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莫愁揮揮手,叫自己這邊的人退開,杜蜜月無言地把杜蜜雲拉到身邊,退至另一邊觀戰!


    杜蜜雲不禁叫道:“大姊,霍大哥完全是為了我們的事才惹來這場麻煩,你不能袖手旁觀!”


    杜蜜月輕聲喝止道:“你少說話,乖乖地看著好了!”


    她的聲音又恢複了冷靜與莊嚴,變成了不可抗拒的命令,杜蜜雲不安地道:“我們要對得起人!”


    杜蜜月低沉而有力地道:“我一定對得起人!”


    這句話鼓舞了霍休雲的鬥誌,他挺劍前跨一步,然後威猛無比地攻出一劍,韓方的身體比霍休雲魁偉一點,自恃體力,居然揚劍硬架他這一招!


    兩劍交觸時發出很大的聲音,然後霍休雲似乎因腕力不如而被格退了兩步,臉上透出了吃力的紅暈!


    韓方隻晃了一晃,隨即發出一聲鄙夷的冷笑道:“就憑你這點功夫,居然能橫掃江湖而享盛名,看來江湖的人才也太凋弊了!”


    韓無畏卻沉聲喝道:“小七子!看看你的劍再說話!”


    韓方低頭一看,他的劍並無異狀,正自不解,忽然瞥見自己鞋子上散著數點鮮紅,原來是劍柄上附垂的流蘇被削斷了一小截,那是用絲線編成的,散斷的線頭飄墮在鞋麵與腳邊,臉上微微一紅,韓無畏又叱道:“你也太大意了,這一招攻勢鋒銳,豈是可以招架的!”


    韓方倔強地道:“這不算什麽,削斷-點劍穗又要不了命!”


    韓無畏怒道:“你這孩子怎麽如此倔,對方是腕力稍弱,才隻割斷了你的劍穗,出招卻比你快,如果腕力再強一點,你的胸前早洞穿-一個劍孔了!”


    韓方陰沉地道:“我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硬接他的攻招,劍快有什麽用,隻要我差得不太多,力量才是決定勝負的因素,這一招,已經試出深淺了!”


    杜蜜雲忍不住叫道:“你別以為你的蠻力氣有什麽了不起,霍大哥是最近受了傷沒有複原,昨天又經過一場力搏,元氣大耗,否則那會比你差!”


    霍休雲笑了一下道:“小妹妹!你何必解釋呢?韓家耳目眾多,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韓方神色一正道:“姓霍的!你別說這種話,我的確不知道你受了傷,否則我絕不與你拚命,以免落個欺人之危的口實,韓家從不以不光明的手段勝敵!”


    霍休雲冷冷地道:“你這話騙小孩子還可以!”


    韓無畏忙道:“霍休雲!他的確不知道,韓家的人雖多,為了避嫌疑,從不走近杜家百步以內,你以前受傷我們是知道的,那是王非俠告訴我們的。”


    杜蜜雲一怔道:“老王會把這種事告訴你們?”


    韓無畏道:“是的!他說這姓霍的是你家預定的出戰代表,因為受了傷,要求將比劍延期。”


    霍休雲一笑道:“你們沒有答應!”


    韓莫愁道:“不錯!是我不答應,這並不是我們存心乘人之危占便宜,而是祖上幾十年來的規定不容更改,多少年來一直是這個日子,風雨無阻!”


    杜蜜雲冷笑道:“對你們有利的事,你們自然不肯答應了!”


    韓莫愁淡然一笑道:“韓某隻是格守成規,你要去這麽想,韓某也不願答辯!”


    杜蜜雲道:“限期挪一挪有什麽關係,杜韓兩家的祖宗都是混帳,用兩本空白的劍冊騙了我們幾十年……”


    韓莫愁道:“做子孫的人不應該批評前人!”


    杜蜜雲想道:“我就要批評,做祖宗的人遺禍子孫,就失去了被尊敬的資格!同時更因為你們的自私,愚孝,逼得我大姐嫁給了庸俗不堪的查子強!


    韓莫愁微怔道:“那一個查子強?是千手神劍嗎?”


    杜蜜雲怒叫道:“就是這個家夥,他算什麽千手神劍,根本就像個土響馬!”


    韓莫愁笑道:“這個人的劍術確是不錯,就是外貌太過不堪,與令姊相匹,無異彩鳳隨鴉,杜夫人選他為東床佳婿,倒是極委屈令姊了!”


    杜蜜月淡淡地道:“別埋怨家母,這是我自願的!”


    杜蜜雲叫道:“大姐!你別昧著良心說話,我不相信你會自願嫁給那個醜八怪!”


    杜藏紅冷冷地道:“小鬼丫頭,你算是運氣好,以後不必比劍,否則別說是查子強,那怕是一頭大馬猴,隻要它能代表杜家出戰,你也得嫁,你死巴著做杜家的女兒就有這種好處!”


    杜蜜月一皺眉道:“娘!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太沒意思了嗎?撇開那些不相幹的問題來顧眼前吧!”


