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眼望司徒鍾,說道:“這位老先生高姓?”


    司徒鍾道:“在下複姓司徒。”便在此時,又有兩乘馬從山道馳上來,淩風聽得蹄聲,向馬匹來處瞧去,見一匹馬是棗紅色,馬上騎著個身材十分魁梧的大漢,也穿著棗紅色的長袍。另一匹馬是鐵青色,乘客也穿鐵青長袍。馳到近處,兩人一齊下馬,隻見那穿棗紅色長袍的乘客方麵大耳,三十來歲年紀,宛然是個大官的氣派,穿鐵青長袍的則是個三十來歲的秀才,眯著一雙眼睛,便似讀書過多,損壞了目力一般。


    圖白朗說道:“大哥,二哥,這位是少林寺的知客大師淩風師父。”他轉麵向淩風道:“這位是我大哥,徐敬舟。”又伸手向看那個秀才,道:“這位是我二哥馬權。”淩風合十為禮,道:“久仰徐大爺、馬二爺的威名,今日大駕光臨,敝寺實感光寵。”


    徐敬舟和馬權同聲道:“不敢,師父好說。”


    他二人隻說了這六個宇,旁人耳中部是轟的一震,原來那徐敬舟說話聲音洪亮之極,他隨口一句話,絲毫沒有氣力,卻已使旁人耳鼓震動。


    馬權道:“公子轉眼便到,相煩師父通報。”


    淩風道:“是!幾位請在亭中小候,小僧入寺通報,請師伯、師叔們出來迎接。”


    徐敬舟道:“不敢。”他向司徒鍾和阿賓瞧了一眼,不知他二人是何來頭。


    淩風轉過身子,匆匆入寺。他知道前一陣時,中原群豪曾聚會嵩山少林寺,會商對付這位天下武功無所不精的楊將軍。


    而要說江南到底發了什麽事兒,便是弘忍那降服的惡徒段飛刀又起殺心,殺害了無數的江南村民,楊軒找上少林,少林卻說無此事兒,楊軒知道段飛刀是何等殘忍的人,便獨戰少林一杆鐵槍殺得少林血流成河,後來發動兵變成蒙古奸細在少林,直接便將少林毀於一旦。


    不得不說的是楊軒征戰多年眼裏最容不下的便是沙子。


    但江湖上又傳文仲帶蒙古兵攻占城池,自然而然的將這位“楊鐵槍”淡忘了。而江湖上的許多罪行本來都歸之於“楊鐵槍”的,這時候文仲眾惡所歸,竟替楊軒承擔了大半罪行。不料竟在此時,這位慕容公子翩然而至。寺中方丈得報,也是頗出意外,好命達摩院首座大師率領寺中十五位高僧,下山迎接。各人詢問淩風,得知楊軒所遣來先行的四位下屬彬彬有禮,看來似乎並無惡意,長生禪師更力稱白朗是個好朋友。當下眾僧手上均不帶兵刃,料想楊軒名滿天下,雖是毀譽參半,但就算有意到少林寺來尋釁,也不會一上來就動手。


    這淩風一轉身,白朗便是一雙骨溜溜的眼睛在阿賓的鐵頭麵具上轉過不停,他越看越有興味,繞著阿賓轉了幾個圈子,見那麵具造得甚是密合,焊好了除不下來,很想伸手去敲敲。


    馬權等知道他惹事生非的性子,若是勸阻,隻有將事情鬧得更大,當下也不理會。白朗看了一會,說道:“喂,朋友,你好!”


    阿賓道:“我……我好,你也好!”他見到白朗精力彌漫、磨拳擦掌的模樣,心下十分害怕。


    白朗道:“朋友,你這個麵具,到底是怎麽搞的?姓白的走遍天下,從沒見過你這樣的臉麵。”


    阿賓甚是羞慚,低下頭去,說道:“是,我……我是身不由主……沒有法子……”


    這徐敬舟生具一副俠義心腸,一聽阿賓說得可憐,便問:“哪一個如此惡作劇?姓徐的倒要去會會他。”他一麵說,一麵斜眼向司徒鍾睨去,隻道是這老者所做的好事。


    司徒鍾臉露微笑,和他目光相對。


    阿賓道:“不……不是我師父。”


    徐敬舟道:“好端端一個人,套在這樣一隻生鐵麵具之中,有什麽意思,我來給你除去了。”說著唰的一聲,從靴桶裏抽出一柄匕首來,青光閃閃,顯然是把鋒銳之極的利刃,便要替他將那麵具除去。阿賓卻知這麵具已和他麵孔及後腦血肉相關,硬要除下,大有性命之虞,忙道:“不,不,使不得!”


    徐敬舟道:“你不用害怕,我這把匕首削鐵如泥,我給你削去鐵套,決計傷不到皮肉。”


    阿賓道:“不,不成的。”


    徐敬舟道:“你是怕那個給你戴帽子的人,是不是?下次見到他,就說是我徐敬舟硬給你除的,你身不由主,叫這惡人來找我好了。”說著抓住了他的左腕。阿賓見到他手中匕首寒光凜然,心下大駭,叫道:“師父,師父!”迴頭向司徒鍾求助,隻見司徒鍾背負著雙手,走到亭邊觀賞風景,對他的唿叫之聲卻是充耳不聞。


    阿賓惶急之下,記起師父所授禦敵之法,心下暗誦:“長路漫漫,唯劍作伴!”伸出右掌,在徐敬舟左肩微拍了一下。哪知道落掌之處,正是徐敬舟背心的要穴“天宗穴”。


    徐敬舟全神貫注的要給他削去鐵帽,生怕落手稍有不準,割破了他的頭臉,哪防到他居然會突施暗襲,而且這一掌來勢勁力大得異乎尋常,落掌之處又是人身的要害。


    徐敬舟一聲悶哼,便向前跌了下去。總算他身手矯捷,吃了這一下勉強還支持得住,左手在地下一撐,一挺便跳了起來,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一旁的白朗、圖白朗、馬權三人見阿賓陡施毒手,兄弟吃了個大虧,都是大吃一驚,見徐敬舟險色慘白,三人更是擔心。馬權一搭他的腕脈,隻覺脈博跳動急躁頻疾,隱隱有中毒之象,他心念一動,指著阿賓罵道:“好小子,你手中藏毒,一出手便以歹毒手段傷人。”右手急速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拔開瓶塞,倒出一顆解毒藥塞入徐敬舟的口中。白朗和圖白朗兩人身形晃處,攔在阿賓和司徒鍾的身前。


    圖白朗心中隻有兄弟,以前是一個白朗,現在卻是多了很多人,脾氣之暴躁,實不在楊軒之下,隻是更加的陰沉,更加的執拗,左手暗運潛力,五指成爪,便要向阿賓胸口抓去。


    馬權道:“四弟住手!”圖白朗蓄勢不發,轉眼瞧著大哥。


    馬權道:“此處是少林寺山門之外,是非曲直,自有本寺方丈和高僧主持公道,咱們擅自動武,顯得不尊重少林了。”圖白朗一想不錯,在少林寺寺外出手打人,正所謂“魯班門前弄大斧,孔夫子門前讀孝經”,未免有小覷少林之嫌。少林寺對“楊門”本有成見,自己不可再生枝節,諒來這鐵麵妖孽也無多大氣候,不怕他逃了。再見司徒鍾童顏鶴發,氣度雍容,顯是一位得道高人,雖聽阿賓叫他“師父”,但看他正氣盎然,想來決計不是什麽正常門派中的人物。


    楊軒這次來到少林,乃是大有圖謀,不可以一時之忿,壞了大事,當下將手掌緩緩放了下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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