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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數百步,肖毅和典韋已經互相看見了對方,月照千裏白和蹄踏燕亦是同時加快了速度,這點距離對於兩匹寶馬而言實轉瞬就到。而到了三十步之處則是雙雙減速,肖毅和典韋自馬上飛身而下,到得近前兩人卻是雙手相抵較起了勁,這是他們習慣的方式,以往幾乎天天為之,如今一年多未見相比之下卻還是平分秋色。


    二人這般,月照千裏白和蹄踏燕亦是接近互相挨擦,顯得十分親密,看得身後眾將亦是微微頷首,現今軍中能與君侯如此的怕也隻有惡來典韋了,從邊軍開始十餘年相隨,兩人聯手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惡戰與生死,那一份兄弟情令人動容。


    “哈哈哈哈,到底還是公義厲害,看來年餘時間是一點也沒放下。”一陣相較之後最後還是肖毅的右足稍稍向後滑了一步,二人亦是立刻收力,恆之欣然笑道,惡來的怪力一如既往,坐鎮安縣一心練兵的同時典韋的習武沒有放下半點。


    “君侯諸事繁雜難以一心專注亦是常理。”典韋笑道,在安縣的一年多他雖然不太過問政事,但也能看見其中繁雜,寧願麵對千軍萬馬亦不願對著那些案牘!亦更能理解肖毅的忙碌,武藝到了他們這個份上就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眼前肖毅隻不過是在力量上稍遜他一籌,由此可知在繁複之中他也從沒有放下武藝。


    “公義,這趟迴來你可得好好挑挑,早點把大事辦了。”肖毅微笑言道,在他心中也是一直將惡來當做兄長來看待的,亦絕不會讓對方重蹈原本曆史的覆轍。


    “韋聽憑夫人便是,橫豎了卻此事我便前往安縣,虎衛軍的訓練尚未完成。”典韋頷首道,這次他的確是下定了決心,如此一來就能更專注與軍事之中。


    “公義你……那你也總要看得順眼才行啊。”肖毅聞言不由一愣,此亦算是時代的不同,相對來說漢末比之明清還要好的很多,至少盲昏啞嫁的情況很少出現。


    “夫人的眼光韋豈能信不過?”典韋不以為然的言道,對惡來而言,成家也就是完成一項任務,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如何征戰沙場之上了,更想將這幾年來實際體會用之與實戰,因此倘若說並州諸將之中誰最想打仗,典韋定在其三。


    麵對這般的惡來,肖毅亦是無語了,原本還想是不是提醒典韋一下不要脾氣上來搞什麽家庭暴力,這天下客沒有幾個女子經得起惡來折騰,但這話明說又說不出口。當下隻得苦笑搖頭,各人有各人的福氣,自己盡到心意也就夠了。


    “恆之,車上是甄小姐,你去見一見吧。”典韋見狀靠近肖毅輕聲一言之後便是向眾將所在大步而去,一路行來甄宓眉間眼角那化不開的愁容即使他見了都有憐惜之意,其實按他的想法這卻也容易,肖毅納了就是,誰敢不服氣盡管來。


    恆之迴頭卻見典韋已然與眾將相見甚歡,卻是再無一人往這裏來一步,當下也定定神便往馬車而去,朱寶在他身後對著虎衛軍衛隊揮揮手,眾人急忙散開,十三隊士卒則占據了各個方位,隻是無一例外的離開馬車都有三十步的距離。將軍要與甄家小姐相見,有些話他們可是不方便聽得,他們不能聽別人就更不能聽了。


    “甄小姐,肖毅求見。”到了車簾之前,肖毅是深吸一口氣方才言道,此刻鼻間已然可以聞見那淡淡的清香,而那種香味獨一無二,隻會屬於甄宓。


    “肖大哥,上車說話好嗎?”馬車之中稍稍安靜了一會,隨即甄宓的聲音才傳了出來,語音之中帶著一點驚喜,但更多還是惆悵,令人不禁便起憐惜之意。


    肖毅聞言摸了摸鼻子,看看眾將與典韋那裏,大家的目光根本沒往這邊看,而朱寶和十三隊護衛士卒則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猶如入定一般。當下搖頭一笑便是蹬車撩開車簾,卻隻見玉人靠在車廂的角落之中,麵目依舊美麗如畫卷,但卻是清減了許多,見肖毅進來那雙美眸之中立刻就有了神采,麵上也露出了笑容。


