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她的房門被拍得震天價響,章子楓睡眼惺忪去開了門,隻見費長房與風姥姥一臉怒色站在門口。


    章子楓訝然道:“二位有什麽事?擾人清夢……”


    費長房看見楊飲猶在屋角地板上擁被高臥,不禁怒聲道:“尊仆是怎麽迴事,怎麽移到老弟房中來睡了?”


    章子楓笑笑道:“他的膽子很小,說是半夜裏有人摸他的臉,他心裏害怕是鬼,一定要搬來跟我住在一起,怎麽?出了什麽事?”


    費長房怔了一怔!風姥姥卻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們不過問問。”


    說著就離開了,章子楓連忙道:“我相信一定有事……”


    說著也要跨步向隔房走去,費長房卻伸手攔住道:“老弟不必去了,隔屋中的情形不堪入目……”


    章子楓一怔道:“什麽事?”


    費長房沉吟片刻才道:“連素姿與她出走多年的丈夫雙雙駢屍床上,死狀十分離奇,兩人都好像是縱欲過度,虛脫而死……”


    章子楓故作訝異道:“這就奇怪了,他們夫婦久別重逢親熱一點倒不足為奇,怎麽會跑到我跟人的房裏來銷魂呢?”


    費長房頗感困難地道:“事情就是這麽奇怪,所以我才來問問老弟,你的屋子就在隔壁,半夜裏可曾聽見什麽響動沒有?”


    章子楓想了一下搖頭道:“經過一夜的奔波操勞,我簡直累得要死,一上床就睡著了,實在沒有聽見隔屋有什麽異狀……慢來!”


    費長房臉色一動,眼睜睜地看著她,章子楓想想道:“昨夜家仆要求到我屋中時,我好像看見王剛在附近徘徊,不過我那時半睡半醒,也許看錯了人……”


    費長房連忙叫道:“不錯,正是這殺才!”


    章子楓佯作不解之狀,費長房長歎一聲道:“那王剛就是連素姿的丈夫連進化裝易容而來,他臉上有一半的易容藥被汗水衝去,露出本來麵目……”


    章子楓“哦”了一聲道:“有這迴事?那連進也奇怪了,他既是連大娘的丈夫,自然是風姥姥的兒子了,這兒本是他的舊居地……”


    費長房擺擺手道:“這事說來話長,我也無法詳告,不過可以說明的是連素姿夫婦曾經因故反目,所以他必須化裝易容前來!”


    章子楓“嗯”了一聲道:“難道神君沒有認出來嗎?”


    費長房一歎道:“事隔二十年,人總有改變的,他就是不易容我也不一定能認出來,何況他的易容術還相當高明呢!”


    章子楓想想道:“這就太危險了,跟王剛同時來的幾個人,神君也得仔細考察一下,假如有一兩個是別處派來臥底的……”


    費長房本來對章子楓還有點懷疑,給他這一說反而放了心,立刻附著她的耳朵,以誠懇的聲音道:“我就是擔心這件事,所以來向老弟討個主意,目前我們正在用人之際,我也不便正麵展開調查……”


    章子楓點頭拍胸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好了,現在我想過去看看屍體!”


    費長房皺眉道:“死都死了,還有什麽好看的?”


    章子楓正色道:“神君不可如此說,我想他們都是學過武功的人,即使縱欲過度,也不至於雙雙同時身死,其中大有推究之處!”


    費長房道:“我與風姥姥都檢查過了,看不出有他殺之狀……”


    章子楓笑笑道:“不是在下誇口,醫卜星相之道我都有相當研究,也許在我的眼睛下可以看出你們看不到的東西!”


    費長房仍在猶疑,章子楓已搶先發製人道:“在下完全是為著神君著想,要是神君認為在下多事,那就算了,反正死的人與我毫無關係!”


    費長房輕聲歎道:“老弟如此熱心,足見風姥姥是多疑的了……”


    章子楓略作訝異地道:“風姥姥對我作何看法?”


    費長房輕聲道:“她認為子媳暴斃與老弟大有關係!”


    章子楓不動聲色道:“神君自己呢?”


    費長房略現慚色道:“因為事情出在尊仆房中,我起初也有點疑心,現在見到老弟如此表示,我隻有感到慚愧……”


    說著與章子楓同行向隔屋來,風姥姥站在門口,手持鋼杖,臉色鐵青,對章子楓怒目相向,厲聲道:“你來幹什麽?”


    費長房連忙道:“風娘,你不可對章老弟無禮,他對於這件事不但一無所知,而且還要來幫助我們弄個水落石出!”


    風姥姥冷笑一聲道:“這是出之你的請求?還是他自動要求的?”


    章子楓連忙道:“是我自動要求的,因為我覺得他們的死法太離奇!”


    風姥姥怔了一怔!不過卻卻將拐杖收了起來,放他們進入屋中,床上並陳著一雙裸屍,死態卻十分安詳!


