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楓一笑道:“我們兩人還是以本來麵目,在太行山中萬象新的舊居山穀中,好好地過幾天清靜日子!”


    霍休雲立刻搖頭道:“這成什麽話!人家去冒險,我們……”


    白玫瑰微微一笑道:“霍公子,你別高興了,太行、王屋近在咫尺之間,你們在那兒會有清靜的日子嗎?”


    穀中明也道:“章姑娘,你們要清靜就不該選太行山……”


    章子楓輕輕一笑道:“我們必須在那兒,也唯有在那兒,才能顯出各位的重要性,造成各位順利地打進那兩處地方!”


    穀中明一愕道:“這我又不懂了,二位留在太行山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章子楓道:“我們先到了那兒,人家一定不會放鬆我們的,隻要那兩老魔頭不親自出馬,我們大概還能應付過去,假如我們接連地給他們一些打擊,而那兩個老魔自己又不敢輕身一試,他們一定希望多吸收幾個高明一點的幫手……”


    穀中明拍手叫道:“這就造成我們炫技進身的機會了。章姑娘,你真行,運籌帷幄,簡直是大將之才……”


    章子楓微笑:“穀先生太過獎了,身為女子我隻想嫁一個好丈夫,能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就是我最大的願望,可是我……”


    霍休雲不讓她說下去,連忙道:“章子楓,辦完這件事後,我想江湖上再也不須要我們操心了,那時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


    章子楓輕歎一聲道:“但願如此,也希望世事就這麽簡單就好了!”


    大家都不作聲了,這是每一個人的願望,尤其是三十六散人中的那幾個,他們參加這個集會,追求的就是這一份平靜無爭的生活,可是事不由人,他們畢竟還是卷入了江湖紛爭的漩渦。


    半天以後,大家又重新聚在客廳裏,每個人都為自己的新模樣而感到好笑,隻有章子楓與霍休雲還是本來麵目。


    “散花仙子”與花燕來成了一組,帶著董氏兄弟與連進,由於王屋山中有著費長房,他們選了十三友。


    穀中明與龍遊則帶了另外的四個人,那都是三十六散人中衷心追隨正義的一群,他們選了較遠的五台山。


    白玫瑰與紫鵑各自分開參加一組,以便與先去的費冰與娃狄娜聯絡,兩組共十六人,加上霍休雲、章子楓是十八名。


    這十八個人算是抵抗魔道的僅有力量,雖然每一個人都是誌可雄天,比起那兩股魔道勢力可實在太單薄了。


    一頓離別宴,大家雖是談笑風生,仍禁不住心頭的沉重,章子楓敬完了最後的一杯酒,推盞起立道:“我與霍郎先走一步,各位分批也好,結伴也好,一切的行動都請自己小心了,今宵別後,重逢難期……”


    說著竟有點惆悵之感。


    穀中明易容成一個滿虯髯的關東大漢,他突然地把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拔劍斫下一方桌角,慨然地道:“不管將來遭遇如何,但隻要我們有一口氣在,定然與這批魔崽子周旋到底,斷頭流血,在所不辭!”


    霍休雲也慨然擲杯起立道:“穀先生豪人壯語,足見人間畢竟有正氣,我相信就是我們全體失敗了,也一定還會有人再起來的……”


    章子楓黯然地擲碎酒杯,輕輕地道:“淇,不要說這麽多,我們不會失敗的,天若有道,一定保佑我們成功……再見,各位珍重……”


    於是他倆的身影在眾人的目送下,從門口消失。


    化裝成中年文士的“散花仙子”輕輕一歎道:“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很相稱的一對……”


    花燕來也變成了一個落拓的書生,對於“散花仙子”的話聽起來有點刺耳,她並不嫉妒章子楓,卻多少替女兒感到不安,所以她連忙幹笑一聲道:“仙子,不!今後該稱你仲明兄或王先生了,我們也散了吧!


    此去王屋,路上還有不少勝跡可訪,為了妝點我們的身分,也為了空出一點時間,讓那兩個年輕人先去打個頭陣,我們正好借個機會盤桓消閑一陣……”