    “宓兒可是一路顛婆辛苦,先歇著。”肖毅見狀不由便是上前言道,從當年吳林那個可愛的女童開始,他和甄宓相識已經有十年了,在他心中這是一個精靈般的女子,此刻肖毅也很難說清自己對甄宓到底是愛還是憐,哪種情緒又多一些。但想想玉人為了自己的付出,什麽情緒亦不再重要,珍惜眼前人總是沒有錯的。接近甄宓的那一刻他很想攬之入懷,但肩頭聳動了一下終究還是克製住了那一份衝動。


    肖毅是克製住了,他的性格還是要將事情先說清楚,但甄宓經過這段時日,又受了不少委屈,差一點就要嫁做人婦,此刻日思夜想的男子就在眼前,且對她亦不無情意。一時間她便做好了決定,掙起身來便投入肖毅懷中,一雙玉臂緊緊抱著對方雄壯的腰身,也不等恆之有何表示,便是啜泣起來,香肩聳動是愈演愈烈。


    恆之溫香軟玉在懷,亦很難說清是何滋味,隻是甄宓的哭泣卻是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此刻在商場之上殺伐決斷不輸須眉的甄小姐就是一個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女孩,要將滿腹的心酸發泄出來。恆之也不再說話,展臂便將玉人環繞,右手則輕輕的拍打對方香背,這個時候不要去跟女孩子講什麽道理,隻能用哄得。


    漸漸的甄宓的哭聲小了下來,肖毅的懷抱很是溫暖安全,片刻之後揚起頭來,卻見愛郎的目光之中是深深的憐惜在意,此刻才感覺到對方擁抱自己的力度,如此緊密的貼近又令她一張玉麵緋紅,不過心中卻是欣喜。雖然直到現在肖毅還是一句話沒說,可甄宓卻能在他的眼中看出那份情意,其實她最怕的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哭完了?還委屈嗎?這妝都花了。”懷中玉人臻首輕揚,麵上梨花帶雨,原本就美麗的麵容此刻更添韻味,檀口微張吐氣如蘭,那嬌豔欲滴的紅唇就在近期。肖毅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抑製住想要吻上去的動作,輕輕一歎之後卻是柔聲問道。卻原來甄宓的淚水在臉上流出了兩道淚痕,但根本不會損及她無暇的美好。


    “啊,那我要……”甄宓聞言下意識的就想補些脂粉,她是要將最好的一麵展現在肖毅眼前的,但掙了兩下又哪裏掙得動?便要低頭不讓對方再看自己的麵容。


    “別,這樣很好看,其實你又何須那些脂粉。”感覺到這一點肖毅急忙言道,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全是柔情蜜意,眼中亦隻有懷裏的嬌嬈。說道容貌這世上怕也隻有紅兒能稍勝甄宓一籌,但她的精靈和天生異香卻是無人能夠比擬的。


    “肖大哥,你在家中對各位嫂嫂也是如此甜言蜜語嗎?”甄宓聞言芳心喜悅,所謂女為悅己者容,當下又是輕聲問道,這種問題怕也隻有她問的出來。


    “甜言蜜語自然是有的,而且不能少,但人人都不一樣啊,像剛才那句我就隻對宓兒你說過。”肖大公子的口才原本就是頂尖一流,加上後世那些經驗還不是信手拈來,他心中有情,說出來當然是光明正大。


    “人人不一樣?嗯,肖大哥家學淵源,肯定做得到,哦……”甄宓一笑言道,既然能夠做出出走的決定來尋肖毅,她自然要麵對他身邊的那些女子,恆之方才的答案還是令她滿意的,至少有著獨特的地位。就算人人不一樣憑肖毅的才學也不是什麽難事,但這句話說完甄宓立刻察覺出了不妥,當即以手掩口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這家學淵源豈不是帶上了肖公?那可是她日後的尊翁,是萬萬不可對之不敬的。


    “說是家學淵源倒也不差,這要是千篇一律豈不有辱我肖氏門風?”欣賞著甄宓可愛之中的俏皮肖毅笑道,父親當年年青之時在洛陽可是出名的風流才子,也不知多少大家閨秀心中仰慕,若不是衛蘭芝……當然父親可沒自己這麽多妻妾。


