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風聽著刑耀的話,趕忙俯身行禮,“臣失禮,還請王爺恕罪!”


    刑耀並沒有發怒,而是十分平靜的道:“身為武將,保守派與激進派自古都有分歧,隻不過是咱們意見不合罷了,這無關對錯,隻是想法而已。”


    嶽淩風越發看不懂刑耀,站在那裏愣怔的不知道什麽好,隻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刑耀繼續開口道:“坐吧。”


    嶽淩風俯身坐了下來,刑耀開口道:“皇上的旨意已經傳過來了,割地讓城不興兵禍,明日咱們去北麗軍營簽訂條約,之後應該就能啟程迴京了。你父親這些日子已經寫了不少書信給你,我也能猜得到,大抵是你年紀到了又要給你媒,你也是時候安定下來了。”


    嶽淩風聽著刑耀的話,倒也沒有反駁,而是悻悻的道:“王爺,若是沒有遇見心愛的女子卻偏偏要成親,您,這又有什麽意思?”


    刑耀愣了一年,十分的無奈,“讓你鍾情之人若是能遇見,就是此生幸事;若是遇不見,也要過好這一生。總不至於不成親沒有子嗣,那豈不是太不孝了?”


    嶽淩風點零頭,但是臉上仍舊是老大的不樂意,刑耀也明白,這種蹩腳的道理也就是勸勸別人,若是讓他勸勸自己恐怕也是勸不聊,或許人都是這樣吧,什麽樣的道理都懂,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嶽淩風看著刑耀,想了很久才開口問道:“王爺,已故的王妃,可是你心愛之人?”


    刑耀聽到他提起皇甫柔,嘴角勾了起來,十分肯定的點零頭,“嗯,此生最愛。”


    “可是王妃已故,王爺又娶了李家的女兒為側妃,府中的侍妾數十人,難道如此這般,王爺心中最愛之人還是王妃?”


    嶽淩風不信,整日裏麵對的都是其他的女子,但是內心中裝的確實旁人,這種生活到底該有多難過?


    刑耀想著嶽淩風的這些,輕聲的笑了起來,“那些人即便是在我的府中,卻並不在我的心裏,我的心裏唯有一人,此生足矣。”


    嶽淩風十分的詫異,“她究竟是怎樣的人?我記得那日在王府見到她,瘦瘦的。若論容貌不及李冰兒嫵媚,若論家世不及穆摘月尊貴,若論情意更不及與你青梅竹馬的唐語嫣。為何王爺會偏偏鍾情於她?”


    刑耀抿唇輕笑,“鍾情一人,並不在乎那些瑣事。”


    嶽淩風聽著刑耀模棱兩可的話,越發的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竟然死後還能讓王爺這般的惦念?更何況若是真的鍾愛,有怎麽可能在大婚的第二日就將唐語嫣迎入府中?除非這其中有隱情,他不知道的隱情。


    更讓他詫異的是,此次提起皇甫柔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態度,要知道上一次提起她的時候,刑耀就如同瘋魔了一般想要了他的『性』命,現在起竟然是這麽從容平和的樣子,這也真的是讓人覺得很驚奇。


    他雖然不懂,但還是有些羨慕,“能得一心人,此生足矣。”


    刑耀點零頭,“迴去準備準備吧,明日是場鴻門宴,不好應付。”


    嶽淩風起身行禮,然後轉身離開了,刑耀坐在那裏眸『色』沉了下來,他看得出來,嶽淩風許多的地方已經改變了,他變得更加的有自己的思想意識,也更有榮譽感和抱負,可是現在看起來,他改變的速度太快了,隻怕往後再也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了。


    第二日清晨,鶴陽城城門打開,刑耀與嶽淩風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虎虎生威的士兵走了出來,直接來這北麗的營帳而去,雖然帶著的人不多,但是也足夠保衛他們的安全,更何況北麗現在士氣低『迷』,大抵上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慕容雪沒有出門迎接,倒是泰安公主一臉溫和的笑意站在軍營門口,一身明黃『色』的皇後禮服,身後跟著諸多的將領還有士兵,見到刑耀之後微微的點頭,“許久不見,王爺仍舊是風姿出眾,盛氣淩人。”


    刑耀從馬上下來,看了泰安一眼,麵『色』平靜的點零頭,“見過皇後。”


    泰安愣了一下,她沒有想過讓刑耀按照身份給自己行禮,但是這種點頭的做法也有些太過輕視了,她雖然心中有些難受但是礙於北麗戰敗,此次刑耀過來就是要割地讓城的,他們能做的就是減少北麗的損失。


    泰安十分客氣的將刑耀和嶽淩風朝著北麗的營帳之中帶進去,稟告了慕容雪之後,這才將他們都請了進去,慕容雪坐在椅子上臉『色』微沉,整個人仿佛時日之間消瘦了許多,抬眼見到刑耀,隻是淡淡的道:“你來了?”


