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雲輕輕地道:“我家傳的螭龍銅鼎上就記載著這種心法,自從在生命之泉畔與夏妮做下那件糊塗事後,我就專研這種心法,以免再出錯事,現在除了我心中願意,任何美色也不能使我動心了!”


    章子楓神色一動,道:“什麽?你在我之先已經接觸過別的女人了?”


    霍休雲歉然道:“是的,那是一樁錯誤,請你原諒!”


    章子楓浮起一個奇特的微笑道:“我不是吃醋,我隻是奇怪你在神態上完全看不出是破過身的……”


    霍休雲也是莫名其妙地道:“這個連我自己也不明白,我隻知道男子經破色戒之後,在養氣的功夫上大有妨礙,可是我的內力卻絲毫不受影響,而且愈來愈凝煉……”


    章子楓忽地伸手,突出兩指,點在他的尾閭上,用的力氣很大,霍休雲不慮有此,自然也無法阻擋或閃躲,可是他的體內卻自然而然地湧出一股潛力,將章子楓的手指彈了開去,章子楓不禁呆了一呆!


    霍休雲也不禁驚問道:“章子楓,你這是做什麽?”


    章子楓卻不迴答他的話,飛速抱起紫鵑的身子,放在他的懷中道:“我沒想到你已到了這種境界,紫鵑或許還有救……”


    霍休雲詫然問道:“怎麽救法?”


    章子楓道:“你可別嫌髒,用中指探玄牝,抵蚌珠,施三陽玄功,拇指撳蛤口,施膚吸之法,快!這是她性命交關之際,再遲可來不及了!”


    霍休雲莫名其妙地道:“這是哪些地方?我從來也沒有聽過……”


    章子楓紅著臉道:“那都在玄牝之內,你想想也知道了……”


    霍休雲雖然有點明白,卻也不禁臉紅了起來,呐呐地道:“這成什麽話!我不幹!”


    章子楓找著他的手,強往紫鵑的腹下按去道:“救人要緊,你不幹也得幹!”


    觸指輕柔,滾熱,霍休雲心中不禁又是一動,但他看到章子楓臉上神色,在緊張中又透著莊嚴,倒是不敢再違抗,連忙誠意正心,摸著那些方位,開始用起功來。


    章子楓這時才一拭額上汗氣,籲了一口氣,輕笑了一聲道:“看你也是假老實,那些地方怎麽一下子就找準了!”


    霍休雲的中指抵在一顆小肉珠上,心中正不知是何感覺?聽到章子楓的話後,馬上紅得就像一塊鮮綢,正想開口說話,懷中的紫鵑忽地起了一陣顫動。


    章子楓含笑道:“頑石心動矣!你不但救了她一命,而且還可以化去她的先天之缺陷,使她成為一個正常的女子。霍郎,這可是一場大功德!”


    霍休雲被她說得啼笑皆非,連忙正色道:“章子楓,我完全是受了你的擺布,你可別再說風涼話!”


    章子楓輕笑一聲,拍拍胸口道:“霍郎,你不明白我為了成全你,不知費了多少苦心,剛才我幾乎絕望了,幸而上天有眼,沒讓我這番心血白費,今後你真該好好地謝我呢……”


    霍休雲又弄得莫名其妙,但是他沒有心思再跟她搭腔了,因為紫鵑的體內突然湧出一股奇寒,透過那顆肉珠傳到他的手指上,他連忙運足了氣,發動本身的三陽內功,聚於中指,去抵製那股奇寒。


    同時他拇指所按的穴口內也湧出一股滑潤的液體,又腥又涼。


    章子楓口中在說笑,眼睛卻一直注視他手指的活動,見那股汁液已擠出了一點,連忙叫道:


    “清虛石漿乃天地純陰至寶,泄之謹防天怒,快用膚吸之法,使之與純陽合成為一體,務使涓滴不漏!”


    霍休雲運功正在緊要關頭,心中來不及多想,遂依照她的話,放鬆了拇指上的筋絡,讓那股汁液滲透進他的皮孔。


    那一股寒意立刻也傳進他的血管,跟著走遍全身,使他的精神為之一振!為了抵製那股寒意,他隻好又運起身內的陽和之氣,去迎合那沁骨的寒涼。


    就在那寒溫互消,精與神會之際,茅篷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喝。


    那是費冰的叫聲,章子楓神色一驚道:“隱伏的人現身了,你可千萬不能動……”


    說著搶身出了茅篷,霍休雲心中雖急,卻也不敢動,因為紫鵑身上的寒意愈來愈重,他隻要運功中斷,立刻就送了她的命。


    遂聽得篷外不斷地傳來唿喝聲,金木交擊聲。


    那一定是章子楓用青靈木杖與來人交上手了。


    過了片刻,隻聽見一聲斷喝:“滾開!”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接著是白玫瑰的一聲悶哼,似乎是她受了傷。


    霍休雲忍不住要想站起來,卻聽見章子楓叫道:“霍郎,你千萬別出來,我們還擋得住……”


    接著是一個粗大的男人口音冷笑道:“妖女!你好大的口氣!”


    然後是“蓬”的一聲巨震,但覺得天搖地動,霍休雲隻感到身畔刮起一陣巨風,吹得他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來。


    風停塵歇,霍休雲的眼前一亮,他處身的那所茅篷已被那陣巨風刮得片草不存,外麵星月俱收,已是朝霞滿天。


    白玫瑰躺在一邊的地下,也不知是死是傷?


