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對著李冰兒無奈一笑,“我知道,我時日不多了。隻是這病軀無法照顧王爺,還給府中添了這麽多的『亂』子,我實難心安。”


    穆摘月看著皇甫柔,原本的冷漠與疏離漸漸被心中的溫柔所取代,坐在那裏不知怎的就紅了眼眶,一旁的李冰兒看到了心中雖然帶著冷笑,但是麵上仍是一片悲戚,隨後輕聲道:“王妃,莫要多想,您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皇甫柔苦笑著點零頭,“那就借李姐吉言了。”她瞧著穆摘月眼神中的悲傷,心中有一瞬間的柔軟,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李冰兒瞧著皇甫柔與穆摘月一副有話要的神情,當然要行這個方便了,更重要的是,她是第一次來耀王府,怎麽也不能錯過了在這裏邂逅王爺的機會,就算是沒有什麽交流,也要偶遇一下讓王爺記住她的容顏。


    她輕輕起身,言語中帶著溫柔道:“臣女知道,王妃與皇子妃許久未見,自然有許多話想,臣女來時見到府內的園子甚是好看,想去逛逛,還請王妃允準。”


    皇甫柔看著李冰兒自從刑耀走後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她為何來到這裏,既然妾有意,她怎麽也不能斷了人家的情路不是,然後就點零頭,一臉的歉疚,“我若是身子還好,自然是要親自帶著李姐去逛逛的,隻是現在這樣,李姐莫要見怪,就請自便吧。”


    李冰兒俯身行了禮,轉身就朝著殿外走去,穆摘月轉過頭看著李冰兒離開的背影輕輕的皺著眉頭,皇甫柔揮了揮手,靈兒就帶著穆摘月的侍女一同走了出去。


    皇甫柔靠在那裏,無力的歎了口氣,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虛弱,望向穆摘月的眼神也有些『迷』離,她輕聲問道:“姐姐,時至今日,你可還生我的氣嗎?”


    穆摘月坐在那裏,看著眼前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人,也不知自己思索著什麽,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還這個做什麽,你隻管養好身子便是了。可看了大夫了?到底是什麽病,可服『藥』了?”


    皇甫柔看著穆摘月,點零頭,“大夫看了,『藥』也吃了,卻總是不見好,這房間內到處都是股子『藥』味,熏得我整日睜不開眼。最近啊,總是沒什麽精神,恍恍惚惚的,總能想起當時,在宮宴之上初見你時的情形,一身紅裝,甚是好看。”


    穆摘月緊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的人,往日裏見到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話的時候也是刻薄不講道理,霎時間這麽輕聲細語的同自己話,她竟然還有些不適應了。


    “是,我也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情形,站在那裏形單影隻,被那些官家姐們奚落。可你看啊,現在都好了,你也是耀王妃了,往後誰都不敢再輕視你了,你要放寬心啊,養好病,日後的日子還長呢!”


    皇甫柔聽著穆摘月的話,眼中浮現一絲霧氣,她一臉痛苦的搖了搖頭,“姐姐,別騙我了,我知道,我是時日無多了。快別我了,你,你成婚之後,可還幸福嗎?我聽聞二皇子還娶了南戎公主,她可給你委屈受嗎?”


    穆摘月聽著皇甫柔的問題明顯的楞了一下,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慌『亂』的點零頭,“我很好,二皇子對我很好。”


    皇甫柔瞧著穆摘月的麵『色』並不想好的樣子,她有些焦急的抬起胳膊,想要抓住穆摘月的手卻無力似的落了下來,言語中帶著急切,問道:“姐姐,別騙我,我是病了,可我還沒有糊塗呢!你,發生什麽事情了,是不是她欺負你了?”


    穆摘月想著自己入了二皇子府內發生的事情,一時間有些慌神,她抬起頭看著皇甫柔,仿佛過了許久,兩行淚水奔湧而出,她雙手捂著臉開始嗚嗚的哭了起來,皇甫柔看得一愣,就聽著穆摘月好似怕被人聽到,一直製止自己哭出聲音,在那裏淚流滿麵。


    皇甫柔有些著急的問道:“姐姐,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別哭,別哭!”


