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隱坐在房間裏,拿著一本棋書胡亂地翻著,突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一個接近蒯宏祚的辦法,便去和周行商議。周行覺得此法可行,兩人決定明天早上去試試。


    第二天,左隱拿出師父留下的軟膠左捏右抹,喬裝打扮了一番,再穿上長衫,就變成了一個書生的模樣。左隱想試試裝扮的效果,便跑到青青的房間門口去敲門。


    青青才剛起床,聽到有人敲門,以為是左隱,便打開門來看。猛地見到門口站著一個陌生人,她嚇得叫了起來,“你誰啊?大清早地在這兒敲什麽門?”


    左隱尖起嗓子,細聲地說:“小妹妹,我想找薑乃青,請問她在嗎?”


    青青大感疑惑,望著眼前的這個人,上下打量了幾遍。感覺對他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我就是啊!你到底是誰,找我幹什麽?”


    左隱看著青青迷惑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青青一聽這笑聲,明明是左隱,可看他的臉卻一點也不像,她心裏有點害怕起來,連忙退迴房間,把門關了起來。大聲問道:“隱哥!你快來,我門口有個怪人,你快把他趕走了!快點!”


    左隱停住笑,迴道:“我來了!青青,你快開門!”


    青青一聽是左隱的聲音無疑,便打開門來,看到眼前站著的還是剛才那個人,又不見左隱。隻見那人用手往臉上抹去,三兩下就現出一張熟悉的臉來,正是左隱。青青看呆了,指著左隱,結結巴巴地說,“你……什麽時候學會……變戲法了?你……是怎麽變……變出來的?”


    左隱笑得前俯後仰,直不起身來。青青又窘又氣,便出拳頭使勁往左隱身上捶去,“好啊,你敢欺負我!叫你笑,叫你笑!哼,不理你了!”青青轉身就往房裏跑,又要把門關上。


    “青青,我不玩了,我告訴你是怎麽迴事!”左隱怕她真生氣,連忙用手去推門。


    青青扭過臉去不理左隱,左隱攤開手,把手上的軟膠伸過來給青青看。青青一看那東西粘乎乎的,覺得有點惡心,“快拿開,我不看這髒東西。”


    “這不是髒東西,你摸摸,軟乎乎的,很好玩的!”


    “你剛才就是用這東西抹在臉上來嚇我嗎?”


    “我就是想試試效果,我還沒用過這東西,是我師父留給我的。”


    “你師父?”青青一直以為左隱的師父是蒯逸琪,這會聽他說出來,馬上就覺得他師父應該是另有其人,便疑惑地問,“你怎麽從來沒跟我說起過你的師父?”


    左隱一下子說漏了嘴,但話一說出口,已經收不迴來。他趕緊轉身把門關上,坐到青青麵前。青青見他神情一下子變得有點悲戚,便擔心地問,“你師父怎麽了?”


    “我現在不能跟你說他是誰,我師父教會了我下棋,還把我從雙水鎮帶出來,我沒有爹娘,我師父就是我爹,他現在已經不在了。”左隱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青青見他傷心起來,心裏過意不去,忙說:“我不問了,你以後再跟我說吧!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快別哭了!”青青一聽他說爹,又想起自己的爹來,心裏一陣酸楚。


    兩人沉默了一陣,左隱才抬起頭來,“今天我們要去找蒯先生的父親,所以我才要喬裝打扮一下。”左隱想到蒯逸琪也是從小沒有爹,現在卻突然又有了爹。又想到自己的爹說不定也還在人世,哪天會突然出現也未定。


    “我也跟你們去行嗎?”


    左隱想了一下,說:“行啊,你跟著周大哥就行了!我就寫張紙條,到時悄悄地塞給蒯先生的父親,約他去另外的地方見麵。這事有點兇險呢,我們最好都不要公開露麵,被人瞧見了就麻煩了。”


    “我有點想不明白,蒯先生要見他的父親,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多的事來?”


    “大人們的事可複雜了,蒯先生沒跟我細說,我也不大清楚。他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一定要小心!我一定要幫蒯先生找到他的爹,我好羨慕那些有爹娘的人。”


    “隻有婉兒姐姐最好了,她每天都能看到爹娘,還有蒯先生那麽疼愛她!她很快又要生小寶寶了,她也要做娘了。”


    這一刻,左隱看到青青眼裏充滿了幸福,他在心裏暗暗地想,將來一定要讓青青像婉兒姐姐那樣地幸福,那樣有人疼愛她!


    青青看到左隱在盯著自己看,不禁羞紅了臉。她別過臉去,嬌嗔道:“你別那樣看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左隱這才迴過神來,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嘿嘿地傻笑起來。


    “你幫我寫張紙條唄,約蒯先生的父親下午去清風棋樓見麵。”


    “行,我幫你寫,待會給你!你先去準備吧!”


    左隱迴去重新化了妝,然後叫上周行和青青,就去蒯府門口蹲著,等蒯宏祚露麵。


    蒯宏祚一大早就出門去公幹了,左隱他們在外麵等了一整天,到傍晚時分,才見到一台官轎在蒯府門口停下。左隱估摸著轎子裏坐著的人就是蒯宏祚,便快步走了過去,正好見到蒯宏祚走下轎來。


    左隱走到蒯宏祚跟前,一邊作揖,一邊說道:“晚生張小文拜見蒯大人!”又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來,遞到蒯宏祚麵前,“這是蘇州孫知府托晚輩交給蒯大人的信。”


    蒯宏祚沒見過左隱,也沒聽過張小文的名字。而且孫惟訥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來送信給他,蒯宏祚接過左隱手中的信,正要打開來看。左隱卻連忙說道:“時候不早了,晚生告辭!”說完,也不等蒯宏祚說話,就離開了。


    蒯宏祚見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覺得其中必有蹊蹺。他連忙從信封中抽出信來,借著微弱的亮光,看到信上隻有一句話,“明日未時清風棋樓。”落款寫的卻是“逸琪”兩個字,蒯宏祚立刻就明白過來了。


    蒯宏祚知道蒯逸琪一定會來找他,他也在心裏想了很多,必須要見一見蒯逸琪,才能了卻這段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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