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雲大是著急,連忙又叫楊飲帶他上黑風穴去,因為他聽那個老年漢人說段金花與梁超越都被困在那兒。


    侯冥昊顯然是離開了,但不知他把她們如何處置,是殺死了!還是帶走了?


    楊飲卻遲遲疑疑,一直不答應,霍休雲逼得急了,她才畏畏瑟瑟地道:“我……怕……那裏有鬼!”


    霍休雲沉下臉色道:“胡說!青天白日那裏會有鬼,你整天捧著你爹的頭都不怕,怎會怕起鬼來了呢?”


    楊飲著急的道:“我不騙你,是真的有鬼,長頸苗族的死人多半是葬在那兒,經常變鬼出來抓人。”


    霍休雲怒形於色道:“你再要這樣胡說八道我就不理你了,你不敢上那兒去,把方向告訴我,我一個人前去。”


    楊飲最怕霍休雲不理她,隻得戰戰兢兢地帶著霍休雲,繞過神廟,向後山走去,這是一條很陰森的山路,即使是白天,也的確有點鬼氣森森的感覺。


    剛走到一個轉彎角上,楊飲才踏步過去,馬上嚇得轉身而逃,恐怖地叫道:“不得了!鬼來了!”


    霍休雲當然不相信,讓過楊飲,自己搶上前去,邁上轉角的石級,果然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攔在前麵,不假思索的一掌劈過去!


    那個黑影應掌而倒,“叭噠”一聲,摔在地上,隱隱看出是個人模樣!


    霍休雲自然不相信這是鬼,趕近一看,卻是一具長頸苗人的屍體,由風幹的程度上看來,顯然已經死去很久了。


    屍體的背後綁著一根木柱,卻於屍身連起,而屍體自然倒了!


    再一眼望過去,路上還直立著不少屍體,每隔一段就有木柱,木柱仍有屍體,霍休雲招唿楊飲道:“這不過是一具屍體,用木柱撐著來嚇唬人,那不是鬼,鬼根本就沒有。”


    楊飲悸然地過來,看了一眼,才不怕了,但她還是心驚肉跳,不相信鬼是有的……


    霍休雲怒斥道:“胡說!死了這麽多人,人都僵了,那是騙人的,可是當你心神不定猛一看,眼睛看花了。”


    楊飲怖然搖頭道:“我不騙你,我第一腳踏上去,腳下一軟,仿佛對麵有鬼伸出了手要抓我。”


    霍休雲見她嚇成那個樣子,倒不禁笑了道:“這或許是你神經過於緊張,思想上認為是它會動了,其實人死了,精魄就散了,世上根本不會有鬼的。”


    楊飲想了一下道:“那我爹的頭,前些日子怎會自動地從牆上滾下來呢?”


    霍休雲感到無法解釋了,隻得采用老辦法恐嚇她道:“楊飲,你要是害怕,你留在這兒等我,我一個人過去。”


    楊飲連連搖手道:“不!小兄弟,我跟著你,千萬別把我一個人留下,那些鬼也許怕你,所以才不敢動,你要是走了,它們一定會來找我……”


    霍休雲這才微微一笑道:“那就快走吧,別在這兒疑神疑鬼了。”


    楊飲怯生生地拉著霍休雲的衣服,不敢離他太遠,霍休雲笑著道:“楊飲,看不出你這麽大的個子,居然會怕鬼,世上即使真有鬼魂存在,那也不過是一種戾氣鬱積而化生,隻要我們不做壞事、不心虛,就憑胸中那股浩然正氣,就可以把鬼氣衝散了。”


    楊飲可憐兮兮地道:“我不懂這些大道理,我就是怕。”


    霍休雲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領先在前麵走著,楊飲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生柏霍休雲會將她撇下似的。


    路旁的那些屍體雖然沒有動作,可是形相的確十分怕人,這些屍體都是長頸族,由服裝上看來,可能是曆代的酋長,因為它們的頸子特別長。


    再加上那顆猙獰的巨頭,吊在長頸上,軟軟地垂了下來,隨風吹動,霍休雲縱然是力持無鬼之論,見了也很不舒服。


    平平安安地經過了十幾具屍體,楊飲的膽子也大了一點,放開霍休雲的衣服,想跟他走在平排。


    突然旁邊的那具屍體,發出一聲厲嘯。


    “咕拉拉……”


    嘯聲十分刺耳,楊飲驚魄四散,慌不迭的摟著霍休雲的膀子叫道:“小兄弟,救命啊!真的有鬼了!”


    霍休雲也被那一聲叫得心中一震,連忙抬頭望去,隻見那具屍體的形相尤其怪異,全身幹得像一段枯木,頸子長有兩尺餘,頭上長發倒被,顯然還是個女的。


    它身上的衣服早被風化了,胸前一對rx房幹得像兩片黴菜葉,腰間幹成一束,肚子卻是脹得鼓鼓,好像裏麵塞滿了東西,灰色的皮,包在肢骨上。


    猙獰恐怖不去說,就那醜惡的樣子也令人作嘔欲吐。


    霍休雲打量片刻,見那屍體靜靜的毫無動作。


    可是那一串厲嘯明明是從它那兒發出的,倒不禁愕然莫解。


    屏息等了良久,霍休雲見沒動靜,才推開楊飲道:“也許是什麽鳥叫吧,這屍體根本就不會動……”


    楊飲一瞼怖容道:“它身後什麽都沒有,怎麽會是鳥叫呢,而且那個叫聲我以前也聽到過,老猴子告訴我說鬼叫就是那個樣子的……”


    霍休雲無可奈何的道:“就算是鬼叫吧!可是它除了會叫之外,並不能怎樣,既不吃人,又不抓人,有什麽可怕的呢?”


