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迴劉士奇似乎腳下一趔趄,伸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這人說話怎麽這麽沒譜,就是人家有什麽關係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問啊。都不清楚對方到底有什麽來頭,這要是不小心惹怒了對方不是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安寧很快岔過話題,但那女子卻較起真兒來。


    “你是想說我和他有一腿,是嗎?”


    “這……”


    安寧沒敢迴答,先觀察對方的臉色。可這女子的表情平淡如水,你可以說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也可是說人家根本就沒在意。那女子卻嘴角上揚,略有笑意。


    “豈止是一腿?我們本是夫妻!”


    “啊?看年紀他都能當你老爹了。你……”


    安寧還想說下去,劉士奇連忙捂住他的嘴。


    “寧子,誰說夫妻年紀就得相當啊?老夫少妻也多的很。”


    那女子聽後卻盈盈一笑。


    “我們還真就是同齡。不過你們不知道,我死了三十多年了,自然看起來比他年輕許多。”


    “不管怎樣,你也算活過來了,可以繼續夫妻恩愛。”


    這迴安寧自以為說了句得體的話,女子卻麵色淒然。


    “先讓我給你們講一個悲傷的故事吧。不過邊走邊說,他隨時會迴來。”


    安寧二人在女子的帶領下向遠處走去,不過沒多一會劉士奇卻霍地停住腳步,目光陰冷地盯著女人。雖然不知道緣由,但安寧也隨他停住腳步。那女子走了幾步發覺二人沒有跟上來,迴過頭蹙著眉道:


    “怎麽停下了?什麽意思?”


    她發覺了劉士奇眼神中強烈的敵意。劉士奇冷冷一笑。


    “我什麽意思?我倒想問問你什麽意思!你說是帶我們躲遠點,可這方向不正是那老鬼逃走的方向麽?你們是不是聯合好了?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女子不惱,反到讚道:


    “不錯嘛,年輕人心思細膩。不過你不了解他的習慣,他返迴時絕對不會重複他逃跑時的路線,他怕遇到追擊的敵人。所以,他逃跑的路線對我們來說反而是最安全的。”


    安寧猶豫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的話。女子看出她的心思,轉過身緩緩前行。


    “萬事小心固然是好事,但凡事也不要過於多疑,我如果要加害你們根本不用費這麽多事。要不要跟上來,你們自己決定。”


    安寧看了眼劉士奇,兩人同時點頭跟了上去。


    見他們跟了上來,叫素欣的女子開始述說過往。


    很多年前,素欣的父親是一位很有本事頗有名望的術士。後來他自立門戶廣收門徒成立星月派,一時間也是風生水起有模有樣。然孔子門徒三千賢人也不過區區七十二人,眾多弟子中有三人最為出色。這三人的造詣明顯高過其他門徒,頗得素欣父親的喜愛。


    有好師傅不一定能遇到好徒弟,而素欣的父親不但遇到了,還是三個,怎能不讓他引以為傲?看著這三個徒弟,素欣的父親總覺得星月派發揚光大的日子指日可待。


    閑及無聊的時候,有一次素欣問父親:


    “爹,三位師兄都那麽出色,你將來立誰做你的接班人呢?”


    一提及這個話題,素欣的父親立刻變得神色複雜。一方麵有這樣三個優秀的弟子,他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另一方麵,說到立誰做將來的掌門倒頗讓他為難。


    這大徒弟施澤生性淳厚心地善良與人無爭,人緣首屈一指。但說到對知識的掌握和運用,雖然比較其他弟子強了很多,但卻總比二徒弟和三徒弟慢了三分。他每每教授一樣新的技法,二徒弟和三徒弟基本馬上就能領會,三徒弟甚至有時比二徒弟還要快上半分。但大徒弟施澤就要多花些時間。可大徒弟卻又是三人中最勤奮的,什麽事弄不通了他會不眠不休,直到弄懂。