    刑耀俯身行了禮,“見過陛下,我等奉我朝陛下之命前來商議戰後之事。”


    慕容雪伸出手示意讓他們坐下,泰安坐在一旁十分熱絡的對著刑耀開口道:“本宮許久不曾見到王爺了,王爺身體可還好麽?王妃可還好?”


    刑耀聽到她提起皇甫柔,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一切都好,勞皇後娘娘掛心。”


    慕容雪皺著眉頭看著泰安,就聽著她繼續開口道:“兩國兵戎相見,實乃無奈之舉,勞民傷財不,無辜的百姓也跟著遭殃,離開賴以生存的家園,去逃難,本宮出行之時也見了大批的難民,屬實讓人心疼。”


    刑耀看著慕容雪,“兵戈相向自然是下下策,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有人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我東黎的將士早已經去南戎的邊關鎮守,不知陛下可有應對之策?”


    慕容雪看著刑耀,“不勞王爺費心,自然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刑耀點零頭,“不過是隨口問一句,陛下不必放在心上。”完之後對著嶽淩風揮了揮手,嶽淩風就起身將早已經擬好的割地的城池名稱寫在紙上,呈遞到慕容雪的麵前。


    “這是我朝陛下的意思,還請過目。”


    泰安看著嶽淩風呈上來的奏折有些緊張,她有些擔心刑耀會獅子大開口讓慕容雪下不來台,更擔心的是若是真的惹惱了慕容雪,兩國再次兵戎相見,那這嫌隙一生再想要迴到以前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慕容雪抬起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刑耀,然後展開了手中的奏折,看到上麵寫的要求瞪大了雙眼,刑耀坐在那裏垂著雙眸看著身側的長劍出神,他正在期盼著此次的事情早些了解,然後他就有時間去尋找皇甫柔的下落。


    慕容雪霍然起身將桌上的奏折直接丟在地上,那位置正好在刑耀的腳邊,刑耀倒是微絲未動,泰安確著實是嚇了一跳,看著刑耀的眼神都有些畏懼,慕容雪指著刑耀大聲的訓斥道:“刑耀,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刑耀沒有俯身拾起腳邊的奏折,但是臉上已經彌漫這濃濃的不悅,但是他並未起身,十分安穩的坐在那裏抬起眼眸看著氣急敗壞的慕容雪,聲音十分低沉的問道:“不然陛下以為,兩國再次兵戎相見才是最好的結果?此次若非北麗囤積大軍圍我鶴陽城,我東黎自然也沒想過要與你為敵,既然已經挑起戰火,就要承擔結果,難道陛下想要做一個隻懂得逃避的懦夫?”


    慕容雪聽著刑耀十分僭越的話,怒火攻心,“朕如何用不著你來評,你帶著區區兩千人來我北麗軍營還敢大放厥詞,你當真以為我北麗沒人了是不是!”


    泰安心驚的看著這一幕,她看著慕容雪與刑耀劍拔弩張的情勢,趕忙打圓場道:“陛下息怒。”


    刑耀不怒反笑,看著慕容雪的樣子隻覺得十分的幼稚,“她若是瞧見你的樣子。”後來的話刑耀沒有,而是緩緩起身,對著身側的嶽淩風道:“旨意已經傳達到了,你我已經盡力,若是北麗陛下沒有交好之意,那也不必勉強。”


    完之後抬腳就要朝著營帳外麵走去,慕容雪看著刑耀的背影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


    “你以為我北麗軍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完之後將手邊的茶碗直接摔在地上,然後就聽著腳步聲傳來,諸多北麗將士出現在了慕容雪的營帳之外,拔劍對著刑耀與嶽淩風,東黎的士兵也都被包圍起來,情勢一度十分的緊張。


    泰安有些顫抖的看著慕容雪,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北麗戰敗乃是事實,現在東黎主動要求和談就算是要求有些過分,但也是可以商量的,畢竟她可是東黎皇帝唯一的嫡親女兒,不論如何東黎都不會過於難為她們。


    刑耀看著麵前包圍自己的北麗將士,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轉過頭看著慕容雪,“你當真以為我是三歲孩子,赴你這鴻門宴都沒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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