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讓人將皇甫聰請了進來,看著他麵色慘白卻依舊如從前一般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由得讓皇甫柔從心底裏嘲笑著,不論他是否有才華,有抱負,直到最後一刻才想起奮起反擊的人從來都有些愚蠢,如果他早些與自己為伍,又何須吃盡苦頭呢。


    皇甫聰看著皇甫柔嬌俏的臉龐,心中有些憤懣,慧兒與她相比並不會遜色幾分,可是僅僅是容貌,若是心機城府,將整個府內翻過來都未必能找出三個可以與她相提並論之人,這個女人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皇甫柔也不話,自顧自擺弄著手中的絲帕,眼睛並未停留在皇甫聰身上,卻也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此時他麵上的不甘竟都表現在臉上,這與平時的他好像並不相同。


    皇甫聰知道皇甫柔故意晾著自己,讓自己低下頭,他的自尊並不允許他這樣做,可是人在屋簷下,如果他還想要改變些什麽,他必須要低下頭,學學古人臥薪嚐膽。


    皇甫聰看著皇甫柔,一改平日的神色,麵上居然帶著幾分笑意,道:“妹妹,為兄今日前來,還不算晚。”


    皇甫柔看著他這幅樣子,心想他還知道自己的處境,竟也能隨機應變,還不算太蠢。“兄長笑了,既然來了,便不分早晚,妹妹恭候多時了。”


    皇甫柔本不想跟他這麽客氣,可是既然他都要換副麵容對自己,若是自己還一如往常,那豈不是太無趣了?


    皇甫聰被她弄得一愣,隻能跟著笑道:“妹妹客氣了,今日前來,是有一物贈與妹妹,還望妹妹不要嫌棄才好。”完之後,便將崔氏的發釵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皇甫柔看著他的模樣,更是覺得好笑,這東西她有些印象,崔氏十日有九日戴在身上,顯然是十分珍視,可今日卻來送給自己,若有這份心意讓自己領情,自己信了才是真的蠢。


    皇甫柔並未將發釵拿起,隻是放在那裏一直注視著,麵上帶著十足的笑意,這讓皇甫聰心中非常氣憤,就算是她見過了下最好的寶物,又怎能這樣輕視其他人的心意。


    “妹妹可知這是何物?”


    皇甫柔笑著道:“有什麽要緊?”


    皇甫聰麵色一凜,“妹妹這是何意?”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兄長今日前來,難道隻是為了給我送個釵子的麽?我看重的也並非是這個釵子,所以這是何物,多有價值,有什麽要緊的呢?”


    皇甫聰被的啞口無言,確實,自己是有求於人,若是之前就能夠跟她達成一致,今日又何苦需要用這個釵子來做見麵禮?


    皇甫柔笑了笑,“不過,這釵子很漂亮,我就收下了。”


    這其中的事情,皇甫柔都沒有細問,隻是淡淡的略過,看著皇甫聰道:“兄長今日受辱,心中是何滋味?”


    皇甫聰麵色很難看,這是也不知道自己該些什麽,自己的隱忍到今日竟也沒有守得雲開見月明,反而讓自己越來越被人輕賤,連下人都敢對自己動手。


    “今日的事情,不止兄長要記住,妹妹也要牢記,相信兄長有朝一日必能加倍奉還。”


    皇甫柔看著皇甫聰,眼中帶著獨有的堅定與高傲,皇甫聰就被她這一眼,看到心中發涼,自己還真是有眼無珠,竟想與她動心思。


    “那兄長便等著妹妹的好消息了。”皇甫聰完這句話,轉身想走,隻聽皇甫柔哈哈笑了起來。


    “妹妹笑什麽?”


    “兄長,莫不是你有什麽誤會了。你難道以為,給我一支釵子,我便要為你除去你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們清清白白的在那裏坐收漁翁之利?”


    皇甫柔不敢相信,難道他真的這麽真?


    皇甫聰轉過頭,看著皇甫柔的模樣,咬了咬牙,“那妹妹想要讓我做什麽?隻要不涉及原則,我一定做到。”


    皇甫柔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彎了腰,“原則?不知兄長有什麽原則?”


    “其一欺男霸女,其二恃強淩弱,其三雞鳴狗盜。”皇甫聰的這寫都是真心話,這些年自己讀書求學,為人雖不上讓人敬佩,卻也並無大的錯漏,若是讓他做這些事情,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皇甫柔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麵色一沉,將發釵往桌子上一放,帶著十分輕蔑的模樣,笑道:“既然兄長如此高風亮節,那不如迴去繼續做老實本分的人,這樣才能保全你的名聲,你的原則。”


    皇甫柔臉上的神情讓皇甫聰怒火中燒,“難道妹妹以為,隻有做盡齷齪之事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嗎,難道隻有踩著別人的屍體才能前進嗎?”


