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蕾絲連衣裙,脖子上帶了條鉑金蛇骨鏈。幾個月不見,她的頭發好像長長了好多,酒紅色卷發隨意散落在她雪白的肩上,她的臉比以前瘦了很多,而且臉色有些蒼白,盡管她今天化了很濃的妝,橘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使她看起來更冷豔動人。


    可是,她的那一雙美麗的眸子卻射出道道寒光,這讓青玄覺得不寒而栗。他避開她的眼神,目光隨意落在空氣中的某一個點上。氣氛變得尷尬和詭異。


    笑笑看出了空氣中的刀光劍影,她作為和事老,當然不會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於是,她及時出來打圓場。


    “咳,咳……”她假裝咳嗽了兩聲,然後用眼角的餘光偷瞄兩個人的反應。青玄假裝笑笑,可是這皮笑肉不笑的做做表情讓他那張本就俊俏的臉卻顯得有些難看。而素顏則坐在那裏,衝笑笑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喂,我都餓了,你們兩個怎麽迴事,趕緊點吃的啊,想餓死本小姐嗎?”笑笑假裝沒看見,故意大聲地說著。


    青玄看向素顏,素顏見他看過來,把臉扭向一邊。


    “那……你們想吃什麽,隨便點,今天我請客。服務生,點餐……”青玄大聲喊著服務生,借此來掩飾他內心的慌張: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今天打的什麽算盤,看現在這情景,非要把我生吞活剝了方才甘心。


    服務生拿過菜譜,遞給青玄,青玄又轉手交給了笑笑。笑笑翻開菜譜,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然後說:“我要一份手拆蟹粉套餐,再要一份煎牛排,要七分熟的。”她抬起頭,看看青玄和素顏,問道:“你們兩個點什麽?”


    “和你一樣吧。另外再來杯蘇打水。”青玄說道。


    “隨便給我來份套餐就行。”素顏看都沒看服務生地說道。她的心情壞到極點,哪有心情吃飯。她今天來就是想問問清楚,這個人到底想怎樣,如果不喜歡自己,就直接告訴她,何必不聲不響地玩失蹤,這算什麽。


    在進一步確認了三個人點菜的清單之後,服務生就去後廚安排飯菜了。


    三個人坐在那裏,各懷心腹事。素顏的手緊緊地交疊在一起放在腿上,由於用力過猛,骨節顯得慘白。她穿著高跟鞋的那雙腳不斷變換著姿勢,鞋跟摩挲地麵的聲音清晰可見。


    青玄擺弄著手裏的手機,他真希望這個時候誰能給他打個電話,這樣,他就會在這尷尬的氛圍中解脫出來。而笑笑,想找話題打破這黎明前的寧靜,可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正在她絞盡腦汁想尋求突破的時候,青玄的電話響了。


    青玄看了下來電顯示,區號是廈門的。應該是那個公司打來的吧,不知道有什麽事。不過,這裏是不適合接電話的,尤其是當著素顏的麵,他可不希望她知道自己打算去廈門工作的事。於是,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接個電話。”一邊說著,一邊拿著電話朝外走去。


    “居然還背著我打電話,哼,一定是外麵有了別人!”素顏氣哼哼說道。


    “也許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樣。”笑笑安慰著身邊的素顏,同時為青玄今天的表現頗為不滿:如果青玄你心裏沒有別人,那這時候你倒是跟素顏解釋清楚啊,說開了就沒事了。你什麽都不說,誰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


    難怪素顏會生氣,擱誰身上誰都會生氣的,一晃半年不聯係,也不說自己在幹什麽,在哪,和誰在一起。你讓人家怎麽想!好歹人家也是你正牌女友,有權利知道這一切的,而你這麽做,擺明了無視人家的存在嘛。可生氣歸生氣,光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得當麵問清楚不是。


    素顏寧願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樣壞,她心裏仍然存著一絲小小的希望,也許一切都是她多想,他不想告訴她,是怕她為自己擔心。若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服務生把點的菜都端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剛出鍋的菜,冒著熱氣騰騰的氣,連著那香味,直往笑笑的鼻管裏鑽。笑笑吸了吸鼻子,肚裏的饑餓感更濃了。這時,青玄從外麵迴來,很紳士風度地說了句:“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打什麽電話用這麽久啊?是不是哪個小姑娘等著你過去呢。”素顏鄙夷地看著青玄的臉,話語中帶著尖利的刺。她本不想這麽說,可話一出口就變了味。心中那股深深的怨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她覺得,她已經再也不能忍受他對自己的無視和漠不關心了。箭已在鉉,不得不發。空氣中,那隱含的濃濃的火藥味,仿佛一瞬間被點燃,然後,劈啪作響。


    周圍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他們這桌,瞬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青玄什麽都不想解釋。他坐下來,靜靜地吃著桌上的食物,那滿是湯汁的蟹黃包,輕輕一咬,湯汁就流得他滿嘴都是。他用紙巾擦拭完嘴角,然後喝了口蘇打水。笑笑起身衝那些看客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大家吃飯吧。”


    “好了,素顏,先吃飯吧,等吃飽了再談,噢。”笑笑坐下來,勸慰著素顏。她心說,我們今天來是解決問題的,可不是來吵架的。


    素顏不再說話,低頭戳著盤子裏的食物。她氣都氣飽了,哪還能吃得下飯。


    笑笑可不管那些,她早上就沒吃飯,再不吃,她就要餓暈了。她對著盤子裏的蟹粉套餐一頓掃蕩,接著,又把那一大塊牛排也吃得一點渣都沒剩。她吃得太快了,以至於這蟹粉套餐是什麽滋味她都沒嚐出來。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


    吃完飯,她抹了把油汪汪的嘴,起身說:“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聊會兒。”說著,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見笑笑走了,素顏壓抑在心裏的話終於找到了發泄的機會。她抬起頭,看青玄正看著自己,她勇敢地迎向青玄的目光,然後用冷冷地聲音說道:“說吧。你到底怎麽迴事?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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