    楊飲幾乎要哭了出來,顫著聲音道:“小兄弟,我實在是怕,說不出來的怕,它要真能把我吃了的話,我倒不在乎,可是它這樣叫下去,我實在受不了,它再叫一聲,我就嚇死了……”


    霍休雲實在想不出什麽方法去除她的恐懼,隻得硬起心腸道:“楊飲,照理說人死了,我們便不該去冒瀆它的屍體,可是你嚇成這個樣子,我也沒辦法,再者我也想證明一下剛才那一聲究竟是不是它叫的,你躲開一點,我打它一下看看!”


    楊飲緊張地拖住他的胳臂道:“小兄弟,你可不能打它,萬一它身上有毒呢?爹告訴我說過,苗子死了之後,為了怕屍體爛掉,身上都塗了一層毒藥……”


    霍休雲坦然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當然不會傻得用手去打它。”


    說著彎腰拾了一塊小石子,對準那女屍的肚子擊去。


    這一擊並未用多大力氣,然而噗的一聲,石子沒入腹中,汩汩地流出一泡黑水,腥臭撲鼻,霍休雲連忙拖著楊飲退後兩步。


    驚人的事真正的發生了!


    那具女屍受擊之後,大頭在長頸牽連下搖了幾搖,突然豎了起來,四肢也開始擺動起來。


    細長的頸子撐著一顆怪頭,一頭長發,這形狀已足夠令人心悸!


    然而它臉上的五官卻更嚇人了,鼻子軟塌了下去,幾乎與臉一樣平,露出兩個黑深深的大洞,口中撩牙突出!


    尤其是那對眼睛,當一切都呈著幹枯腐爛的形相,這一對眼睛卻碧光灼灼。


    “咕啦啦……”


    撩牙猛張,又是一聲厲嘯。


    這次不但聽得清楚,而且還看得明白。


    這一聲厲嘯的確是由這具女屍口中發出的!


    縱是霍休雲藝高膽大,也不禁驚駭欲絕,連連後退著。


    楊飲則幹脆咕咚一聲,坐倒在地上,雙手掩住眼睛,連看的勇氣都沒有!


    “咕啦啦……”


    “咕啦啦……”


    連聲的厲嘯,不僅出自女屍的口中,連別處也起了響應,此發彼落,前唿後應,而且那些屍體垂下的巨頭,一個個都豎了起來!


    沒有多久,他們四周已圍滿了長頸巨顱的鬼屍,像是柵欄一般,密密地圍得毫無空隙,腐臭之氣熏人欲嘔!


    那些鬼屍的形相多半差不多。


    幹皮、陷目露齒,唯一的異處是它們此刻反而安靜了,不再發出那種“咕啦啦”的鬼叫聲,而且圍成一個丈許廣的圈子後,也不再朝前進逼!


    楊飲嚇得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形神俱失!


    霍休雲畢竟是讀過不少書,心中所持的無鬼之論,雖被目前的形勢所推翻,但驚魂略定之後立刻又泰然了,不慌不忙地對楊飲喝道:“楊飲,起來!”


    楊飲大驚失色道:“小兄弟,你可千萬別跟他們打架,你要是被他們抓走了,我又不敢救你,那可怎麽辦……”


    霍休雲微微一笑道:“不要緊,它們不敢抓我的,而且這些死鬼都是活人變的,了不起我們死了也變成鬼,鬼總不會怕鬼了,那時我們再好好跟它們打一場!”


    他一番簡單的道理,倒把傻不知事的楊飲說動了,膽氣一壯,立刻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高聲地叫道:“對啊!小兄弟,給你這麽一說,我倒不怕了……”


    說著即往霍休雲身邊靠去,霍休雲卻趕緊退了一步,叫道:“楊飲,別過來,你身上髒死了!”


    原來她經過剛才一陣驚怕,尿屎交流,鬧得滿地都是,臭氣衝天,比四下腐臭之味還要難聞!


    楊飲自己也覺察了,訕然慚愧地道:“我真沒有用,大概是早上吃得太多了……”


    霍休雲掩著鼻子,又氣又笑地道:“你就站在這兒不要動,看我把這些鬼怪趕走!”


    楊飲果然呆立不動,眼睜睜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如何驅鬼。


    霍休雲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主意,原來他初見這些行屍,心中的確頗為著忙,後來仔細一想,鬼魂之說,實在太過渺茫,隻有楊煙客的遺書上,曾經記載一些排師作法與巫師驅屍之術,那都是歸化秘笈上所載的學問。


    歸化秘笈既為侯冥昊最先發現,這些行屍也可能是他安排下來作怪嚇人的。


    道理想通了,他自然也不怕了,可是他卻感到頗為做難,這些行屍所以能動,當然是受著生人精氣的感應指揮,可是那驅屍之術,由於過份耗時費事,自己並未深究,一時不知該如何將他們趕退迴去。


    再者他對這些行屍圍在四周,不再前來侵獨,也感到大惑不解!


    想了一下,他仍是未得善策,隻有掌上聚勁,朝前逼近一步。


    那些活屍對他竟然頗為忌憚,連忙退了一步,仍然維持著原先的距離。


    霍休雲似乎不甚相信,跟著又前進兩三步,行屍也退了兩三步,這一來它們與楊飲的距離可近了,部分行屍已作出欲待補噬之狀。


    楊飲又急叫起來:“小兄弟,不得了,鬼要抓我了……”


    霍休雲隻得又退了迴來,行屍也恢複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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