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喝完酒,他都會產生靈感,進而設計出新的家具式樣來。他喝酒的時候,還有個怪癖,就是每次喝酒,都要吃臭豆腐下酒。他總說,你別看這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著呢。每到這時,他老婆和女兒都躲遠遠的,她們受不了這怪誕的食物和離奇的吃法,隻有魯成自己知道這其中的樂趣。


    正式因為小時聽說魯成有這愛好,所以,今天冰玉特意在京城買了最好的酒和最好吃的臭豆腐,她希望用食物打動這位老木匠,進而,他能破天荒教她幾招做家具的絕活。


    在民間,對於手藝和絕活,尤其是祖上傳下來的,最為看重,輕易不傳外人。家族內一般也隻傳男不傳女,所以,要想學這些家傳絕學,可想而知,那不是一般的難。冰玉此次前來,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若魯成不找她什麽麻煩,肯賜教與她的話也就罷了。如果他百般刁難拒絕,冰玉就要另想他法了。心裏暗自決定後,她便厚著臉皮來到魯成這裏。


    “小姑娘,你是來做家具的嗎?“魯成沒有看冰玉,而是繼續刨著手中的木板條。他的腳上穿著黑色的布鞋,鞋麵上落滿了細碎的刨花。


    “魯師傅,你不認識我了嗎?前幾年我還和我師傅來你這裏買過家具呢。”冰玉想先跟他混個臉熟,接著,她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師傅搬出來,她想,以師傅的德高望重,他也不好意思師傅的徒弟我吧。


    “哦,是嗎?”魯成拿起那個木板條,閉上一隻眼,然後用另一隻眼瞄那個木板條刨的是否平直。


    “你師傅他叫什麽名啊,也住在這村子裏嗎?”魯成漫不經心地問著。


    “我師傅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極仙翁啊!我是他老人家唯一的乖徒弟。幾年前我還和他來你這裏買過一張桌子呢。”


    他知道魯成平時的顧客奇多,因此,反複強調南極仙翁來過這裏,而且還給了他一個小生意。按理說,像這樣的小生意,並沒有多大人情的成分在裏麵。可是南極仙翁好歹也是這村裏德高望重的人士,就連村長大人都給仙翁幾分麵子,何況他魯成呢。


    看來這丫頭來可不是要做家具這麽簡單,應該是有求於他才是,可不知道這丫頭要求他做什麽。


    魯成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木板條,然後站起身來。


    他放下揶在腰間的袍子的下擺,然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來的都是客。既然是客人,主人就應該有最起碼的禮貌。


    “請姑娘到屋裏敘談。”魯成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剛才對待冰玉還一臉的傲慢無禮,現在卻突然變得謙和有禮起來,對於魯成的這種變化,冰玉並不介懷。但凡擁有好手藝的人。性格難免都很清高、孤傲,尤其是身為木匠祖師的傳人,這氣勢上更是淩駕於一般人之上。冰玉生在龍宮,何等樣的人沒見過,所以,並不以為意。她是來求取真經的。以取到真經為目的,人家作為木匠的鼻祖,端端架子。擺擺譜也是應該的。


    見魯成對自己的態度和緩了很多,冰玉忙陪著笑拎著一堆東西跟進屋裏。


    “這是給您的見麵禮,不值多少錢,隻是我的一點心意。”冰玉違心地說著這些話,別看東西不多。其實花了她足足20萬兩真金白銀!若不是真心來取經,她怎麽舍得花這許多錢來孝敬魯成 !她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使魯成不肯教她,也不至於把她轟出門外吧。


    “姑娘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魯成一邊客氣地說著,一邊把東西接過去放在桌上。又順便倒了杯茶水給冰玉。


    “您身為木匠祖師的傳人,在家具製造業成績卓越,您的事跡也在坊間廣為流傳,身為晚輩的我,帶一點薄禮前來拜會也是應當的。”冰玉謙卑地說道。


    “姑娘你過獎了,身為木匠祖師傳人,我也隻是盡到我分內之力,若說成就,那都是世人抬舉我了。”


    冰玉心想,你這也太謙虛了,要知道,謙虛過分可是驕傲的表現,算了,我還是不和你兜圈子了,咱言歸正傳吧。


    “先生謙虛了。今日晚輩前來,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可答應否?”


