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心裏很得意,但臉色猶如冰寒的湖水,波瀾不驚,同樣這般反應的,還有目光如炬的荀彧。


    “許褚叔叔,得罪了!”曹丕還劍入鞘,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向曹操和諸位大臣行了一禮之後,緩緩走下演武台。


    整個虎豹騎駐紮軍營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話,所有人的身體都在緊繃著,剛剛還一副高高在上姿態的許褚此刻突然緘默了,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許褚,你有何話說?”曹操神色冷冷,當日許褚在眾人麵前可是立下了軍令狀!


    許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又怒又急的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我無話可說,我許褚賠他一顆頭就是了!”


    “說得好,來人,把許褚推下去斬首示眾!”曹操被氣得麵紅耳赤,撕扯著喉嚨說道。


    “父親,許將軍斬不得啊!”曹昂終於意識到事態緊急,急忙躬身行禮,勸誡道:“許將軍跟著父親殺敵無數,屢立戰功,若是殺了他,恐軍心浮躁,人雲亦雲啊!”


    隻要是在場的文官武將,除了荀彧,幾乎全部跪倒在地,高聲說道:“請主公開恩!”


    “不行,他得罪文若,本就禮法難容,若是不殺他,更是天理難容!”


    “明公,荀彧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荀彧露出微微笑意,說話的語氣也帶著幾分調侃,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


    “文若但請直言!”對許褚惱羞成怒,可換了荀彧,曹操那是溫存的很啊!


    “臣...勝之不武!”荀彧倒吸一口冷氣,沉聲說道。


    滿堂嘩然!


    “先生此話何意啊?”曹昂見事情有了轉機,幹脆配合荀彧演這一出戲,為他搭橋鋪路。


    荀彧匆忙離開座位,五體投地的對著曹操說道:“請明公治荀彧欺主之罪!”


    曹操有些疑惑,擺了擺手說道:“文若啊,你可把孤說糊塗了,明明是你贏了這比試,何罪之有啊?還行這麽大的禮,快起來說話!”


    “請明公聽荀彧細細道來!若論單打獨鬥,沒有任何外力行為幹擾,子桓公子絕對不是許將軍的對手,而子桓公子之所以能贏,皆仰仗於拙荊所彈奏的《公無渡河》。”


    曹操臉色如常,反問道:“不過是一首普通琴音,足以擊敗孤手下身經百戰的將軍?”


    荀彧神色更冷,繼續埋頭說道:“或許對別人,此法不管用,但是對許褚將軍,百試不爽!


    明公是識曲之人,細細觀賞,自然能品鑒出其中滋味,《公無渡河》這首曲目略有悲傷感覺,這是不爭的事實,而文若刻意在前麵加了一段其它明快的樂曲,如波濤一般,很快將許褚將軍吞沒。


    許將軍是戰場之人,第一段曲目所表現出來的恰恰是鐵馬冰河入夢來的場景,氣勢激昂,展現了千軍萬馬馳騁的雄威,是一首肅殺的颯颯入陣曲,所以許將軍聽了,即便不喜歡,也並不反感!”


    情況確如荀彧所言,在聽到第一段樂曲之時,曹操身臨其境,仿佛來到了大漠邊城,迎著狂獵的北風,聽著金繞沙鳴,看萬馬奔騰,大纛飛揚。


    這聲音中有鐵骨,有傲氣,有殺伐果決,隻是癡癡片刻功夫,便讓人陷入到沙場點兵的情形之中。


    “而第二段則是《公無渡河》配上大悲大傷之曲,這首曲子裏,隱藏了三生三世的悲歡離合,就像一個人的悲傷往事如雲煙泛起,人生恍若一場驚夢。


    上下曲目反差如此之大,懂樂的人還好,如許褚將軍這般不喜歡又不懂得,難免心神炸裂,魂不守舍,因此亂了陣腳,才讓子桓公子有機可乘!”


    曹操慧眸橫掃,對荀彧的迴答很滿意,居安思危,荀彧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想到擊敗許褚的方法,實在是鬼才心思。


    而他所說,也正是曹操想聽到的,他心情大悅,說道:“文若既然贏了,不管手段如何,孤都感到高興,何況這是一道計謀,又沒有耍什麽陰險手段!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贏的心中有愧,那這樣辦,荀彧即刻入我幕府,掌管校事府,配合滿寵縣令處理許昌各種事宜,至於許褚,孤不殺你,可也不能輕饒了你,你去養馬吧,從步卒做起,另外,從此之後不許再沾一滴酒!”


    荀彧歡喜至極,立即說道:“主公果然仁德!”


    曹操看了荀彧一眼,打心眼裏高興,他對自己的稱謂從“明公”變成了“主公”,便說明荀彧是真心實意的投奔自己,這般人才沒落到袁紹手上,那是老天爺開眼啊。


    但荀彧說過這番話之後依然跪地不起,眉宇之間有黑氣時隱時現,似乎有難言之隱。


    “文若還有話說?”曹操問道。


    “臣對許將軍的處罰並沒有任何異議,隻是這封賞,臣卻並不敢領,這件事情從內到外,都是子桓公子在出力,荀彧不過順水推舟而已,若論功賞,子桓公子自然應該在荀彧之上!”


    “聽你這麽一說,確實有些道理,但文若調教有方,當居首功,至於子桓嗎,該如何封賞?”曹操有些犯難,對於曹丕他一直不看好,所以也並不是那般上心。


    “主公,臣聽說子桓最近的那位先生又被公子氣走了,我看他與文若頗為聊得來,對待文若也是畢恭畢敬,不敢有怨言,不如讓文若真正做子桓公子的啟蒙老師,如何?”


    這些年最為了解曹操的便是程昱了,這個辦法再好不過,要求又不高,曹操自然是不能拒絕的。


    “軍師言之有理,就依軍師所言,但子桓再次氣走一位先生,必須得罰,即刻起撤掉文淵閣下人,派曹丕看守文淵閣,打點其內衛生等一眾事宜!”


    “曹丕領命!”他還是那個老樣子,既沒有興高采烈,也沒有悲傷至極。


    荀彧也算是心滿意足,謝恩之後快速站到一旁,心裏那叫一個得意。


    最為難受的人是許褚,但他能活下來算是歸功於荀彧的求情,這便讓他有些難辦,看來以後見麵,不知要如何點頭哈腰的賠罪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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