    章子楓衣衫淩亂,青靈木杖隻剩下了半截。


    費冰與梁超越都坐在地上,看起來是被點住了穴道。


    麵前站著一僧一道,都是五十左右年紀,僧人滿臉泥垢,禿頭亂虯繞頰,一副猙獰相貌,手中橫看一支粗大的鋼禪杖。


    道人眇一目,服采鮮明,金頂束發,麵如古月,頗有仙風道骨之態。


    章子楓見到霍休雲懷抱著紫鵑,端坐無恙,連忙叫問道:“霍郎,你怎麽樣?”


    霍休雲作勢欲起道:“沒什麽,你們……”


    章子楓忙按住他道:“別起來,你再支持一下就行了,我還能擋一下,費冰與梁超越穴道受製,白大娘也不過受了震傷,你可千萬動不得!”


    她知道霍休雲的脾氣,要是聽說有人喪命,他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拔劍而起,所以來不及地先把各人的狀況報告出來,然後又丟棄手中半截木杖,在霍休雲的腰間順手拔出了他的短金軟劍,橫身擋在他的前麵,厲聲大叫道:“你們再敢進前一步,我就舍出性命跟你們拚了!”


    那僧人哈哈一笑道:“妖女!你那青靈木杖也擋不住老衲鋼杖一擊,這支劍就行了嗎?”


    章子楓將手一抖,劍身震得嗡嗡作鳴,咬著牙齒道:“你不妨試試看,我保管一劍削下你禿頭!”


    僧人冷笑一聲,橫過禪杖又掃了過來,章子楓見勢甚兇,本待飛身躲開,又怕他會趁勢進襲霍休雲,咬著牙一劍揮上去。


    軟劍纏上杖端,嗆然輕鳴,身子然被帶動了兩步,卻也削下了寸把長一截鋼杖。


    僧人收鋼杖,望著斷處,滿臉都是痛惜之色,接著虎吼道:“好妖女,你敢毀我寶杖,老衲少不得要開殺戒了……”


    掄起鋼杖,轉得“唿唿”直響,就要撲過來,那道人卻在肩頭拔下拂塵道:“法師暫息雷霆,由貧道來對付她!”


    他說著一探拂塵,灑開帚上銀絲,卷住杖端,居然將他的勢子止住。


    僧人怔然地道:“真人因何阻止老衲出手?”


    道人微微一笑道:“以剛製剛,自然是法師寶杖有效,但是她那柄軟劍相當鋒利,剛不克柔,要是再被她砍掉一截,豈非太可惜!”


    僧人大叫道:“老衲拚舍這條禪杖,也要她粉身碎骨才消得心頭之恨!”


    道人輕笑道:“法師修真多年,怎麽還是這等妄動無明,殺戒是開不得的!”


    僧人叫道:“那老衲的禪杖就白毀了不成!”


    道人笑笑道:“法師的寶杖隻斷了一小截,無礙於使用,而且少時所得大可彌補損失……”


    僧人這才不作聲了,眼光掠過霍休雲與紫鵑。


    章子楓也迴頭看了一眼,忽然笑問道人道:“還是仙長講些道理,我們不妨談談……”


    道人微笑道:“你別想拖延時間,我們不會上你當的,清虛石已快到功德圓滿之境,我沒有工夫跟你多-唆,還是快走開一點,別妨礙我們……”


    章子楓也微微一笑道:“仙長講得太遲了,清虛石早已化為清虛石漿了!”


    道人不信地道:“胡說!清虛石隻有九轉玄功才能化開,這小子年紀輕輕,豈能到那種境界!”


    章子楓冷笑一聲道:“仙長懂得不少,隻可惜有眼無珠,你再看看那清虛石女身上有什麽變化?”


    道人不禁朝霍休雲望去,章子楓趁他疏神之際,挺手就是一劍,使出天魔十式之一的“指天入地”,劍光映著朝霞,絢麗耀目。


    道人哈哈一笑道:“妖女!我就知道你詭計多端,豈會受你所愚……”


    笑聲中拂塵一抖,根根銀絲灑開,柔軟的銀絲與劍身交纏在一起,輕輕一奪,已將軟劍劫了過去。


    章子楓厲叱一聲,伸手就朝他的左右將台上點到,道人冷冷一笑,迴過帚柄,一下擊在她的肩膀上。


    章子楓痛得往下一蹲,卻又趕忙退了迴來,護在霍休雲前麵。


    霍休雲見那道人在舉手投足之間,輕而易舉地擊敗了章子楓,心中大為吃驚!同時對章子楓在這等危急之際,還在舍身翼護自己,又是十分感動,忍不住道:“章子楓,我……”


    章子楓立刻叫道:“不!你不能動!”


    道人嘿嘿冷笑道:“對!你不能動,乖乖地替我們把清虛石練好,到時候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章子楓對道人盯視著,目中開始閃出一絲碧光,那是瘋性將要發出的先兆,霍休雲看見了連忙叫道:“章子楓,你不能再發性了!”


    章子楓目中的碧光又慢慢隱去,黯然一歎道:“霍郎,我的力已經用盡了,隻有用我的生命來為你爭取最後的一點時間了!”


    說完猛然一縱起身來,像瘋虎一般地向道人撲去。


    而且她的雙手箕張,抉向道人僅存的眼珠,看來是真的存心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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