    杜藏紅淒然道:“眼前有什麽好顧的?我的眼前地上有一具屍體,一個看了就傷心的死人!”


    韓莫愁笑笑道:“如果是爭這兩本空白的劍冊,王大俠死得是太冤枉了一點,可是我們兩家有不知多少的孤兒寡婦,他們的處境與杜夫人是一樣的,命運弄人,杜夫人隻能看開一點!”


    他為了衝淡因談話而引起的不愉快。連忙道:“小七子,繼續向霍公子請教,隻是謹慎些,勝負固然重要,但韓氏的家風尤為重要!”


    韓方點點頭道:“小侄明白,現在開始每一招小侄隻用八成勁力,以求勝負公平!”


    霍休雲一笑道:“那倒不必,你可以用到九成。任何招式在九成勁道時最具威力,除非是絕對有把握,否則把勁用足了,連退步都沒有了!”


    韓方笑笑道:“韓家的劍法用到八成已經沒有退步了。我隻能用到八成,你可以用九成功力交手才能為自己留個退步,否則就是我欺負你!”


    霍休雲神色一正道:“韓兄!我很抱歉先前用暗算的手段對付你,如果府上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心胸磊落,霍某一定棄劍認輸,聽憑製裁!”


    韓莫愁變色道:“霍公子!無關緊要的閑話可以不必講,你對韓家的批評我們都無法接受,從韓某開始,你在這指出那一個人心胸不夠光明!”


    霍休雲一笑道:“清者自清,濁者又濁,莊主為一家之主,隻要問心無愧,又著急些什麽呢?”


    韓莫愁怒道:“正因為韓某是一家之長,才要問問明白,我不能使家風受到一點玷辱!”


    霍休雲神情一莊道:“如果霍某能生離貴莊,十天之後,莊主如果有興趣,霍某當再來拜訪,同時把人指出來!”


    韓莫愁道:“不行!你必須立刻指出來!”


    霍休雲笑笑道:“不行,現在我隻有一半的證據,十天之後,另一半證據不現自明,那時再指出來,使那個人無所遁詞!”


    韓莫愁神情一沉道:“好!韓某等你十天,到時你如果提不出證據,韓某為正家風,勢將與公子難以甘休!”


    霍休雲道:“如果霍某指出府上確有奸險不義之徒呢?”


    韓莫愁大聲道:“那時韓家自會有家法處置。”


    霍休雲點點頭道:“可以!十天之後,霍某如所言不實,也會把項上人頭割下來以報莊主。”


    韓方擺劍叫道:“姓霍的!你別亂耍花槍,今天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你哪能談以後的事!”


    霍休雲一笑道:“也許我要指出的人就是閣下!”


    韓方忽叫道:“放屁!你敢如此侮辱我!”


    霍休雲道:“我現在隻有一半證據,無法確定是誰,因此府上的每個人都有份,閣下何必做賊心虛呢!”


    韓方臉色一變道:“你這是明明指我了!”


    霍休雲道:“沒有的事,我隻是提出警告,希望閣下注意言行,真金不怕火煉,如果問心無愧就不必急成這個樣子,十天並不是一個很長的時間……”


    韓莫愁道:“卻足夠逃到夠遠的地方去!”


    霍休雲微笑道:“莊主別誤會霍休雲想用這個方法逃走,莊主先前已經明白提出警告,府上好手如雲,霍某想逃也逃不了!”


    韓莫愁被這個年青人弄得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才一揮手道:“小七子!你們比下去吧!”


    韓方有點不情願地道:“二叔!小侄覺得不必比了,等十天以後再說吧!這時候動手,小侄無法發揮全力,萬一失手殺死了他,倒好像小侄真做了虧心事似的……”


    韓莫愁一笑道:“霍公子名滿江湖,你以為殺死他是很簡單的事嗎?”


    韓方道:“小侄幼稟家學,不敢妄自菲薄!”


    韓莫愁道:“我知道你很自尊,我們老一輩的也很看得起你,所以才叫你繼續比劍,因為你今天一戰是代表韓家劍術的榮譽,十天以後則有關韓家的家風,那是我做家長的事,不要你操心,你現在唯一要做到的是保持韓家劍術的傳統,那才是我們韓家的光榮!”


    韓方:“那小侄出手時不能有顧忌了!”


    韓莫愁道:“自然不能,韓家出了一個不肖子弟,隻是一人之差,你如果敗了,那是舉族之恥!你明白嗎?”


    韓方搖頭道:“小侄不明白!”


    霍休雲笑道:“令叔的意思是怕我利用這個方法來困惑你,使你有所顧忌而招致敗績!”


    韓莫愁道:“姑不論你是否有此存心,我這個做家長的必須防著這一點,如果十天後你提不出證據,即使你引劍自裁,在記錄上你已擊敗了韓家!”


    霍休雲神色一正道:“韓家在江湖上沒沒無聞,霍某擊敗你們也無名可收。”


    韓莫愁一笑道:“可是你瀟湘美劍客卻有不敗的盛名,安知你不是為了保全名聲而出此下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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