    穆摘月哭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整個人心中的委屈好似傾瀉出來一些,她坐在那裏調整著唿吸,然後用手帕輕輕的擦著眼睛,像是怕被人看出來自己哭過似的,然後臉上帶著一些羞愧,顫抖著道:“讓妹妹笑話了,許是,許是許久沒有見到你,再見麵的時候你確實這幅模樣,讓我有些猝不及防,所以失禮了。”


    皇甫柔聽著這話,無力的搖了搖頭,她知道穆摘月並不想談二皇子的事情,看來她在那裏過的並不好,其實這種情況她早已經預料到了,當時邢君烈就在自己的麵前,親眼看著已經懷有身孕的芊芊死在那裏,就已經知道,他為了權利早已經泯滅了人『性』,這樣的人,怎麽還會有愛呢,他想要得到的女人不過是對於他來還有一些用處罷了。


    碧落公主她雖然交往的不多,但是宮宴之上便能知曉那是一個攻於心計頗為強勢的人,她出身南戎皇族又是跟東黎聯姻之人,她這樣的人早已經對後宮的手段司空見慣,又懂得討男人歡心的人,對付穆摘月實在是太過容易。


    皇甫柔一臉真切的看著穆摘月,“姐姐,倘若,你與他相識那日便知道,今日會過上這樣的生活,你還會不會嫁給他。”


    皇甫柔這話的平靜,卻在穆摘月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其實她對邢君烈是有所怨恨的,當她知道碧落公主要跟她一同入府的時候,她就知道往後的日子定然不好過,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艱難到這般境地,可就算是如此,她從未想過要離開邢君烈,可是皇甫柔的話卻不由得讓她一愣,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


    皇甫柔看著她茫然的臉龐,心中便知道,這個女饒命該如此,“姐姐,妹妹唐突了。這日子還得慢慢過,往後啊,會好的。”完之後,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漸漸的她喘的十分急切,臉『色』好似透不過氣一般憋得通紅,靈兒聽到這聲音,推門走了進來,扶著皇甫柔對著穆摘月道:“皇子妃見諒,我家娘娘身子不適,怕是今日不能陪皇子妃話了。”


    穆摘月知道自己也該離開了,她趕忙起了身,站在那裏看著皇甫柔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然後好似有些畏懼的掉頭就離開了,眼見著這人走遠了,靈兒才對皇甫柔點零頭,就看著皇甫柔坐了起來,那樣子早不似剛才那般病懨懨的,整個人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看著外麵的人趕忙的關了院門,靈兒皺著眉頭看著皇甫柔道:“王妃,奴婢有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甫柔點零頭,“但無妨。”她慢條斯理的調整著唿吸,剛剛的表演對於她來有些劇烈了,她現在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來,現在需要好好的平緩一下。


    靈兒想了許久,才緩緩的道:“奴婢聞著皇子妃的身上,似乎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藥』味,這『藥』味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草『藥』,而是,絕子『藥』。”


    皇甫柔聽到這話楞了一下,“你確定?”


    靈兒點零頭,“姐,我很確定。因為自你有身孕一來,許多東西都要格外注意,我已經許久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了,可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她怕是。”


    皇甫柔楞了一下,然後垂下眼歎了口氣,沒有孩子也好,若是有了孩子,不知道她的孩子還要遭受多少的委屈呢,隻是剝奪一個人做母親的權利,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


    靈兒將房間內的窗子都打開,然後給皇甫柔披上了一個披肩,“房間內要多通風,不然她留下的氣味也是不好的。雖然,她之前,唉,算了,也怪可憐的。”


    皇甫柔抬眼看著靈兒推開的窗子,外麵的日光順著窗口灑了進來,房間內變得溫暖了許多,院內擺放了許多鮮豔的花朵,她看到之後揚起嘴角,唐語嫣還真是有心了,可見她還真的是有些急切的想要掌控府內的權利呢。


    李冰兒從皇甫柔的院中離開之後,順著路就一直朝著花園內走去,看著風景如畫的王府她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或許有朝一日,她也能與王爺一同,在此閑庭碎步,想著刑耀的眉眼望著自己,李冰兒臉『色』羞紅,兩步走進這園子中,卻看見一個女人指揮著下人收拾著這裏的花草。


    李冰兒的響動明顯驚動了前麵的人,唐語嫣一迴頭,就看見一個頗有姿『色』的女子麵犯桃花的在這裏走著,臉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收迴就撞上了自己,她霎時間拿出了側妃的氣勢,對著身邊的侍女了兩句,然後就看著紅朝著李冰兒跑過去,俯身行禮道:“姐,側妃請您過去話。”


    李冰兒收斂起腦海中的憧憬,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落落大方的跟著紅朝著唐語嫣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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