頭七還沒過,他的兒子迴到府的時候帶著一個女人,這女人衣著豔麗,濃妝豔抹,隨著他一同來到靈堂磕頭,顯然一副認祖歸宗的模樣。


    周老夫人走出來,看著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帶著那個女人迴家,還是在這個節骨眼,她臉『色』鐵青的將手的暖爐朝著他甩過去,“逆子!你父親屍骨未寒,你竟然將這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帶迴來,你心還有沒有你的父親,還有沒有我!”


    他捂著胸口用力的咳嗽了兩下,但是還不忘伸出手牽著身邊的女子,神情十分倔強,“娘,她跟了我好長時間,爹活著的時候不許她進門,難道現在爹不在了,您還要阻攔兒子嗎?”


    “兒子隻是想帶著她過來給父親磕個頭,送父親最後一程,難道這您也要阻攔嗎?”


    周老夫人看著他這個混賬兒子,指著他一時之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一旁的李冰兒臉滿是哀戚,“夫人,我並無惡意,隻要讓我留在周郎身邊,算是為奴為婢我也願意,隻求您千萬不要趕我走!”


    她這真誠的模樣,哪有幾個男人能夠扛得住,這周郎自然已經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看著站在母親身後一臉冰冷的夫人覺得厭煩,然後開口說道:“母親,我一定要娶她進門,誰都不能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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