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煙睫連連搖頭道:“不可能!爹發誓不闖江湖的,謝家跟我們是親戚,就因為他們是江湖人,爹跟他們絕了交,不許他們父子上門……”


    祁湘歎了一口氣道:“一個身負武功的人,要想絕足江湖是不可能的事,鄧老爺子忍了那麽多年,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鄧煙睫臉色動了一動,忽然轉身向屋裏奔去片刻之後,她淚容滿麵地跑了出來,哭聲叫道:“臭要飯的,你說得不錯,爹把紫郢劍也帶走了……這,怎麽可能呢!”


    祁湘搖搖頭歎道:“世上無不可能之事,鄧老爺子身懷絕技,絕對不甘雌伏一生,以前蹈然高隱,隻不過是沒找到對象而已!”


    鄧煙睫想了一下,流淚點頭道:“這話也許有理,謝長風雖然號稱‘鐵劍無敵’,爹卻十分看不起他,爹一定是受了霍公子的影響才……”


    祁湘“喔”了一聲道:“何以見得呢?”


    鄧煙睫擦擦眼淚道:“謝長風在十年前跟爹比過一次劍,隻動手了三個照麵,就被爹打敗了,謝長風以後就經常上門,要想請爹指教劍術,爹把他給趕了出去,從此我們兩家就不來往,隻有謝長風的女兒還有時來看看我……”


    祁湘忽地一笑道:“謝幼風也常來吧?”


    鄧煙睫“哼”了一聲道:“他最不要臉了,不但爹罵他,我也常罵他,他還是死皮賴臉地往這兒跑,趕都趕不走,前些日子爹翻下臉要打他出門,他才不敢再來了……”


    祁湘一笑道:“可是鄧老爺子不在家的時候,你不是還讓他進門的嗎?”


    鄧煙睫臉上微紅地道:“你怎麽知道的?”


    祁湘笑笑道:“我在謝家住過幾天,隻有我們兩個人是晚輩,自然比較接近一點,他有時也把心事對我吐露過一點……以人才而論,他還算得上是一個佳子弟!”


    鄧煙睫紅著臉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我比爹還討厭他,要不是想聽他說一些江湖上的事,我連話都懶得跟他多說!”


    祁湘一歎道:“周公謹雖得其主,惜不得其時!”


    鄧煙睫瞪起眼道:“你怎麽又扯到古人身上去了!”


    祁湘轉笑道:“我是將古喻今,假如不是恰好遇上孔明那種對手,周瑜應該可以算是一等將才了,假如沒有霍公子一比,謝幼風也可以差強人意了……”


    鄧煙睫怒聲自道:“臭要飯的,你又在找挨揍……”


    祁湘笑著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嘴巴道:“不錯!小叫化但求酒肉無缺,實在不該去管那些不相幹的閑事,該打!該打!姑奶奶,小叫化自己打過了,可以不勞尊手,剛才的話就當小叫化放屁……”


    鄧煙睫臉上一紅,沉聲不語,祁湘又打了自己一下道:“該死!該死!討飯嘴裏長不出象牙,對著一個大姑娘怎麽能講那種粗話!”


    鄧煙睫並沒有被他的怪相逗笑,也沒有為他的粗話而生氣,紅著臉道:“祁……祁大哥!”


    祁湘不禁一怔!連忙道:“大姑娘,你別鬧客氣!小叫化生來就沒有做大哥的命,還是‘臭要飯的’四個字聽起來順耳得多!”


    鄧煙睫一瞪眼道:“好!臭要飯的,我求你一件事!”


    祁湘一笑道:“你剛才一改稱唿,小叫化就知道有事要差遣,隻要是能力所及,小叫化無不悉心盡力以報隆恩!”


    鄧煙睫輕輕一笑道:“我想請你帶我到五台山去!”


    祁湘神色大驚道:“我的姑奶奶,你這不是要小叫化的命嗎?”


    鄧煙睫鼓起眼睛道:“你難道怕那個人再毒死你?”


    祁湘搖頭道:“那倒不是,小叫化本來也要去,這條命反正是撿來的,丟了不足惜,隻是小叫化可不敢陪你去!”


    鄧煙睫“哼”聲道:“為什麽,既然你自己也要去,順水人情帶我走一趟有何不可?”


    祁湘正色道:“鄧姑娘,小叫化一向很少說正經話,這次卻絕不是跟你開玩笑,我若是陪你到五台山去,鄧老爺子知道了就不會饒我,其次五台山那個人怪異莫測,萬一你有個失閃,小叫化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


    鄧煙睫怒道:“你不肯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帶路不行!”


    說著她氣衝衝地奪門前行,走了一陣,卻聽見後麵“踢達”直響,迴頭一看,但見祁湘把一雙新靴撕得變成拖鞋,搖搖晃晃地跟在後麵,不由得笑了,可是她立刻收起笑容,沉著嗓子道:“你跟在後麵幹什麽?”


    “小叫化受了你一點好處,這筆人情債不還,心裏永無寧日……”


    鄧煙睫怒罵道:“滾你的蛋,你別跟著我就算是還我的債了!”


    祁湘搖頭道:“不行,我總不能看著你往歧路上走!”


    鄧煙睫神色一變,正待發作,祁湘用手一指道:“往五台山該走西路,你往東路走,豈非是背道而馳……”


    鄧煙睫神色一喜,怒意全消,笑著道:“你答允帶我去了!”


