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和沈安安一起下樓。


    一路上,黎澈都保持著低氣壓。


    沈安安能感受到他握著她的手緊緊的,還隱隱帶著幾分顫抖。


    外頭的雨落得更大了,車停在路邊的停車點位,離得比較遠。


    黎澈沒有傘,他讓沈安安在門口等著,自己則是衝進了雨幕。


    從車內拿了一把傘迴來,又迴到醫院大樓,撐著傘接她到了車上。


    沈安安就,挺感動。


    黎澈對她很好,從細節處就能觀瞻。


    等兩人上車後,沈安安從車內找出一條幹淨的毛巾遞給黎澈。


    黎澈情緒不怎麽高,隻道了聲謝,接過毛巾胡亂在頭上揉了幾下。


    他沒有著急開車。


    沈安安從車後座拿過那份資料,聲音幽幽。


    “明天會發生什麽事?”


    黎澈神色一僵,沒有立馬迴答她的話。


    他沒有阻止沈安安查看那份資料。


    沈安安隨意翻看了資料,其中一份是查理斯的,她不認識這個人,但認識顧琳琅,看得倒也仔細。


    另一份是李青妍的。


    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沈安安心中一窒。


    她立馬坐直身體,不可思議地看向黎澈。


    “明天是萬雪的追悼會,李青妍要害姐姐?”


    黎澈點點頭。


    沈安安臉上的神色瞬間沉了下去。


    她比沈南月小兩個年級,當年萬雪死後她才知道這件事。


    那時沈南月在家裏緘默寡言,對於在學校裏受的委屈,她不會跟媽媽和爺爺說,更不會跟年幼的她說。


    她隻會默默承受。


    學校的處罰通知出來。


    那時候校園內幾乎都在討論沈南月霸淩同學、逼死同學的事情。


    沈安安那時候幫著沈南月說話,都被一傳十十傳百的謠言也壓了下去。


    直到沈南月畢業之前,謠言都沒有停止。


    而真正的霸淩者李青妍,卻在萬雪自殺後,退學出了國。


    所有的壓力和指責全都落到了沈南月身上。


    那段時間,沈南月憔悴到不像樣。


    她去找周玉,想讓周玉幫幫沈南月,可惜那時候周玉對沈南月沒有半點耐心,也不關心她。


    等沈南月上了大學之後,才緩緩恢複過來。


    沈安安看著資料上李青妍的名字,臉色漸漸冷下來。


    “明天我也去。”


    她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黎澈微微蹙眉,到底沒有反駁她。


    他點點頭,“我來安排。”


    如今有了徐平的加入,明天的計劃的有變革了。


    沈安安不習慣這樣懨懨的黎澈,也對這樣的他感到心疼。


    她想了想,決定轉移話題。


    “我還不知道,你和姐夫、徐平之間的事。”


    之前隻是聽黎澈提了幾句,他和周遇深以及徐平的兄弟關係很好。


    兄弟決裂,他心裏不痛快是肯定的。


    但她更想知道,黎澈為什麽對周遇深有一種非常純粹的信任和支持,即便在另一個好兄弟麵前,也能坦然地說出隻選擇周遇深這樣的話?


    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黎澈靠在駕駛座位上。


    雨水漸大,擋風玻璃上很快掛上了一汪水簾。


    黎澈的目光略顯空洞地穿過擋風玻璃,天光映在他的雙瞳內,帶著淡淡的傷感。


    他其實早就猜到,終有一天,徐平會與周遇深走到這一步。


    他緩緩啟唇,將他們兄弟三人的事情告訴沈安安。


    他是在沈安安離開孤兒院後的一年,被一家家庭領養走了。


    那家是京城裏的一個普通人家,夫妻倆一個是教師,一個是工程師,家裏有一個與黎澈一般大的兒子,家庭不富裕,但也不差。


    當初院長同意他們領養黎澈,也是看在他家庭好,夫妻倆也有愛護孩子的心。


    黎澈跟著夫妻倆到京城之後。


    起先夫妻倆對他很好,隻是家中弟弟對他有意見。


    養母還得空去了寺廟給他和弟弟求了平安符,叮囑他們不要拿下來。


    一年後弟弟病故,養父養母對他大發雷霆。


    那時候他才知道,在領養他之前,這個弟弟就已經得了病,活不了多久。


    養父養母見醫學不行,就去求得偏門道法,通過換命一說,找了黎澈這個代罪羊,想要他代替弟弟去死。


    平安符裏就是他和弟弟的生辰八字,加上頭發包裹,施加養母嘴裏大師的仙法封印,意圖將他的命換給弟弟。


    可惜玄學隻是給人渺茫的希望。


    要麽是那位大師道法不行,要麽是那位大師原本就是個騙子。


    以至於他這條命還是沒有換給弟弟。


    養父養母因為自己親兒子的離世悲傷,將憤怒全都給了黎澈。


    那時黎澈還小,麵對養父母長時間的毒打和辱罵,根本沒有反手的餘地。


    就這樣,他被折磨了三年。


    沈安安不知道黎澈經曆過這些事,隻聽他語氣淡淡地描述,好似在說另一個人的人生。


    心底對黎澈的心疼,不斷湧現。


    她握住了黎澈有些冰涼的手。


    黎澈反握住,心中倒是沒什麽感覺。


    他後來報了仇,親手將那對夫婦送進了監獄。


    那段往事也就隨著那份快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從另一方麵來講,他還要感謝那對夫婦。


    “我和阿深第一次見麵,是我最後一次被毒打後的離家出走。”


    他聲音很淡,仿佛陷入了迴憶。


    他那時候也不過十四歲的少年,渾身是傷地出了門,迴不了孤兒院,就躲在一個巷口的垃圾堆邊。


    那時候的他就堅定了在外流浪總比迴家受打地好。


    那天剛好也是個下雨天。


    他蜷縮在垃圾桶邊,被雨水淋濕,一麵想著院裏的夥伴,一麵想著沈安安。


    他竟動了輕生的念頭。


    周遇深就是那時候去的小巷。


    也不知道他去那裏幹嘛。


    周遇深比黎澈大一歲,那時候他穿著板正的西裝,身高已經直逼一米七,人高馬大,光鮮亮麗。


    黎澈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很窮很破舊的小巷。


    但他清晰地記得,周遇深將傘撐在他頭頂,教他如何擺脫自己的養父母,教他如何保全自己的利益。


    可以說,他結束三年毒打的生活,有周遇深很大的一份功勞。


    想到那段時間,黎澈略顯空洞的眼神,突然堅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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