    二徒弟鄒長熙就更了不得,不但心思細膩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快,而且很能舉一反三求異創新。他不但能牢牢掌握師傅傳授的知識,還能根據自己的想法加以改良和升級,頭腦靈活至極。隻是相對於師兄和師弟,他的脾氣有時會比較急躁。


    三徒弟牛鐵成是學習東西最快的,幾近過目不忘。而且相對於兩位師兄,他做事殺伐果斷幹脆利落,關鍵時候決不手軟。他平時又很有眼力件兒,很得師傅和兩位師兄的歡心。但他在勤奮上卻略遜於他的兩位師兄,用現在的話說有些貪玩。


    這三人平日裏感情很好幾乎形影不離勝似親兄弟,當年人稱“星月三傑”。對於將來誰接新派掌門一事,素欣的父親糾結之餘也找這三個徒弟提及過,而三兄弟卻都很謙讓。


    “師傅不必糾結,這將來誰當掌門都一樣,都是師傅的弟子。不過論資質,我實在是比不上二位師弟,師傅可在他們二人中挑選個合適的人選,我會盡全力輔佐他們。”


    每次大徒弟都會這樣說。而二徒弟會說:


    “自古掌門多由大弟子擔當,師兄仁義篤實是不二人選。我脾氣急躁,不太適合,就是三師弟也強我很多。”


    而三徒弟則會說:


    “我的資曆及不上二位師兄。大師兄老成持眾,二師兄機敏過人,個個都不是我能豈及的。”


    兄弟三人都十分謙讓,令素欣的父親很是欣慰。至於究竟立誰為後任掌門以後再說吧,反正自己這把老骨頭還硬實,尚能堅持些年。


    所以他迴答不上女兒的問題,反而反問素欣:


    “丫頭,這事兒爹還真沒主意。你問爹這個就好比爹問你,這三個人你願意嫁給哪個?道理是一樣的。”


    一抹紅雲迅速地爬上了素欣的臉頰,嗔怪道:


    “爹,你這哪跟哪啊,不和你說了。”


    伴隨著父親的哈哈大笑,她急忙跑迴自己屋裏。關好門,一顆芳心卻撲通撲通兀自跳個不停。


    要說三位師兄那都是人中龍鳳,憑借女兒家的心細她也感受得到三位師兄對她都有意思。但顧及兄弟情誼,誰也沒有公開表明。但要說自己更傾心於哪個,自己也真說不上來。大師兄憨厚淳樸,二師兄風趣健談,三師兄體貼入微……這真是讓人左右為難。唉,算了,順其自然吧。


    本來日子這樣下去倒也算和諧,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一切發生了改變。


    有一次素欣父親的一位老友捎來信兒說遇到一極難纏的邪物,希望他能夠施以援手。得知這個消息,三個徒弟紛紛表示願意為師分憂,替師傅走一趟。


    看著懂事的徒弟們,素欣的父親很是欣慰。不過老友說得清楚,這邪物極難纏,這次的行動危險重重。也正因此,出馬的都是老一輩人物。如果讓徒弟代自己去,一來弟子們畢竟年輕,怕他們遇到危險應付不來。二來,既然都是老一輩的出手,如果自己派徒弟代勞就顯得對此事不夠重視,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親自出馬。


    臨行前素欣的父親安排好了一切,看著送行的女兒和徒弟們老頭逐個打量了一番,最後對二徒弟道:


    “你心思細膩考慮事情最全麵,以後家裏的事情多費點心。但你以後內斂一些,改改脾氣。”


    這話的意思誰都聽得明白:如果我不幸不能迴來,掌門由你接任。


    素欣也聽得明白,當即淚水奪眶而出。


    “爹,你就說身體不適,不去了不行麽?”


    老頭苦笑一聲,正色道:


    “丫頭說的哪裏話,幹我們這行本身就是有今天沒明天,我更是不能墮了我們星月派的威名。你以後不要任性,凡事多聽幾位師兄的話。”


    素欣雖心疼父親,但也曉大義明大理,所以也不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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