    章子楓略皺了一下眉頭,仍是走過去,伸手在屍體上按了一陣,又檢查了他們的眼睛、口舌等處,然後道:“屍雖冷而未僵,死命不會超出兩個時辰!”


    風姥姥怒聲道:“我又不是叫你填屍格,說這些廢話有什麽用?”


    章子楓皺著眉頭道:“姥姥,假如你用這種態度,我就不說出結果了!”


    風姥姥怒笑道:“你根本就說不出結果,而且你也不敢說出來!”


    章子楓一笑道:“不錯!假如我說他們是死於謀害,姥姥一定會以為是我施的手腳,因此我想還是說他們是自然死亡算了!”


    風姥姥冷笑地對費長房道:“如何?我判斷得不錯吧!”


    費長房卻轉向章子楓道:“章老弟,你盡管說出實話來好了……”


    章子楓斬金截鐵地道:“謀殺!”


    風姥姥一震!似乎不大相信,費長房卻笑了道:“章老弟,真是謀殺?”


    章子楓沉著地道:“不錯!雖然這個判斷會引起風姥姥的懷疑,把我自己也陷入不利的境況中,可是我依然要這麽說!”


    費長房連忙將屋門關好,誠懇地道:“章老弟,你錯了,假如你說他們是自然死亡,風娘才會懷疑到你頭上,這一來你倒是沒有嫌疑了……”


    風姥姥也轉相對,朝她拜了一下道:“章公子,老身傷於子媳之慘亡,自不免心中多疑,以至於對公子多所失禮,尚請公子寬恕……”


    章子楓怔怔地道:“這是怎麽迴事?”


    費長房低聲道:“我與風娘都頗解醫理,看出這兩個人的死因的確十分自然,可是他們又絕對不會無端暴斃……”


    章子楓微慍道:“所以你們才懷疑到我!”


    費長房微笑道:“因為老弟的神通太廣大了,隻有你才能把謀殺做到如此天衣無縫的程度,不過老弟指明係謀殺,自然……”


    章子楓笑了一下道:“幸虧我沒有自作聰明,否則倒是含冤莫白了!”


    費長房怔然道:“這是怎麽說呢?”


    章子楓笑道:“我以為說出謀殺後,自己一定脫不了關係,因為這種謀殺的手段很少有人能看出來,我假如說得更詳細一點,你們更會想到我的頭上,若非親自下手,誰也無法將內情剖析得明白!”


    費長房與風姥姥的神色都為之一變,結果還是費長房長歎一聲,拱手對章子楓作了一揖道:


    “我們的思想比不上章老弟縝密,想的也不如章老弟這麽多,不過經此一來章老弟更沒有嫌疑了……”


    風姥姥迫不急待地道:“章公子,我們絕對相信你,現在請你告訴我,她們是怎麽死的?


    被什麽方法殺死的?是誰下的手?”


    章子楓笑笑道:“姥姥的最後一個問題我隻能迴答一半……”


    費長房笑笑道:“風娘問得太急了,假如章老弟知道是誰下的手,他一定帶我們去抓兇手了,何必還費這麽大的周章!”


    風姥姥立刻致歉道:“老身的確是太糊塗了,不過章公子說迴答一半又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公子看出一點端倪了嗎?”


    章子楓笑笑道:“線索是有的,不過沒有用,這兩人的死因各不相同,我隻知道令郎死在何人之手,豈不是一半嗎?”


    風姥姥急道:“是誰?我們去找他……”


    章子楓笑笑道:“不用找,兇手就在眼前,令郎之死是令媳下的手!”


    二人俱是一驚!風姥姥表示不信道:“素姿會殺死阿進?這……”


    費長房搖搖手道:“風娘,你不要打岔,還是讓章老弟說吧!”


    章子楓笑了一下道:“令郎之死的確是因為連大娘的原故,不過我敢擔保令媳自己並不知情,也不是她存心如此……”


    二人都很著急,章子楓也不再賣關子了,莊容道:“連大娘是服了一種叫做春錦棠的毒物,這種毒物對她本身並無致命之害,卻害死了令郎……”


    風姥姥瞪著眼睛道:“我不懂!”


    章子楓笑道:“這是很偏僻的藥物,姥姥自然不明白,春錦棠是一種毒花,功可促發女子的春情,然必須與荼蘼子同服,否則毒性得女子陰液之助而變本加厲,與男子交合後,使男方一注無遺,精枯而死……”


    風姥姥怔了半天才道:“我兒子就是這麽死的?”


    章子楓點頭道:“不錯!從令郎的死征看來,目光散淡,四肢疲軟,而臉呈興奮之色,一定是這個原因!”


    風姥姥想了一下道:“那素姿是怎麽死的呢?”


    章子楓沉吟片刻才道:“這個我感到有點不便啟齒……”


    費長房忙道:“沒關係,你盡管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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