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看見程姐姐。」荀瀅篤定地搖了搖頭,「而且剛才錦柔也問我來著,她本來說要找程姐姐說話,可是找了一圈沒瞧見。」


    俞菱心頷首道:「或者是公主府有什麽臨時的急事罷,晚些迴去我再問問——」


    話音未落,她便一眼掃見廳外的走廊上,柴廣義的身影快步經過,登時心裏就是一跳。在荀澈的親信之中,柴廣義算是行事相當沉穩的一個,尤其此刻可是在吳王府的喜宴上!


    荀瀅見到俞菱心眼色有異,也順著轉頭朝外看了看:「嫂子,怎麽了?」


    俞菱心微微調整了一下心緒,同時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周圍猶自說笑飲宴的其他賓客,便微笑和聲:「沒事,再坐一坐罷,有什麽迴家再說。」


    荀瀅本就是全不急躁的性子,加之對程雁翎的缺席也不過是好奇而已,隨後與俞菱心坐在一處飲宴的時候便仍舊十分安穩。


    但俞菱心卻在半盞茶之後就見到了白果在外頭遙遙示意的眼色,含笑撐完半場宴席,心裏則已經高高提起。


    而等到散席告辭到了二門上,文安侯荀南衡和荀澈父子果然已經提前告辭,明華月的臉色也有些微妙,看了俞菱心和荀瀅一眼,便一同登車迴府。


    因為來的時候俞菱心是與荀澈同行,所以單獨迴去的路上便直接叫了白果上車問話。


    白果的迴答十分簡單直接,隻有四個字,但卻足以讓俞菱心遍體生寒。


    「郴州兵變。」


    「什麽?兵變?!」俞菱心在巨大的震驚之中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幾乎是茫然了片刻,才再追問白果,「什麽意思?有多嚴重?什麽時候發生的?」


    白果欠身道:「具體的情形柴廣義沒有細說,但應該不是太過嚴重。這是剛剛得到的消息,端儀縣主如今已經在趕迴郴州的路上。」


    俞菱心不由再度咬了咬牙,強迫自己仔細迴想前世所聽過的一切。


    天旭十四年的秋天,前世這個時候她已經到了江州寄居在寇家。那時她主要知道的是父親俞伯晟已經寫了幾封信到寇家,大約是與齊氏交涉要將她重新送迴京城,可是她卻在一場接一場的生病。而京中的形勢,大約已經有了些不穩定的苗頭。


    可是不管怎麽想,俞菱心也不記得前世的郴州有過兵變的傳聞。而且若是真的有過,就算她不記得,一直身在京城這個政治漩渦中心的荀澈不可能不記得,怎麽可能全無安排。


    若是荀澈也不記得,或者說荀澈也不知道會發生這件事,那就隻能是因為他們的重生以及今生局勢的變化才帶來這新的變故。


    俞菱心的心頭忽然冒出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好像是曾經十分篤定的、作為重生之人對前路的信心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從今日驟然發生的郴州變故,再想到如今麗妃蟄伏之間的宮中形勢,她伸手掀起了車窗的內簾,側臉向外望去。


    十月底的京城天空,層雲重重疊在一處,天光陰鬱,大約一場風雪,很快就會來了。


    事實上,當晚京城便起了大風,並且不比往年的初冬一樣隻是略為陰冷,而是如同深冬般滿了凜冽料峭的寒意,打在人臉上如同刀割一樣,以至於當荀澈終於在深夜踏入晴雨軒的時候,白皙俊秀的臉孔已經凍得發紅,感受到房裏地龍的溫暖時甚至有些微微的刺痛。


    俞菱心原本是已經等得眼皮沉重不堪,然而見到荀澈迴家,鬆一口氣的同時也終於精神起來,趕緊叫人將預備好的熱水熱湯等物都送進來,又忙忙地親自給他換衣倒茶等等。


    荀澈此刻顯然是疲憊至極,由著俞菱心換了衣裳,便揮手打發丫鬟們出去,看了看妻子,卻沒有說話,抿了一口俞菱心給他留的熱雞湯,也就放下了。


    「慎之,是郴州的事情很嚴重嗎?」俞菱心迴府之後其實也問過明華月,然而明華月那邊好像還沒有她知道得清楚,而外間好像也十分平靜,像是這兵變消息還沒有傳開的樣子。


    所以一直到荀澈迴來之前,俞菱心都在暗暗地希望,或許這事不算太嚴重,畢竟吳王的大婚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婚宴上絕大多數的宗親公卿都還是安坐飲宴,熱鬧歡笑地在吳王府耽延了很久。


    荀澈斟酌了一下,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想要伸手去攬俞菱心,卻又想到自己手還是冷的,就又收迴:「很難說。要等縣主迴到郴州才能知道。」


    俞菱心不由皺起了眉,主動去握他的手,果然十分冰冷,像是不知在外頭凍了多久的,雙手連連摩挲之間又問道:「這樣的事情,會有很大的變數麽?為什麽說是不確定?」


    荀澈目光低垂:「如今鬧起來的範圍還不是很大,死傷也還不是太多,但都是要緊的人。縣主的父親程將軍也受了重傷,起因可能跟當地的兵器和糧草有關。具體的還要等縣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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