    祁湘苦笑道:“小叫化攔不住你,隻好陪你走一趟,到了五台山,也許能遇上鄧老爺子與霍公子,小叫化也好交差,若是讓你走丟了,小叫化更是罪孽深重了……”


    鄧煙睫臉色一紅道:“我去找我爹,跟霍公子有什麽關係?”


    祁湘一笑道:“反正你隻認識這兩個人,能找到鄧老爺子固然更好,否則找到霍公子也可以讓小叫化子鬆一口氣,因為他的能力足夠保護你!”


    鄧煙睫這下子不響了,祁湘迴頭拖著靴子,“啪達達”地走著,鄧煙睫跟著他,二人一前一後走去,大約經過了半裏許,鄧煙睫忽然發現了叫道:“臭要飯的,你怎麽又把我騙迴家了……”


    祁湘迴頭正容道:“小叫化既然已經答應你了就不會再反悔,此去五台山路途遙遠,非一朝一夕之事,你從來沒有出過遠門,自然不知道該作些什麽準備……”


    鄧煙睫笑笑道:“該作些什麽準備呢?”


    祁湘略作思索道:“小叫化子可以終年不換衣服,你卻不行;小叫化子可以乞討以渡日,你也不能跟著我去要飯,因此隨身的衣服、銀兩,都得先準備。”


    鄧煙睫哈哈大笑道:“你為什麽不早說,害得我多走一段迴頭路,我早就準備了!”


    祁湘一怔!道:“你已經準備好了?”


    鄧煙睫拍拍腰下道:“當然了,我發覺爹帶了他的武器出門,便也作了出門的準備,這裏帶了二十顆極品珍珠,每顆約值五十兩金子,有錢萬事足,一年半載之內生活總不會成問題!”


    祁湘歎了一聲道:“看來你倒夠資格作個老江湖了……”


    鄧煙睫得意地笑道:“我雖沒有出過門,江湖門檻卻不比你差,出門人最忌累贅,所以我隻帶了些值錢的珠寶,既輕鬆又不礙事……”


    祁湘扁了扁嘴道:“照這樣說你一個人大可以行遍天下,何必還要拉我作陪呢?”


    鄧煙睫笑笑道:“我要你帶路,而且我知道你們丐幫子弟遍天下,有你在一起,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查問消息也方便一點!”


    祁湘搖搖頭歎道:“行了!姑奶奶,小叫化這次算是被你吃定了,我們開始上路吧!”


    鄧煙睫笑著道:“別忙!你先陪我去買兩匹好馬,走江湖總得像個樣子,而且騎著馬趕路也快得多,你懂得相馬嗎?”


    祁湘一抬腳笑道:“買一匹就夠了,叫化子生來窮命,連靴子都穿不慣,別說是騎馬了……”


    鄧煙睫見他的腳上已經染滿了灰塵,不禁一皺眉道:“好好的一個人,幹嘛一定要弄成這副髒相呢!”


    “要飯的哪有幹淨相,小叫化若是打扮得齊齊整整,恐怕早就餓死了……”


    鄧煙睫又待說話,祁湘連忙繼續說下去道:“你別勸我了,小叫化既然身入窮家幫,自然要守本分,否則就是欺師背祖,人各有誌,你總不能要我變成另外的一個人!”


    鄧煙睫無可奈何,隻好隨著他了,二人走到市鎮的騾馬行中,購了一匹駿馬,隨即啟程西行,祁湘雖是徒步,腳程卻不在駿馬之下,跑在鄧煙睫的馬前,像煞了她的跟班馬夫……


    第一夜歇在臨汾,第二夜寄宿介休,第三天就到了忻城。


    三天下來,趕出了一千多裏路,除了吃飯打尖的時間外,幾乎是日夜兼程了,鄧煙睫的馬換了兩匹,祁湘的那襲儒衫早已塵封垢汙,依然一副乞兒相!


    五台山脈綿延甚廣,五台山隻是其中的主峰,山下為五台縣治,二人趕到此地後,祁湘找來當地的丐幫弟子一問,才知道霍休雲已經於兩天前登山,卻未曾留意鄧天俠的行蹤,因為此老足跡從不涉江湖,也沒有人認識他。


    鄧煙睫打扮得一身勁裝,足登小蠻靴,裝出仗義江湖的女俠氣派,隻是她的年紀太輕,看起來總有點不倫不類的樣子。


    祁湘在一路上盡跟她鬥嘴鬧別扭,到了此地可不開玩笑了,略作準備,隨即打點上山,同時還給鄧煙睫找來了一支長劍!


    鄧煙睫笑著拒絕道:“我不要,我又不是去找人打架拚命……”


    祁湘急了道:“姑奶奶,這個時候你別再像個小孩子了,假如上去能找到霍公子與令尊大人,自然用不著你動手,不然的話,你多少總得作個自衛的準備,小叫化這幾手功夫可實在保護不了你!”


    鄧煙睫微微一笑,驀地將手一揚,紅光微卷,祁湘手中的長劍叮然斷為兩截,祁湘大驚失色!這才看清她手中拿著的竟是一根似鞭似索的玩意兒,原來是束在腰間當作腰帶的,卻不想是一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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