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由諸伏高明報警的緣故,警察來得非常迅速,他們封鎖了這裏後,開始檢查現場,並把所有人都叫到大廳裏進行詢問。


    這大概也是這部漫畫的特點,讓讀者們迅速進入上帝視角。


    警察檢查後認為,死者死亡時間大約是晚上兩點到五點之間,夜深人靜的時候,死前有過掙紮求救,可惜沒有一個人聽到,離她房間最近的是與她爭吵過的那個女士,臨睡前喝了一點酒,所以睡得很熟。


    杜清安和毛利小五郎這兩波人不必再提,關鍵在於另外的三為女士。她們說,因為昨天是老師的忌日,她們是結伴來這裏祭祀老師的。她們提前半個月就和老闆預約好了,不是臨時起意。


    對此,老闆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黑藤先生是個很博學很和善的人。當初我丈夫因病去世,我不擅長打理生意,一度想過把亡夫的祖產租賣出去,是黑藤先生幫我設計了新的裝修,新的景區,還慷慨借了我不少錢,我一直很感謝他的。」


    哪裏不對勁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家旅店有什麽特別的嗎。杜清安認真打量大廳,卻冷不丁被她旁邊的老闆的大女兒的突兀舉動吸引注意力。


    「媽!您能別說了嗎!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出殺害玉子的兇手啊!」雖然她有掩飾,但杜清安還是注意到她臉上隱隱的恨意。


    這就有意思了呢。是針對誰的?


    大女兒和被害人玉子小姐年紀差不多大,穿著和服濃妝艷抹,但杜清安仍能看出是個底子是個很清秀美麗的姑娘。好像和死者的氣質有點像?能看出當年是多麽的清純溫婉的女子。


    「這麽說,那位黑藤先生,他是做成異域風情的改造嗎?」杜清寧看著放在前台,在國內極為常見但在日本不多見的擺件,「材質做工雖然很一般,但仍能看出來是貔貅和翠白菜,這是在漢語文化裏才有的寓意,日本幾乎不見呢。」


    這是之前杜清安感覺到哪裏別扭又忽略的地方之一。


    「而且昨天我和姐姐去景區玩的時候就有感覺了,那裏裝修設計不是日本的風格,或者說,日本這種時時處在傾頹危亡關頭的民族,文化上常見的是小而精緻,崇尚物哀之美、絕望之美,不會有什麽大的世界觀,因為他們眼界就那麽點。而那個景區,雖然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意味,但確實是試圖展現一種大氣舒展、朝氣蓬破,充滿生機和希望的景象。如果說設計者是那位喜歡中國文化的黑藤先生,那就不奇怪了。」杜清寧的語氣口吻,正像是西方國家普遍的心態,高高在上地點評,身為高位者,那種骨子裏的優越感,是很能刺傷一直夢想脫亞入歐的日本人的自尊心的。但是偏偏,羅素家族就是這樣一種可以如同挑揀貨物一樣評價他們的存在。


    甚至,她很有可能都不是故意的,是她從小到大的教育就是這麽塑造她的,就是灌輸給她這種想法。


    沒看羅蘭也很贊同地點頭嗎,他顯然對此接受良好。


    毛利小五郎有點不適,但對方排除內容,語氣上幾乎不帶任何褒貶,讓他無從下手。這時有人說,「您不覺得您這樣太武斷了嗎?您憑什麽做出這樣的評價?」


    杜清寧奇怪地看他一眼,「這很奇怪嗎?當時我大學為了學分選修了一門講亞洲文明的課,我們老師就是這麽說的。」提起自己的學校生涯,她的眼睛裏有了閃耀的神采,那是一段很美好的迴憶。


    「當時老師說,她的祖先曾經來過日本,就是黑船事件?當時帶迴了一些他比較喜歡的日本刀和和服迴去,並把見聞寫進了日記裏。老師上課喜歡和我們聊天,她提到過這些。老師本人也曾遊歷過亞洲呢。我之前和你說的,基本都是老師上課講的。」


    其實那位老師課上還有些言論更傷害日本人敏感脆弱的自尊心,比如「我是很喜歡日本啦,但我更喜歡韓國呢,不過我害怕的是中國。什麽?你們問這不是互相矛盾嗎?廢話,有誰不喜歡隻能攀附你討好你的貓貓狗狗呢?而害怕一個人,是因為那個人完全有能力戰勝你啊。」她對於某些國際關係看得很清楚,課上也免不了「暴論」。


    杜清寧總算還知道把她的課上某些言論說出來在日本純屬找事,因此閑話兩句便避而不談。


    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聽出那個老師骨子裏的對日本的輕視和對學生的「洗腦」,已經到了什麽程度,然而在場的大多數人還是警察,辦案要緊,他們不得不按耐下來,繼續工作。


    老闆出示了一些照片等資料,證明幾年前黑藤先生很頻繁地來幫她們,和她們關係不錯,還鼓勵長女好好學習,以後說不定可以來當他的學生。


    看起來真的是一個熱心腸的紳士。


    警察又詢問與死者同行的幾人,她們迴答也都很一致,前兩年因為工作,不得空,今年是大家早早約好,一定來祭拜老師,也提前和老闆說過了請她代為準備需要的物品和空間。


    所以,才會在窗戶上擺放菊花嗎?難怪覺得別扭,這麽一來就解釋得通了。不過,這位黑藤先生還真是喜歡中國文化啊,喜歡到想要據為己有呢。幸好他已經死了,不然…


    杜清安摸了摸自己藏起來的武器。


    不然,她可就下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這是她能夠走到最後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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