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雲大漢失望之餘,隻覺自身中了鬼針的穴道中隱隱發酸,似乎也有發作的征兆,不禁又急又怒,怒氣無處可出,喝道:“好,你不說,我打死了你這臭丫頭再說!”提起長鞭,唿的一聲,夾頭夾腦往那女子打去,這一鞭力道沉猛,眼見那女子要被打得頭碎腦裂,忽聽得嗤的一聲,一件暗器從大門口射向對麵石牆,在牆上一撞,反彈轉來,撞在那女子腰間。


    那女子的身子被撞得向外滑出丈餘,啪的一聲大響,長鞭打在地下的青石板上,石屑四濺。


    這一下變故隻是一瞬間之事,誰也沒看清那暗器是何人所發,隻見地下有一個褐黃色圓球滴溜溜地滾動,原來是一枚鬆球。眾人大吃一驚,均想:“這人用一枚小小鬆球,反彈而將一個人撞開丈餘,暗器功夫固然高極,內力尤其非同小可,那是誰啊?”


    偉老二驀地裏想起一事,失聲叫道:“鬼娘!那是鬼娘!”


    原來那日劉百花一劍將鬼娘的左腿斬斷,偉老二躲在山石之後親眼看到,及後平濟負了鬼娘掉下百丈懸崖,偉老二自是認定他二人已摔成了肉漿,將鬼娘的斷腿包在油布之中,帶在身邊。雖然他認定鬼娘已死,但沒有目睹她的死狀,終究是未能十分放心,這時見到有人以高明已極的手法投擲鬆球,救了那黃衫女子,他第一個便想到是鬼娘到了。要知那日在雪峰之上,平濟用兩枚鬆球擲穿他的肚子,那手法便是鬼娘所授。偉老二吃過大苦,一見鬆球又在大廳上出現,教他如何不嚇得魂飛魄散?


    眾人聽得偉老二狂叫“鬼娘”,一齊轉身朝外,大廳中但聽得唰唰、擦擦、叮當、嗆啷各種各樣拔兵刃之聲響成一片,各人均取兵刃在手,同時向後退縮。


    楊軒反向大門走了兩步,要瞧瞧這鬼娘到底是什麽模樣,其實那日他與司徒鍾、詰難等將平濟和鬼娘推來推去之時,曾見過鬼娘一麵,隻是誰也不知那個十八九歲、顏如春花的姑娘,竟會是眾魔頭一想到他便膽戰心驚的鬼花娘子。


    窩闊台擋在琅苑身前,生怕她受人侵害。


    琅苑卻叫道:“小心!”


    眾人目光群注大門,但過了好半晌,大門口絕無動靜。


    白朗叫道:“老娘子,你若是惱了咱們這批不速之客,便進來打上一架吧!”過了一會,門外仍是沒有聲息。


    圖白朗道:“好吧,讓白某第一個來領教鬼娘的高招,‘明知打不過,仍要打一打’,那是白某至死不改的臭脾氣。”說著身形一晃,舞動單刀護住麵前,便衝向門外。此人武功雖然未臻一流境界,卻是好鬥成性,勇悍無比。徐敬舟、馬權、白朗三人和他情同手足,知他決不是鬼娘對手,一齊跟了出來。眾人有的佩服四人剛勇,有的卻暗自訕笑:“你們沒有見過鬼娘的厲害,卻來妄逞好漢,一會兒吃了苦頭,那可後悔莫及了。”隻聽得白朗和圖白朗兩人聲音一尖一沉,在廳外大聲向童姥挑戰,卻始終無人答腔。


    適才搭救黃衫女子這枚鬆球,其實是平濟所發。他見眾人疑神疑鬼,不由得暗暗好笑,但他是個誠厚篤實之人,不願旁人蒙在鼓裏,說道:“鬼娘確已逝世,各位不用驚疑不定。”又見那胖子還在張口亂咬他的兄弟,心想:“這裏許多英雄好漢,難道真的無人能夠破解鬼針?我本來不願人前顯能,但既然誰也不肯救他二人性命,我隻好動一動手了。”當下站起身來,走到二人身前,伸手在那胖子背心上拍了一拍,這一拍使的乃是“醉九州”功夫,正是破解鬼針的對症妙術。一股陽和之氣通入那胖子的陰喬脈中,登時將他體內的生死符給化解了。那胖子雙臂一鬆,坐在地下,唿唿喘氣,神情委頓不堪,說道:“兄弟,你怎麽啦?是誰傷得你這等模樣?快說,快說,哥哥給你報仇雪恨。”他兄弟見兄長神智迴複,心中大喜,顧不得臉上重傷,不住口的道:“哥哥,你好了!哥哥,你好了!”


    平濟又伸手在每個黃衫女子的肩頭上拍了一拍,說道:“各位是鈞天部麽?你們陽天、朱天、昊天各部姊妹,都已到了接天橋邊,隻因鐵鏈斷了,一時不得過來。你們這裏有沒有鐵鏈或是粗索?咱們去接她們過來吧。”他手到之處,眾女被封的穴道立解。原來旁人解穴,都須知道對方哪一處穴道被封,然後在相應的幾處穴道上推宮過血,方能解開。但平濟在每人肩頭一拍,掌心中真氣鼓蕩之下,鈞天部諸女不論被封的是哪一處穴道,其中阻塞的經脈立被震開,再無任何窒滯。眾女驚喜交集,紛紛站起身來,說道:“多謝尊駕相救,不敢請教尊姓大名。”


    有幾個年輕女子性急,拔步便向大門外奔去,叫道:”快,快去接應八部姊妹們過來,再和反賊們決一死戰。”一麵卻又迴頭揮手,向平濟道謝。


    平濟拱手答謝,道:“不敢,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承各位道謝?相救各位的另有其人,隻不過是假手在下而已。”他意思是說,他的武功內力,得自鬼娘等三位師長,實則是鬼娘等出手救了諸女。大廳上群豪見他舉手之際,一眾黃衫女子的穴道立解,這等手法不但從所未見,抑且從所未聞,眼見平濟貌不驚人,年紀輕輕,決無這等功力,聽他說是旁人假手於他,都信是鬼娘已到了一醉樓中。


    偉老二等和平濟在雪峰上相處數日,此刻雖然平濟頭發已長,裝束改變,但一開口說話,偉老二猛地省起,便認了出來,一縱身欺近他身旁,扣住了他右手脈門,喝道:“小和尚,鬼....鬼娘已到了這裏麽?”


    平濟道:“先生,你肚皮上的傷處已痊愈了麽?我……我現在已不是佛門弟子了,唉!說來慚愧得緊。”他說到此處,不禁滿臉通紅,隻是臉上塗了許多汙泥,旁人也瞧不出來。偉二一出手便扣住他脈門,諒他無法反抗,當下加運內力,要他痛得出聲討饒,心想鬼娘對這小和尚甚好,我一襲得手,將他扣為人質,鬼娘便要傷我,免不了要投鼠忌器。哪知他連催內力,平濟恍若不知,所發的內力,都如泥牛入海般無影無蹤。偉老二心下害怕,不敢再催內力,卻也不肯就此放開了手。群豪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一見偉老二所扣的部位,便知平濟已落入他的掌握,即使他武功比偉老二為高,也已無可抗禦,人為刀俎、己為魚肉,隻有聽由偉老二宰割,各人均想:“這小子倘若真是高手,決不致如此輕易的要害便為人所製。”


    各人七張八嘴的喝問:“小子,你是誰?怎麽來的?”“你叫什麽名字?尊師是是誰?”“誰派你來的?鬼娘呢?她到底是死是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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