    於是在一片告別聲中,這一群人也先後分手了。


    當霍休雲與章子楓兩個人不掩行跡,開始進入境界時,這一個地區已經成為武霍人物的畏途。


    那是因為王屋山中十三友正式豎起旗幟,向天下武霍宗派與成名人物發出了示威的信號。


    距之不遠的五台山上,興起了另一股勢力五雲幫,“雲中七子”死了兩個,剩下的五個人剛好符合五雲之名。


    這兩派勢力竟是不相上下,而且還自相傾軋。


    不過這種傾軋是暗裏的,表麵上大家還維持著互不侵犯的禮貌,這當然是暗中撐腰的兩個老魔頭的原故。


    五雲幫的標誌是一麵五色雲彩的小旗。


    十三友卻是繡著十三顆白色骷髏的黑緞帶。


    雙方的勢力都在迅速地擴展著。


    五雲旗伸向大江南北,骷髏帶則伸向大河東西。


    短短的時間內,這兩派勢力席卷了整個天下,隻要是身上佩著武器的人,就必須附帶地佩著表明立場的護身符……


    五雲旗或是骷髏帶。


    否則,十裏之外,地下就多著一具無頭伏屍。


    砍掉的頭顱可以堆成山,血可以匯成河。


    但是,有兩個人卻例外的,那是霍休雲與章子楓。


    他們兩人剛跨下黃山的始信峰,就聽說那兩派人所作下的殺劫了,為了向兩派的惡勢力挑戰。


    霍休雲除了自己的軟金短劍之外,還另外買了一柄長劍佩在腰間,章子楓也是一身勁裝,肩插雙鋒。


    當然他們身上不帶任何標誌,而且有時還故意向一些佩有標記的人找麻煩,或者故意挑鬥。


    可是說也奇怪,任憑他們如何挑逗,對方總是不理,到了後來,人家幹脆避開他們不照麵了。


    因此他們抱著生事之心,卻一點事都沒有發生,順順當地走進了山西境內,那是這兩派的根據地。


    然而人家還是遠遠地躲開他們。


    霍休雲不禁有點失望地道:“章子楓,人家好像在故意躲開我們,這樣看來,我們就是到了王屋山,也不見得會有人來……”


    章子楓卻笑著搖頭道:“不見得,萬象新比我們早下半天山,他一定跟那兩派的人都打個招唿,他們自知惹不起我們……”


    霍休雲煩躁地道:“那兩派人中惹得起我們的並不少,現在都快逼近他們的總壇了,五雲幫也許還遠,十三友總該有表示了?”


    章子楓仍是笑著道:“十三友中目前掛頭牌的是費長房,他把你當作了東床人選,何況還有一個你的心上人夏妮……”


    霍休雲不悅地道:“章子楓,這個時候你別開玩笑行不行?”


    章子楓仍是笑嘻嘻地道:“我不是開玩笑,十三友對付我們一定不是明刀明劍地來,有那兩個人牽製著,他們又不能用別的手段……”


    霍休雲想了一下道:“那我們何必到太行山呢,幹脆殺上王屋算了……”


    章子楓搖頭道:“不行!既定的計劃不容改變,目前我們對敵人一無所知,我必須要聽候娃狄娜與費冰的報告……”


    霍休雲一怔道:“你叫她們上王屋山來見麵?”


    章子楓點頭道:“是的,那是很理想的地方,距離近,來迴方便!”


    霍休雲失聲道:“什麽?來了還要迴去?”


    “當然了,消息不能中斷,我們必須對敵人保持經常的了解,她們兩人是唯一最可靠的人……”


    霍休雲不放心地道:“那她們不會暴露行跡嗎?”


    章子楓笑著道:“會的,她們的行跡早就暴露了,可是這對她們的安全隻有益而無害,這個道理你不會懂的,希望你也別問……”


    霍休雲聽得莫名其妙,正想追問得詳細一點,可是章子楓卻用手朝前一指,以無比興奮的聲音道:“你最希望的事情來了!”


    霍休雲抬頭望去,但見兩騎飛駛而來,騎上人都披著一條色澤鮮明的黑底緞帶,白色的骷髏繡特別刺眼。


    那二人一男一女,駛近一點,才可看清女的是金靈芝的姑母金玉蓉,男的正是她的丈夫元治中。


    這兩人還是在侯冥昊為首時加入十三友的,可是霍休雲對元治中的印象特惡,因為他曾用火藥暗器害過自己一次。


    來騎駛到他們身前三、四丈處,即收韁勒馬,兩個人同時飄身下馬,金玉蓉隨即指著霍休雲罵道:“好小子,你來得正好,我早就等著找你算賬了……”


    霍休雲對兩人雖為不齒,可是仍忍不住道:“你找我有什麽賬算?”


    金玉蓉厲聲道:“你把我侄女兒弄到哪裏去了?”


    霍休雲不禁一怔!王章芝與孫冬也是在這條路上的一個小廟中,被一個不知名號的老和尚給帶走了。


    那老和尚好像與他的父親霍世輝與段金花也有著神秘的淵源,他帶走那兩個女孩子時曾說了一句:“三年後青城山上見。”說完之後,他就像風一般消失了,接著是父親與段金花也像觸起了一個記憶,交代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走了。


    一晃就是兩年了,他幾乎忘記了這迴事,可是被金玉蓉一問,他立刻又勾起記憶,呆呆地默思著。


    金玉蓉卻不放鬆,接著緊叫道:“小子,你為什麽不說話?一定是你把她害死了……”


    霍休雲這才警覺吼道:“胡說!我怎麽會害王姑娘……”


    金玉蓉冷笑著道:“你原來是看我侄女兒長得好,才把她勾上手,現在你又勾上這妖女,嫌她礙事,當然隻有把她給害死了!”


    霍休雲氣得臉都白了,正想厲聲斥止。


    章子楓已淡淡一笑道:“霍郎,這兩個人找你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問他們的侄女兒下落,你也不必跟他們多爭辯,倒不如問問他們……”


    霍休雲還沒有開口,金玉蓉已經叫道:“不錯!我們隻是用章芝作個借口,今天找你的真正目的是要你把那顆螭龍寶珠交出來!”


    霍休雲聽了又是一怔!螭龍寶珠與螭龍鼎是完整的一套東西,雖是他們霍家的家傳奇珍,現在已鬧得人人皆知了,這兩樣東西必須合在一起,才能照見鼎腹中的武功記載,這兩個人隻要一顆珠子有什麽用呢?


    他心中想著,口中卻道:“你別做夢了,那是我家傳之物,怎麽會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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