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愣神的功夫,侏儒佬,大腳老太,光頭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各剜下一塊肉沾著佐料吃得滿嘴溜油還頻頻點頭。安寧已經嚇得麵色蒼白說不出話,腦袋昏沉沉。肥妞兒也沒有了食欲,雙手輕輕顫抖著。她雖然一直在盤絲洞生活,但她也從未吃過人肉。她的師傅雖然有時會吃到人肉,但也從未當著她的麵吃過。況且,她師傅也是直接吸了人的精髓而已,並沒有這樣精雕細琢地加工過。


    侏儒佬吃了幾塊肉又優雅地端起高腳杯喝了幾口酒,這才發現安寧還沒有動筷子。


    “小子,嫌我這的手藝不精嗎?快吃啊!”


    說著,他還和光頭碰了個杯,各自斟了一口酒。


    “這……這……這都是什麽菜呀?”安寧哆嗦著嘴唇,說話都已經有些吃力。


    “哦,對了,你沒吃過這些菜。那好吧,大腳,你給這孩子說說。”


    大腳老太聞言咽下一塊肝尖,慢吞吞地用筷子指著那盤肝尖笑眯眯地說道:


    “這盤是溜肝尖,常吃它可以補肝明目。這肝尖的主人呀,必須是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的男子。年齡太小的,還沒有長成;過了二十五的呢,肝裏的雜質就多了,營養價值就打了折扣。這盤肝尖的主人剛剛二十歲,口感營養都是最佳時期。鮮肝取出後,再配以六種輔料,十三種中藥材中火煎炒三十分鍾而成。這肝尖,入口鮮香不腥膻,營養美味又大補。”


    大腳老太顯得對食物的取材很有研究,慢幽幽地又指向一盤醬“牛”肉。


    “這盤是腱子肉,取自三十歲常年鍛煉的壯漢的肱二頭肌。這肉的主人啊,從小就鍛煉,到三十歲時肱二頭肌的口感恰到好處,既不嫩又不老,還有嚼頭。配合著女嬰血酒吃,口感更是妙不可言。”


    “這盤……”


    “夠了!”


    大腳老太還想再繼續介紹,安寧大喝一聲製止了她。安寧的心在顫抖,有恐懼,有憤怒。他的胃也翻江倒海,扭過頭哇的吐了起來。吐罷多時,安寧抬起頭眼中噴著怒火。


    “你們,你們還是人嗎?簡直畜牲不如!同類不相食,你們居然膽敢吃人肉,不怕天打雷劈嗎?”


    侏儒佬等幾個人詫異地看著安寧,好像是在看一件怪異至極的事。幹了少半杯血酒後,侏儒佬眨著眼說道:


    “不是說生命平等嗎?你平時就沒吃過豬肉牛肉雞肉什麽的?對於它們來說不殘忍嗎?至於你說的天打雷劈,你就放心吧,什麽雷也打不到這裏來。”


    安寧一時被他的一通歪理邪說堵的說不出話來。


    “再說了,我這做菜的原料都是自己養的,就像你們養豬養雞那樣,有什麽不妥?”


    “你們……像養動物那樣養人?然後吃肉?”


    “對呀!不然哪有那麽多活人可吃。”


    不但殺活人吃人肉,還像養活動物一樣的養活人,這些話從侏儒佬的嘴裏說出來如此的雲淡風輕。安寧簡直震驚至極,一把掀翻了桌子,盤盤碗碗散落一地。饒是大腳老太和光頭反應迅速,各自向後竄出沒有被砸到。模型女的動作更是快絕無倫,一瞬間操起侏儒佬足尖疾點幾下也跳出了圈外。


    “這孩子,你激動個啥。”


    大腳老太站穩後兀自叨嘮著,光頭卻握緊了拳頭隻等侏儒佬一聲令下。周圍待命的一行人忽啦衝上來,將二人圍在當中。天時,地利,人和,哪樣安寧也沒有占據,此刻硬拚絕不是上策。可既已經撕破了臉,隻好硬著頭皮背水一戰。好歹坐在這休息了一段時間,體力和精力有所恢複。安寧再次燃起掌上的火焰拍向離他最近的一人,那人哎呀一聲捂著胸口退到一旁。肥妞兒也再次甩出兩條蛛絲鞭,三下五除二抽倒兩個人,她的麵前閃出一個空當。


    “大象,跑!”


