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楓連忙道:“一個秦媚娘大概還逃不出我的掌握,我們人手很多,馬上四出攔截,一定可以追她迴來……”


    霍休雲擺擺手道:“不用了,白老前輩既然已經寬恕了她,我們又何必趕盡殺絕,再說也不一定有那種存心……”


    章子楓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你一味的婦人之仁,總有後悔莫及的日子……”


    韓祺也道:“於飛與哈元生兩個老怪物,近年來功力的進展簡直不可思議,剛才我以為你是真具有製服他們的本事,所以才不反對你放他們離去,否則我一定會阻止你把解除體內禁製的方法告訴他們,幹脆來個同歸於盡也好得多了……”


    霍休雲道:“師父,話不能這麽說,武霍中正道人物精英全集中在此地,為了兩個老怪物而全部犧牲實在太可借,所以我才設法為正義保留一部分元氣……”


    章子楓連忙道:“這些都不必說了,我還是不放心秦媚娘,這個女人心計很毒,她自知本身的能力太弱,無以陷害我們,一定會去尋找那兩個老怪物,煽動他們出來為惡,假如你那長生要旨是真的有效,他們也許還無暇他顧,而你又偏偏是騙了他們……”


    霍休雲微感不悅道:“你為什麽一定不肯放過她呢?”


    章子楓正色道:“這是根據你自己所提出的方法,把天下武霍精英與兩個老怪物相拚不值得,為了一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置多少人的生命於不顧,難道又值得嗎?”


    霍休雲被她駁得無言可答,可是又不願同意她的做法,低下了頭,不作任何表示,章子楓又正言相摧道:“霍郎,那兩個老怪物的功力你是知道的,你既不能敵,韓老爺子又受了傷,假如給他們知道了你們在一年後將會對他們有不利的行動,你想他們肯給你們安靜養傷練功的機會嗎!這不僅是一兩個人的事,還關係著很多人……”


    霍休雲逼得沒有辦法,隻得一歎道:“隨便你怎麽做吧!”


    章子楓見他仍是不太情願的樣子,乃歎了一口氣道:“霍郎,你不要怪我狠毒,我心中隻有一個你,並不想傷害任何人,假如你堅持放她過去,我自然不會做出你不願意的事……”


    霍休雲黯然歎道:“我也不是不願意,隻是我對人的看法與你不同,我認為世上沒有真正的惡人,也沒有十全十美的好人,秦媚娘曾在白玫瑰前輩門下受業,我也與她有過一番接觸,尤其我們以琵琶金簫對奏時,我發現她的本質還是良善的……”


    章子楓笑笑道:“那就由她去好了……”


    白玫瑰卻笑笑道:“老身不同意,秦媚娘原來是個好孩子,可是她後來變得連老身都無法相信了,因此我主張還是不能放鬆她!”


    對於白玫瑰,霍休雲自然不便說什麽,隻得道:“她是您的弟子,而且曾經對您有過忤逆的行為,前輩一定要製裁她,在下自然不敢多作置評……”


    白玫瑰笑笑道:“她害我的事我倒可以原諒她,因為我對她也有不好的地方,可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我還是願意追蹤她一下……”


    章子楓微怔道:“白大娘要單獨去對付她?”


    白玫瑰點點頭道:“那兩個老怪物,此刻一定忙於覓地練化體內的禁製,以秦媚娘的腳程,一時還不容易追上他們,所以我覺得不必要太多人去對付她,隻要我跟紫鵑兩個人就夠了……”


    章子楓笑道:“大娘,您別忘了秦媚娘已今非昔比……”


    白玫瑰怒道:“我老婆子也不是從前那樣好欺侮了!”


    章子楓深感為難,卻又不便再說,夏妮立刻道:“我陪白前輩走一趟吧,秦媚娘得侯行夫等人的傳授與我差不多,這樣我們就足夠對付她了!”


    霍休雲也覺得頗為妥當,連忙道:“夏師姊肯去最好了,你們追上了秦媚娘後……”


    夏妮笑笑道:“我知道,我們隻監視她的行動,隻要她不想與兩個老怪物連絡,我們絕不為難她,這樣總行了吧!”


    霍休雲隻是笑了一下,白玫瑰已帶著紫鵑,伴同夏妮作別而去,等她們走了後,章子楓才道:


    “韓老爺子,現在我檢查一下你中的是什麽毒了!”


    說著把了一下他的脈象,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眸子,最後還是搖搖頭,從身邊摸出一支金針道:“老爺子,我還要取兩滴血看看!”


    說完將金針刺破了他的手指,擠出兩滴鮮血,看看它們的顏色,又放在口中嚐嚐味道,最後才沉重地道:“事情不太妙!”


    霍休雲焦急地道:“到底是什麽毒?還有救沒有?”


    章子楓黯然地道:“這裏麵包含著十九種劇毒,我隻查出十六種,而且我檢查出的十六種毒素內有六種毒是無藥可解的!”


