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風微涼。


    豐海市南區,公寓樓上。


    唐彩軍掀開窗簾,倚靠著窗沿坐在窗台上,任由夜風拂麵,吹起他額前劉海,吹起滿頭碎發輕揚。


    他享受著這難得的清靜時刻,心如止水,一片平靜。他的雙眼目光,落在了手上,手指間捏著的一張彩照。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陸軍常服的上尉女軍官,她身材纖細,盈盈可握,扣著武裝帶,更是讓她的蠻腰誘人,像極了一隻展翅欲飛的聖潔白鷺。


    她有著齊耳短發,還有著姣好麵容,秀麗清純。她明眸清澈,仿佛動人心魄,清麗脫俗,內蘊著一種難言的嬌美。


    女軍官背對著鮮紅的軍旗,筆挺著脊背,抬手敬禮,那颯爽的英姿好看極了,讓唐彩軍的目光沉思,都仿佛被吸引住了心神。


    這上尉女軍官正是白璐,特戰先鋒訓練營的護理醫師,也是唐彩軍訓練時期的醫學知識輔導員。


    看著白璐的俏臉,那清麗的容顏讓他深深記掛。三年,足足三年了。


    至今為止,他始終記得,三年前,在他接下任務的前一刻,那一場溫馨的畫麵,讓他迴憶至今,心頭都是溫暖至極。


    那是在軍區訓練營的營地旁,荒涼的山頭,草木成炊,唐彩軍陪同著白璐走在山野的小路上。站在山頭俯瞰著綠油油的營盤,兩人的臉上都有著些許笑容。


    “再有半個小時,訓練營將會為你們授銜,並宣布你們正式加入訓練營的通知。”白璐幽幽開口,清冷的聲音讓唐彩軍很癡迷,嘴角掀起了溫馨的笑容。


    “那樣,我就可以隨時隨地的陪著你了!”


    唐彩軍看著白璐的側臉笑道,那一直輕浮的眼神罕見的變得溫馨。


    “然後呢?你會有什麽打算?”


    白璐轉頭看著唐彩軍問道。


    “沒什麽打算,就想陪著你過一輩子。隻要你在的地方,那就一定要有我。”唐彩軍的這番話讓白璐的心裏甜蜜極了,很歡喜。


    “那我要是離開了部隊呢?”


    白璐忽然笑問道。


    “我會陪你!”


    唐彩軍毫不猶豫的迴答。


    “騙人,我才不信!”


    白璐抿嘴質疑:“你是軍人,是一名合格的特戰戰士,你難道要背棄你的誓言,拋下你的職責和使命,為了我一個小女人而放棄一切?”


    “我用生命起誓,我隻想守著你!”


    唐彩軍抓著白璐的纖手,放在胸口上,他目光堅定的看著白璐的雙眼鄭重起誓。


    “就知道嘴甜。”


    白璐笑了,笑容很幸福。


    “下午,等你授銜後,跟我出去下,我爸媽想見你!”


    緊緊的相擁著,白璐在唐彩軍的耳邊低聲叮囑,讓得後者聽聞,眼神閃爍了下,嘴角浮現起濃濃的笑容。


    他雙手緊緊的合抱著,將白璐摟在懷中,好像恨不能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但好景不長,短短十幾分鍾,一聲集合哨在山坡下響徹,唐彩軍不得不鬆開白璐,並抓緊時間趕迴營地。


    “記得,說好的,等我!”


    唐彩軍衝著白璐揮手輕笑。


    “我會做好準備,等你來!”


    白璐的迴答讓唐彩軍的笑容漸漸開懷,離去的腳步似乎也變得輕快。


    兩人背對離開,轉身後的嘴角都是掛著幸福的色彩,彼此的牽掛,讓對方都感覺到了濃濃的溫馨,泌人心脾的甜蜜,讓兩人發自內心的笑。


    但他們都不曾想到,背對轉身的霎那,就是一場訣別的開始。


    一別,三年。


    當誓言聲想起,驚破長空後,唐彩軍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隊長黎文華叫走,送去了中隊長高誌雄的辦公室。


    隨後在高誌雄的囑托下,唐彩軍接下了他特戰生涯中的第一次任務,並迅速進入了第一次行動中,連得和白璐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唐彩軍同誌,本次任務關係重大,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清楚,為了保證順利完成任務,我希望你能夠遵守軍人的保密條令。”


    唐彩軍的腦海裏不禁想起了高誌雄的叮囑,深沉的聲音徐徐盤旋,讓唐彩軍的眼神漸漸變得沉重。這項行動任務,除了他自己,將不再允許有第二個人知道。


    包括他的戰友,他的親人。


    同樣,也包括她。


    迴想起往事,唐彩軍的心情極為複雜,心中有著無言的隱痛難以忍受,讓他抱著腦袋無聲啜泣。恍惚間,山坡上的溫馨畫麵,漸漸的在麵前浮現。


    “下午,等你授銜後,跟我出去下,我爸媽想見你!”


    白璐的叮囑至今在耳畔迴旋,讓唐彩軍記憶猶新。前者的期許,寄托,依戀,讓唐彩軍懷念至今。


    但最終他卻是辜負了她的一番信任,因為一紙命令,他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與她擦身而過。


    他無法想象,當她知道他違背了承諾,背棄了當初的誓言時,她會是怎樣的心情?心痛?失望?怨恨?又或是什麽?


    唐彩軍無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


    “我用生命起誓,我隻想守著你!”


    想起自己當初的誓言,唐彩軍更是心痛難忍,強咬著牙,雙手緊握在一起,指骨間都是一片青白。


    心痛讓他難以割舍,難以忘記。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安排執行這項任務,並且一去三年難迴。而因為自己的職責和使命,最終如她所說,背棄了誓言,離開了她的身邊。


    他不是故意的,更是無法左右決定的。


    他很無奈!


    唐彩軍心頭隱痛,因為他是軍人,是一名特戰戰士,他所肩負的職責和使命驅使著他前行,無法在原地駐留,守候著他所想要守候的人。


    終究還是太年輕,年少輕狂,才留下了這段遺憾,留下了這場隱痛。


    “我們是軍人,我們的首要目標是保家衛國,是為祖國和人民犧牲奉獻。所以,有時候,我們的個人情緒該收斂。”


    黎文華說的沒錯,他們是軍人,是特戰戰士,是祖國和人民的先鋒,是英雄,是黨和國家對外的一麵盾牌。


    思及於此,唐彩軍的心緒就更顯得複雜,心亂如麻。夜色下,晚風更急了,仿佛間是知曉著唐彩軍的苦楚,吹拂著,唿嚎著,想要帶走他的哀傷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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