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直在吹,明明太陽還挺大,但一點用都沒有,他覺得人都要僵了,可時間才過去十四分鍾,他開始走來走去,運動發熱。


    他試著唿喚係統,年底業務繁忙,係統上次穿著花衣服和他聊天,來給他說新年快樂,就走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幹嘛。


    他突然靈機一動,說:「隱藏任務?我可能知道答案了。」


    空氣中突然出現那個一開始出現過的麵板,上麵顯示任務進度百分之三十六。


    江清原揣著手,低垂了眸子:「係統不在也可以說嗎?」


    麵板上就提示,已給相應負責統發送信息,兩分鍾內迴復。


    其實沒兩分鍾,不過十秒,係統就出現了。


    它噔噔噔出場,在空中還來了個托馬斯三百六十度迴旋:「來啦來啦。」


    它飛來飛去:「小飛棍來嘍!」


    它停留在江清原的肩膀上,感受到江清原在抖,它驚唿:「你怎麽了?你冷嗎?」


    它去碰江清原的臉,發現冷冷的,江清原的手也很冰。


    057立馬給江清原罩上保暖能量罩,不過瞬間,江清原就覺得活過來了,身子暖烘烘的。


    他走到一個角落,給自己套了個【百分百不被看見】的buff,然後靠在一戶人家的牆上。


    這個地方,肯定不會有車開過來,他絕對不會被創,哪怕他套了個不被看見的buff。


    係統看著隱藏任務的麵板,趴在江清原的臉邊,給他暖臉:「你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江清原腳尖碾著地:「知道啊,原主真的很簡單,他生活在新城這個小地方,生活中的人和事就那些,這麽久了,還不知道我就是傻子了。」


    係統對麵板一頓操作,麵板就開始浮現一行字。


    【請開始迴答任務原因。】


    【目前進度百分之三十六。】


    【請開始作答。】


    江清原微微閉眼,一句句地說著:「經常和江路明的吵架,是我錯了嗎?還是爸爸的錯?」


    【任務進度:百分之四十。】


    「為什麽我要靠吵架叛逆來引起爸爸的注意。而江菲菲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也能被爸爸寵著。我就這麽不堪嗎?為什麽?」


    【任務進度:百分之五十。】


    「為什麽這麽多年,媽媽都不來看我?是我不夠好嗎?這樣的我給媽媽丟臉了嗎?她為什麽不要我?」


    【任務進度:百分之七十九。】


    「好煩啊,不想學東西,我根本不知道我想幹什麽,這個學非上不可嗎?」


    「為什麽奶奶要重男輕女?我不喜歡江菲菲,但重男輕女不好,可是……奶奶老了,奶奶的名字是董招男……」


    【任務進度:百分之八十七。】


    ……


    這個年齡段的煩惱太多,長大了迴過頭看,好像微不足道,可這個時候,就是覺得比天重啊。


    江清原說了一堆他能想到的,最後任務進度到達了百分之八十九。


    江清原邊說,原主的記憶就邊在腦海裏浮現,他好像能感同身受,心底漫上悲傷。


    這些好像是小事,又不是小事。


    最難過的是什麽呢?


    「難過的是,站在空間漏洞下,發現自己不過是一個工具人,這個世界不過是原著作者構建的虛擬的,自己在家裏沒什麽用,在書裏也沒什麽用吧?」


    「我為什麽會存在呢?我是為了劇情服務才出現的吧……」


    「我不過是一個炮灰,再邊緣一點甚至不配擁有姓名。」


    【任務進度:百分之九十四。】


    可是哪怕這樣,原主依然沒有放棄,他好好地生活,和江路明吵架,和兄弟們一起吃喝玩樂,吐槽滿天的紙卷。


    他有想好好地走下去的,他想著當這事沒發生過,沒有看見世界的漏洞,他沒有覺醒會不會好過一點?


    起碼他不會懷疑世界的真相。


    其實覺醒後的那一年時間裏,和以往沒什麽不同的,有沒有開心有快樂,可他失去了相信自己的能力。


    悲傷痛苦的情緒在心底宣洩時,他會想,這是世界給我磨難嗎?還是懲罰?


    而快樂時,他又會懷疑這真的是快樂嗎?而不是世界給我設定了一下?是我真的快樂,還是我「被」快樂了?


    覺醒後,痛苦是雙倍的,快樂是「虛擬」的。從覺醒後,原主就失去了相信愛的能力,或者說,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得到愛。


    「是啊,我本來就是個反派炮灰不是嗎?」


    「我都是假的,世間還有什麽真情是給我的嗎?」


    【任務進度:百分之九十九。】


    江清原覺得,到最後,原主是有點抑鬱的,他對著兄弟們還是嘻嘻哈哈,可迴到家裏,他隻會跟江路明爭吵,會一言不發地在房間發呆,對很多東西提不起興趣,眼神時常沒有聚焦。


    像一個提線木偶,按部就班地走著,麻木,無趣。


    所以在一個夜晚,江路明紅著臉,吵著讓他滾出家門時,他一路遊魂似的,晃蕩到當初的漏洞下,無聲流淚,說他不幹了。


    江清原抬眼看著天:「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明白的越多,反而痛苦。」


    「如果我註定不被愛,我希望我從來沒來過。」


    「也不必髒了大家的眼,還徒增笑話。」


    【任務進度: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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