    “姑娘請講,但凡老夫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遲。”魯成心裏犯了合計,早就知道這姑娘來者不善,不知道有何事求我,看她拿著這麽重的禮物,應該不是好辦的事。待我引她說出實情,再作考量不遲。


    “這個……那什麽……”待一讓冰玉說出相求之事,冰玉倒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因為奪人飯碗這件事,的確有些難以啟齒。


    看小姑娘支支吾吾不敢開口,魯成笑了笑說道:“姑娘但說無妨。”


    冰玉想,死活今天我也得把我的心願說出來,所謂盡人事聽天命,如果魯成說死不幫自己,那也就死了這份心了。哦不,死心倒是不能死心,得另想他法,咱出來辦事,怎麽能說喪氣話呢?呸呸呸。冰玉在心裏呸了自己好幾下,然後鼓足勇氣說道:“魯先生,晚輩從小就對做家具感興趣,不知道先生可否不吝賜教,那晚輩真是三生有幸啊。”


    啊,這麽難為情的話都說出來了,心裏真是舒坦了不少。有時候,人對某種事物恐懼的心裏大過事物本身,其實,隻要你勇敢去做,然後你會發現,真的沒什麽可怕的。


    “這個嘛……”魯成皺了皺眉,心想,我說這丫頭怎麽會這麽好心帶著重禮來看我,原來是想學我的手藝。誰都知道,這手藝隻傳家族內部人,從來不傳外人的,這丫頭難道不知道這民間的規矩嗎?


    “我知道,您這手藝隻傳家族內部人,不傳外人的。可是做家具是恩澤百姓造福人民的,您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渺小,即使窮盡一生,要打的家具也是不計其數,多得做不完。如果讓更多的家庭能享受到家具給人帶來的完美舒適的感覺,讓那些喜歡做家具的人也學會這麽技術,那不是會給更多的人帶來歡樂。孟子有言: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能給別人帶來歡樂人生才有意義,你說我說得對嗎?”


    “姑娘說的話倒有幾分道理,隻是從我那祖師爺那裏傳下來的規矩,一直都沒人破壞,如果傳到我這裏而破壞了祖宗的規矩,你讓我死後如何有臉去見列祖列宗。”魯成低下頭,點起一隻水煙袋。


    “規矩都是人製定的,既然是人製定的,就可以變動。如今時代在進步,還抱著那些死規矩不放才是罪過。我聽說你們還有一條規矩,就是傳男不傳女,可是依我的了解,先生您現在隻有兩個女兒,那您打算您的手藝就此失傳,您就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冰玉說話擲地有聲,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沒有禮貌,可是也是實情。魯成聽後,沒有說話,而是一個勁抽著那水煙袋。


    “咳咳咳……”一會兒,傳來一聲劇烈的咳嗽。


    “老爺,您怎麽了?”隔壁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多時,走過來一個打扮入時的婦人,年紀在40歲上下,她打量了冰玉一眼,然後嗔怪道:“老爺,你怎麽又抽起煙了,你不知道你氣管不好嗎?”說著,抬起右手在魯成的後背捶了兩下。


    “沒事,我就抽兩口。”魯成把煙袋在煙灰缸裏磕了磕,然後衝冰玉使了個眼色說道:“你先迴去吧,過幾天你再來。”


    冰玉會意,便起身告辭。


    ……


    ……


    青玄自從到程府以來,受到程咬金的格外關照,除了在侍衛軍裏給他安排了個閑職外,還親自傳授他武藝。眾所周知,程咬金善使大斧,而且最厲害的那三個招式還是夢中所得,後來與秦叔寶挖空心思又研究了半招,形成自己獨特的三斧半招式,可就是這三斧半招式讓他威震四方,成為邊城敵軍聞風喪膽的法寶,可見這三斧半威力有多大!


    程咬金想把這獨門秘術傳給青玄,可青玄端起那比他個頭還高的斧頭心裏就犯愁了,這兵器也太沉了點,別說輪起來揮舞幾下,就是生生舉起來也頗費力氣呢;這還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他一翩翩少年,揮舞著這麽個笨拙的家夥,怎麽著看起來都不夠帥氣。武藝是一定要學的,可是有沒有比這小一點的兵器,舞起來帥氣,又有風度的……


    程咬金見他皺眉,疑惑地問:“怎麽,不是說想學這斧頭上的功夫嗎?雖然這家夥有點沉,剛開始學的時候會有些費勁,不過習慣就好了……”


    “我說大哥,我突然發現我不喜歡用這種兵器,能不能換個小點的……”還沒等程咬金說完,青玄就打斷他的話道。


    “那好吧,我這裏十八般兵器都有,你自己看看喜歡使什麽?”程咬金放下那板斧,將他帶到府裏的禁地——兵器庫。


    這兵器庫位於程府後院,平時都有侍衛把手,沒有程咬金的命令誰都不可以靠前,屬程府的禁忌之地。在程咬金迴來之前,這兵器庫一直都是鎖著的,直到最近,程咬金迴來之後,才打開塵封了三年的兵器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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