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走的很急,僅僅用了五天的時間就趕到了福建毗鄰的江西。此時他正在官道旁的一家茶棚中歇腳,順便吃些東西。正在這時他聽到一旁有個客商開口道:


    “各位知道麽,福建省大名鼎鼎的福威鏢局總鏢局在一夕之間被人屠戮一空。那官府中人至今沒有找到殺人的兇手。”


    那客商旁邊有個書生開口道:“怎麽會不知道,我就是從福州城裏出來的。而且並不是官府找不到兇手,而是惹不起對方罷了。那青城派可是雄踞四川,多少弟子都在朝廷做事。


    而且他們是江湖中人,若是發起狠來,那福州城有幾個是他們對手。如果調集軍隊的話,人還沒到那些江湖人就已經走了。而麵臨的結果就是那些江湖人無盡的報複。


    不過那些江湖人也知道底線,不會太過作惡,畢竟朝廷和少林武當交好。若是做的太過被朝廷中人盯上了,那麽難免會有些麻煩,所以那些江湖中人行事普遍都講江湖道義。


    不過當年魔教趁著土木堡大戰無法自拔,攻上武當山之後,武當少林實力大減。而五嶽劍派趁機崛起,到現在已經有和少林武當爭雄的趨勢。所以現在朝廷對於武林的威懾大減,以至於江湖中人肆意妄為。”


    張誠聽得出這讀書人言語中間對那些江湖人的憤慨,但是更多的卻是憂心。


    那個最初開口的客商聽到那讀書人的話說道:“難道朝廷現在沒有辦法了麽?如果任由這些人肆意妄為,那麽我們這些普通人豈不是朝不保夕?”


    “也沒那麽嚴重,朝廷肯定會想辦法遏製他們的。而且畢竟朝廷有大軍在,那些江湖人也不至於做的太過。


    而且聽說這次福威鏢局的滅亡,完全是因為那少鏢頭沒有看清形勢而殺了餘滄海的兒子,再加上早年那福威鏢局的創始人林遠圖,和那青城派有舊怨所以才會慘遭滅門。”


    張誠聽到那書生的話歎了口氣,他知道那書生說的卻是有道理。但是卻有一點沒有講到,那就是武林中人的追求和普通的人已然不同。普通人看到的是衣食飯飽,而江湖人追求的是快意人生,是揚名立萬,是看著那些曾經需要畏懼的對手伏倒在自己的腳下。


    張誠能夠理解這些人的心理,卻不會讚同那些人中間有些人的做法。因為他們想到的不是刻苦鑽研,不是和別人交流提升。他們想到的是巧取豪奪,是陰謀算計,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其他的所有人的痛苦之上。


    在這些人討論的時候,在這茶棚旁邊的一個乞兒卻偷偷的落淚了。這個乞兒正是林平之。此時的他已經有些後悔當時打抱不平而錯殺了那餘人彥。原來鏢局的毀滅完全是因為自己。


    那些客商此時依舊在討論著林家的滅亡。那個客商開口道:“這麽說來那林家是咎由自取?虧得我這些天還為他們憤憤不平。不過聽說那青城派隻是把林震南夫婦抓了起來,這麽說還算是人道的,否則便是一刀殺了他們也不是什麽過錯。”


    那客商的這句話完全的激怒了林平之。他衝上前去將手中吃了一半的饅頭,直接扔到了那客商的麵碗裏。那饅頭扔到碗裏之後濺起的麵湯直接落在了那富商的衣服上。


    那客商頓時火冒三丈。他站起來看到那始作俑者的林平之,直接一個耳光抽了出去。然後憤然開口道:“你這個遭天殺的小崽子,眼睛是瞎了麽?竟敢往爺爺的碗裏扔東西,給我來人,把他扔出去給我狠狠的打。”


    張誠早就發現了林平之的不正常,因為他雖然做了喬裝。但是他腳上的鞋子卻出賣了他的身份,沒有一個乞丐能夠穿上一雙上好的馬靴。


    等到那些人說起林家的時候張誠明顯感覺到他的唿吸急促,等到他往那富商的碗裏仍饅頭的時候,張誠已經確認了他的身份。


    林平之顯然是因為那次出手而慘遭的結局,蒙上了心理陰影。所以他隻是仍饅頭而沒有動手。那怕是哪富商打過來的巴掌,他似乎都沒有避開的打算。


    “朋友你這麽做太過了吧?怎麽允許你議論別人家發生的慘劇,允許你議論他的父母,就不允許別人憤慨了麽。而且為了這點事情你就要大打出手也實在太過了吧。”


    那富商看著抓住他手腕的張誠的打扮,頓時沒了火氣。他們剛剛正在說江湖人,沒想到在這裏就遇到了一個。


    “這位大俠,卻實是我的不是。隻是我被這小乞丐氣住了而已,你大人有大量便原諒我這一迴。”


    張誠鬆開了那富商開口道:“這件事情算起來你們都有責任。最初就是你背後議論他人長短,並且辱及了林平之的父母。然後就是林平之不該往你的碗裏扔饅頭。當然最大的不是,就在於你為了這點事情就要讓人打傷林平之。


    所以在這天下行走還是要留些口德,否則就會有飛來橫禍。要收收脾氣,要不然惹到了不該惹到的人,那麽或許可能發生你意想不到的後果。”


    張誠訓完那富商之後,轉頭對著林平之說道:“在下錦衣衛南鎮撫司千戶張誠見過林公子。張某受皇帝陛下之命轄江湖事。


    聽聞福州慘案,特來查探。既然在這裏遇到了林公子,那麽就請林公子配合本官辦案。”


    張誠說完這些之後,沒有等林平之有所反應便扔出一張輯事牌。


    那茶棚裏的人被張誠的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完全驚呆住了。他們剛剛才在這裏討論江湖、朝堂以及福威鏢局的事情,沒想到下一刻不但見到了當事人,而且還遇到了朝廷查案的千戶。


    林平之看著麵前的張誠和那張輯事牌。他不知道張誠是不是和青城派有什麽勾結,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配合。但是顯然現在的他已經無法選擇。所以他直接跪了下去開口道:


    “草民福威鏢局少鏢頭林平之願意配合大人,還請大人幫小人救迴父母,順便還我福威鏢局上下七十多口人一個公道。”


    張誠將林平之提起來扔到馬上淡淡的說道:“我張誠既然受命督辦江湖事宜,那麽定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張某不管以前情況如何,但是自從今日起江湖再非法外之地,幫派也不再是納垢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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