    “肖大哥,自從在吳林宓兒被肖大哥搭救,眼中就再沒有其他男子,祖父要我嫁給袁家幼子宓兒絕不情願,至少我要到並州來親自問肖大哥一句,大哥心中可曾有宓兒?”聽肖毅一說甄宓不由展顏一笑,但旋即莊重起來,深吸一口氣之後盯著恆之的雙眼緩緩問道,此時麵上神情極為認真,有些話她要親耳聽見才能安心。


    “宓兒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甄宓吸引肖毅的地方除了她的機靈聰慧之外,那一份外放亦讓恆之欣賞,比如方才之言,尋常女子便有此心也未必問的出口。而甄宓的性格卻與後世的一些女子有相似之處,敢愛敢恨!肖毅亦是正色答道。


    “當然是肖大哥的真心話。”甄宓毫不猶豫的言道,來之前她就想好了,倘若肖毅當真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她就會迴歸冀州聽憑祖父發落,但終生不會再動情。


    “一開始我也不知對宓兒你是否有男女之私,可得到訊報袁本初向甄家求親之時,毅心中便有難受之意,袁譚是誰?豈能配得上宓兒你?”肖毅頷首坦然言道,此亦是他心中真情實感,否則當真無情他就不會迴府對鄭瑩提起此事了。


    再聽肖毅此言,甄宓的眼神便亮了起來,那張芙蓉玉麵越發生動,令得恆之讚歎不已!對方雖然沒有明言,但那句心有難受之意已然代表了一切,心中最為巨大的那份負擔徹底放下,甄宓便覺一陣輕鬆,肖毅一言九鼎絕不會花言巧語。


    “好了,公義他們都在外麵候著了,先跟我迴晉陽好生歇息,今日我便會給宓兒家中傳訊。”抬手輕拂了一下玉人的發絲,肖毅柔聲笑道,倘若隻有他們二人,他一定會再訴衷腸,不過此時戲誌才郭嘉典韋和眾將還在等著他了。


    “嗯,肖大哥你還要告訴祖父,那,那你怎麽說?”甄宓此時和肖毅一般心中湧動,但她到底不是尋常女子,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她亦是清楚自己可能會給對方到來的困擾,隻要肖毅心中有她已然足夠,也絕不會讓愛郎為她感覺到為難。


    “怎麽說?求親唄,條件由他開,這天下倒少有肖某做不到之事了。”肖毅很是豪氣幹雲的言道,此也是賈詡之前所言,倘若肖毅想就要堂堂正正大張旗鼓,威震天下的冠軍侯做任何事情都要給人光明磊落的印象,包括情感在內。


    “那祖父要不同意如何?必經他也才剛剛拒絕袁家的求婚。”甄宓輕聲問道,她心中當然喜歡肖毅的霸氣,也肯定他會為自己付出很多,但冀州甄家對她而言亦很重要,自己苦思不得兩全其美之法,但肖毅一定可以,一切由他為之定然妥帖。


    “為何不同意,毅與宓兒兩情相悅他怎能為那棒打鴛鴦之事?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袁家求得我肖家就求不得?肖某所要的還從來沒有拿不到手的。”肖毅繼而言道,按賈詡之言他大作聲勢亦是對袁紹的一種表態,也許在聲望地位上上袁本初還能和肖毅不相上下,但袁尚顯然就差的太多了,肖毅就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肖大哥行事宓兒自然放心,隻是祖父自幼便對宓兒極為疼愛,此次前來並州還有大哥相助……”甄宓聞言頷首道,這一次她離家而出兄長甄均是在背後支持的,否則哪裏能有那麽順利?當真全家盯著甄宓便有奇謀妙計也難以得脫。而祖父甄平則是從她幼年開始便另眼相看,對她亦極為寵愛。


    “宓兒你放心便是,毅豈會沒有分寸?不過那追殺宓兒和糜家小姐之人毅會首先查個水落石出,想對你不利也沒那麽簡單,我倒要看看冀州之內還有誰有那麽大的膽子。”肖毅話鋒一轉卻是到了殺手之上,此事內中定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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