    皇甫柔臉上滿是不在意,“既然兄長是如此高風亮節之人,那還是請迴,我對於你這種人,沒什麽話好,你就等著被李氏剝皮抽筋,你的母親,你的妹妹,一個都跑不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難得的聰明人,沒想到也是如此愚鈍不堪。”


    “什麽是齷齪之事,成就大事從來都不拘節,達到自己的目的才是主要的,沒有梯子,如何能一步登?”


    “沒有別人的屍體為你鋪路,你以為你的未來會是一馬平川嗎?你以為你皇甫聰命護佑,自能光宗耀祖嗎?簡直是愚蠢!”


    “李氏折磨你母親的時候,威脅你妹妹的時候,排擠你兄長的時候,你怎麽不用你的高風亮節去感化她,讓她對你們視如己出?你怎麽沒有用你的原則去保護你的親人?”


    皇甫柔將桌子上的茶杯剝落在地,聽得皇甫聰心驚肉跳,“現在,你有求於人,我還以為你學會了低頭,學會了收起你的聰明,沒想到,你還是這般的愚蠢。”


    “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本來還想借著今日的事情,幫你們一把,看來沒有什麽必要了,爛泥扶不上牆的人,我沒有必要去幫。”


    皇甫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想要將裙擺上的褶皺撫平,在鬆開手的時候,那褶皺卻依然在那裏。


    皇甫柔歎了口氣,“出去。你的原則什麽都不是,會還得你們母子萬劫不複,而我,會抓住時機的腳步,迎難而上,而不是在這裏細數自己的原則。”


    “哦對了,送你一句話,曾經在書中見到的:敗者,連自己如何死亡都沒有資格選擇。我希望你不會有那麽一。”


    完就打開了門,當風迎麵吹來,吹著皇甫柔的發梢,落日的陽光好似在她的身上撒上了光芒,讓人移不開眼。


    皇甫聰逆著光看著她的模樣,心中產生了敬畏,好似她是從九而降的神明,出現在自己麵前給自己一個從新開始的機會,隻有抓住這次機會,自己才有可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其實她得對,自己的那些所謂的原則,不過是給自己的找的一些借口罷了,自己想要用手段去掙去搶,又不想被他人詬病,想落得一身清白,自己還真是太真了。


    皇甫聰閉上了雙眼,他仔仔細細的想著自己從到大受到的折磨與****,心中的不甘與憤懣終於擊潰了他最後一絲理智,他朝著皇甫柔俯身一拜:“妹妹所言極是,日後兄長一定以妹妹馬首是瞻,若是有需要為兄的地方,妹妹盡管開口,為兄丁當竭盡全力。”


    皇甫柔感受著身後,皇甫聰的動作,聽他這一番話,想來他是有所頓悟了,便轉過了身,抬手扶起了皇甫聰:“兄長休怪妹妹此言過於直率,妹妹也不過是為兄長鳴不平罷了,我們的未來還得靠自己爭取。”


    皇甫聰點了點頭,直起了身。


    皇甫柔笑道:“兄長也不必如此拘謹,坐。”


    皇甫聰看著她這麽大的轉變,一時間有些愣怔,看著皇甫柔麵帶微笑,他也並未客氣的坐了下來。


    “其實今日的事情,兄長為何不仔細想想,禍是福所倚。”


    皇甫聰並不明白,眼中還帶著疑惑的看著皇甫柔。


    “其實兄長大可以借著今日的事情,來給自己樹立一個極好的形象,皇甫華打了你,這是他的不是,明眼人一看便能看的出來。”


    “兄長為何不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胸襟呢,兄長可以借此機會將府內的兄弟姐妹聚集在一起,在席間與皇甫華一笑泯恩仇,你,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皇甫聰搖了搖頭,“妹妹,我還是不明白,我與他不睦已久,我這麽做他未必會來。”


    “兄長,你忘了,家中還有祖父在呢。你以為此事是真的要與他忘卻之前的恩怨麽?府內未來的接班人還未選定,祖父還在猶豫不決,難道兄長不想用此事來向祖父好好的展示一下,什麽是兄友弟恭麽?”


    皇甫聰眼睛一亮,臉上帶著些許的驚訝,“妹妹當真是聰明過人,那為兄便去跟祖父起此事,讓祖父也參與作陪,咱們兄弟姐妹,好好的熱鬧一番。”


    皇甫柔笑著點了點頭,“兄長如此睿智,相比一定會給祖父留下一個更加好的印象,妹妹可要親眼看看兄長的風範。”


    皇甫聰朝著皇甫柔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靈兒看著皇甫聰離去的身影,這才推門而入,望著皇甫柔一臉的擔憂:“姐還是幫了他。”


    “不是幫他,是幫我自己,有些事情,我不好一直深陷其中,若是能借由他人之手來辦,對我們來才是好事。”


    靈兒看著皇甫柔的麵容,深深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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