    霍休雲大為震驚,連臉色都嚇白了,韓祺卻頗為鎮定地道:“早知如此,你也不必救我了……”


    章子楓搖搖頭道:“老爺子,您別急,我不是說您的生命沒有救,以我的醫道手術,絕對不會讓您送命,隻是您的功力都保不住了!”


    韓祺臉色平靜如恆,哈哈一笑道:“那你就不必替我解毒了,留著我最後的一擊之力或許還能派點用處,百餘老翁何懼一死,我之所以要活下去,就是想再為人間盡點力……”


    霍休雲連忙叫道:“師父,這怎麽行呢?”


    韓祺推開眾人,大踏步向外走去,霍休雲又追著道:“師父,您要上哪兒去?”


    韓祺頭也不迴,也不理他,仍是向前走去,霍休雲想上前拉他,韓祺站住腳步,厲聲迴頭道:“淇兒,你再跟著我,我就馬上死在你麵前!”


    霍休雲怔住了!章子楓上來悄悄地拉了他一把,韓祺又掉頭向前走去,章子楓等他走得很遠了,才招手叫楊飲過來道:“楊飲,你跟著小兄弟,照著我的指示追了來,我相信韓老爺子是要找那兩個老怪物去,我們也跟著去幫他一點忙吧……”


    說完雙臂一振,展開飛天身法,掠空而去——


    望著章子楓的身影像一隻白鶴似的消失,楊飲的眼睛忽然湧上一股潤濕,淚珠隱隱地就要落下來。


    這情形讓霍休雲看了倒是一呆!連忙問道:“楊飲,你哭些什麽?”


    他的確很奇怪,從認識楊飲到現在,從沒有見楊飲掉過眼淚,雖然她也曾哭過,但那隻是原始的喜怒的表露。


    至少她沒有這樣莫名其妙地傷心過,因為在她渾厚的心田裏,隻有喜憎的單純感情,根本不懂得什麽叫憂愁。


    現在她居然會幽幽落淚,是她成長了嗎?


    楊飲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淚,訕然一笑道:“我……舍不得章姊姊,她是多好的一個女人呀……”


    霍休雲忍不住笑了,輕歎一聲道:“那也用不著這樣子呀!”


    楊飲的臉上立刻又浮起一層憂色道:“不知怎麽,我好像覺得章姊姊這一去,就永遠見不到似的!雖然我跟她相處才幾天,可是叫我再見不到她,我寧可死了的好……”


    霍休雲心中忽地一沉,不是楊飲提起,他還沒有注意,當他目送章子楓的身影消失時,心中仿佛也有一種不祥之感。


    可是他立刻認為這是很可笑的事,章子楓實在太能幹了,包括他自己在內,一離開了她,立有彷徨無依之感。


    因此他立刻斥責楊飲道:“你別胡說了,章姊姊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她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她不是叫我們接應她去嗎……”


    楊飲一急了道:“對了!她關照過我,說是會在路上留下暗號的,我們快走吧,別跟她走失了,那才糟糕呢!”


    說著大躍步向著章子楓所去的方向奔去,霍休雲隻得朝“鼓王”雷天尊打了個招唿,囑咐他幾句話道:“此間的事麻煩前輩照顧一下,費長房必然不會再停留在王屋山了,請花燕來夫人與費冰在此地等候我的消息!”


    說完也急急地追在楊飲後麵而去,楊飲的腳下很快,起初還在他前麵廿幾丈,追了一陣,反而愈拉愈遠了。


    看看將要翻出王屋山,楊飲已在前四、五十丈,霍休雲盡了最大的努力,仍是無法追上,急得他大叫道:“楊飲,等我一下!”


    楊飲一麵跑,一麵迴頭叫道:“不能等,章姊姊出去很遠了……”


    霍休雲隻怕再跑下去連楊飲也會追丟了,隻得又叫道:“楊飲,你這個傻瓜,你一個人追上去有什麽用!”


    楊飲根本不理他,反而朝一條岔路上拐彎而去,霍休雲怕她糊裏糊塗地追錯了方向,反而誤了事。


    可是這傻姑娘又不聽話,怔著一個勁兒地猛跑,現在被山霍擋住了視線,連影子都不見了。


    霍休雲一麵在心底咀咒,一麵急奔過去。


    來到楊飲拐彎的岔道,隻見這是一條彎曲的山路,通向另一座綿亙的山脈,晉中多山,差不多是一峰連一峰。


    霍休雲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山,不過心中卻略略放了心,至少他知道楊飲沒有找錯方向。


    因為他也看見了章子楓留下的路標,那是一支白綢製成的梅花,用小針做成了枝萼,斜釘在一棵鬆樹幹上。


    大概這是章子楓用來做暗器的,他從樹上拔下梅花時,感到分量頗為沉重,花朵所指的方向就是這條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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