    安寧衝她大喊一聲。這個時候能跑一個算一個,跑出去一個就有希望。自己如果先跑出去,也不知道劉士奇和胡麗紅在哪裏,搬來救兵的機會很渺茫。可如果肥妞兒能衝出去,說不定她會叫上她的師傅一起迴來救自己,相信她的師傅也定有些手段。


    肥妞兒心領神會,邁步奔門口衝去。侏儒佬的人哪裏容得她這樣就逃掉,光頭早已閃電般趕去攔截。


    肥妞兒向出衝的時候眼裏的餘光留意著這一切,當她看到光頭的身子動了早已用蛛絲鞭卷起一個隨從向他甩去。等光頭避開那個被甩過來的侍衛時,肥妞兒已經衝出了屋子。光頭氣得五官挪移,再次飛身形衝出去追趕緊。


    見肥妞兒已突出重圍,安寧終於鬆了口氣。為防止更多的人出去追趕她,他奮力拖住餘下眾人。侏儒佬淡淡地看著他,搖頭歎息。


    “無知小兒,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大,緩過神兒的侍衛們又結成了之前的陣勢,在天衣無縫的配合下安寧根本沒有周旋的餘地。好在這些人意在困住他,也帶著那種貓戲老鼠的成份,所以倒也沒傷他。支撐片刻安寧漸感絕望,他們這是在耗,耗到自己精疲力竭。


    這時候驀地裏綠影一閃,一個綠衣女子快速衝進包圍圈。隻見她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一股綠色霧氣冉冉而出。隨著這綠色的霧氣湧出一圈侍衛紛紛倒地不省人事,就連安寧也暈暈乎乎。這時她伸出手往安寧嘴裏塞了一粒藥丸,幾欲倒地的安寧頓時神清氣爽精神大振。當他看到來人時,不由得喜上眉梢。


    “這不是聰明美麗又可愛的柴七妹嗎?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雖然之前對柴氏姐妹沒什麽太好的印象,心裏也不十分相信於她們,但此刻重逢還是讓安寧的心裏踏實了許多,此時真的覺得她聰明美麗又可愛。


    柴七妹嘻嘻一笑。


    “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其實當你被抓的時候我就看見了,所以一路跟了來。”


    聽她這樣說,安寧不免埋怨:


    “那你怎麽早不出手,居然隱藏到現在。”


    “咦?瞧你這話說的,救你是我的義務嗎?其實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救你,救了你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沒好處的事我才不幹。”


    “那你現在?”


    “現在我隻是覺得好玩,順便救你一下。不過記著,欠我份天大的人情哦。”


    “小妖精,不要在這大放厥詞,莫說你還沒有救出他。告訴你吧,現在你自身也難保啦。”


    說話的是大腳老太,言辭間滿是惋惜。柴七妹打量她片刻,不禁啞然失笑。


    “你這老太太,咋長了這麽大一副腳板,真是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麵呢!”


    說著大腳老太十指成鉤,悶哼一聲奔柴七妹抓來。柴七妹不敢大意,先一把甩開身旁的安寧凝神接招。大腳老太說話時和和氣氣一出手卻是淩厲異常,出拳出腿唿唿掛風。柴七妹身形靈活,有攻有守暫時看倒也不落下風。可沒交手幾招,安寧卻發現柴七妹的動作變得愈加緩慢,似乎不再那麽靈活。柴七妹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喃喃自語。


    “怎麽迴事兒?這老太太的動作越來越快。咦?不對,是我自己越來越慢。我怎麽感覺身子越來越沉呢?”


    安寧琢磨了一下向旁邊看去,果然發現問題所在。隻見那模型女一動不動,看似遊離的目光卻緊緊地鎖住了柴七妹,看來定是她施展了什麽手段。想到這安寧也集中起精神力盯住柴七妹,心裏默默念著:身輕如燕,身輕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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